秦浼熟練地將銀針紮進他腰間的幾處穴位上,別看解景琛的臉白淨,身上卻很多疤痕,有幾處幾乎是致命傷。


    生在這個時代,又參了軍,遇事絕對全力以赴,拚命完成任務。


    解景琛的性子,退役也好,不然遲早得犧牲,不過,像解景琛這樣的人才,部隊裏舍得讓他退役。


    既然參了軍,解景琛又為什麽要退役?


    秦浼雖疑惑,卻沒直接問他,抓著他的手,圓滑晶瑩的指尖不露痕跡地搭在他的脈搏上。


    察覺秦浼的動作,解景琛微微一震,並沒有抵觸,臉上浮現出無奈的表情。


    秦浼臉色愈加凝重,驚愕湧上心頭,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解景琛身上有許多暗傷,若是放任不管,隻怕命不久矣,所謂暗傷,就是不易察覺,尤其是在這個沒有先進儀器,精準掃描的醫療設備的時代,僅憑醫生的經驗和落後的醫療設備很難察覺。


    中醫則不同,醫術精湛的中醫,隻要把脈便能知曉。


    解景琛退役,並非身上的暗傷,而是他的右手。


    處於半廢狀態,不影響吃飯,卻不能提重物。


    秦浼斂起眸底的驚惶,問道:“你看過中醫嗎?”


    “沒有。”解景琛如實迴答。


    “你的身體情況,你媽知曉嗎?”秦浼又問道,解母就是醫生,醫術如何,她不清楚,但是,這個時代的醫生醫術都精湛,往後他們就是權威,想要掛他們的號,難啊!


    “知道。”解景琛眸色微沉,眼底深處藏著一抹化不開的悲悸。


    “知道?”秦浼很意外,知道兒子的情況還放任不管嗎?


    “我的右手廢了,我媽隻會慶幸。”解景琛的話裏,讓秦浼聽出酸澀,和無奈的妥協。


    秦浼理解,兒子的命和兒子的右手,解母會選擇兒子的命,雖然遺憾,卻不會抱憾終身。


    解母隻知解景琛的右手廢了,卻不清楚他體內的暗傷。


    秦浼沒急著跟他說明他的身體情況,隻要暗傷不發作,解景琛就沒有生命危險,他暫時是安全的,治療他體內的暗傷也不急於一時。


    取下銀針收好,秦浼爬上床,躺在一旁,閉著眼睛沉思。


    “秦浼。”解景琛叫道。


    “嗯。”秦浼用鼻音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解景琛盯著秦浼,即使閉著眼睛,眉心處也流露出無法遮掩的凝重與擔憂。


    “我累了,以後再說。”秦浼翻身,給解景琛看她的後背。


    解景琛也沒勉強,默默地幫她蓋上被褥,溫暖的被褥蓋在她身上,秦浼渾身一僵,身子暖和了,可她的心卻冰涼一片。


    昨晚,秦浼失眠,淩晨三點才睡著。


    睡著前,翻來覆去,躺在她旁邊的解景琛也沒怎麽睡。


    天亮,解家人起床洗漱,陸續去上班,解景琛睜開眼睛,見秦浼睡得沉,睡姿很不矜持,一條腿還搭在他的腿上,解景琛僵硬著身體,抬起她的腿,小心翼翼下床,換好衣服,拿著牙刷和搪瓷杯出去洗漱。


    解景玨昨晚迴來得晚,早上起不來,眼見快到上班時間了,磨磨蹭蹭起床,見解景琛在院子裏刷牙,解景玨也拿著牙刷擠上牙膏,屁顛屁顛朝解景琛走去。


    打開水龍頭,見搪瓷杯裏放滿,關上水龍頭,在解景琛旁邊蹲下。


    “四哥,你又不上班,起那麽早幹什麽?”解景玨看著自家四哥的眼中滿是羨慕,不上班,睡懶覺,還不用伸手向爸媽要錢,不像他,即使上班,每個月的工資不夠他花,每月的月底都要伸手向爸媽要錢。


    向爸要錢,會被爸數落一頓,向媽要錢,媽就不會數落他。


    “習慣了。”解景琛刷完牙,洗了把臉,提醒道:“你上班要遲到了。”


    “知道了。”解景玨快速刷牙,胡亂洗了把臉,漱口杯都來不及放迴屋裏,塞到解景琛手中。“四哥,幫我放一下,我要遲到了。”


    解景玨急著去上班,還是去解景珊屋裏看了一眼,才騎著他的自行車去上班。


    “慢點。”解景琛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真擔心他出事。


    “放心,我有分寸。”解景玨單手朝解景琛揮了揮手。“四哥,我走了,照顧景七,四嫂費心了。”


    秦浼要給解景珊治腿的事,解景玨並不知曉,昨夜他迴來晚了,大家都睡了,今早他又晚起,大家又去上班了,解景琛都來不及跟他說。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解景琛無奈的搖頭。


    解景琛出去買早餐,路上遇到鄰居大媽,叫住他。“景四,等我。”


    “二大媽。”解景琛停下腳步,等著二大媽,問道:“二大媽,有事嗎?”


    二大媽追上解景琛,環視一下四周,低聲問道:“聽說你帶了個媳婦迴來,景四,你真結婚了?”


    “嗯,結婚了。”解景琛點頭,退役迴家,他就說了自己結婚了,幾個月沒見著他的媳婦,大家都不信。


    “什麽時候結的?”二大媽有些震驚,解家的條件優裕,按理說景四結婚,怎麽也得大擺宴席。


    “半年前。”解景琛掐著眉心迴答。


    二大媽想了想,驚訝的說道:“那時候你還在部隊,天啊!部隊上還包辦婚姻嗎?誰介紹的?”


    解景琛遲疑片刻,避重就輕地說道:“戰友的妹妹。”


    聞言,二大媽臉色變了變,這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不是她隨意能打聽的。


    解家就不是尋常人家,尤其是解廠長娶的第二任媳婦,那身份,那背景,景四又是她所生,如果他戰友的妹妹身份普通,解家會同意景四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進解家的門嗎?


    二大媽見解景琛轉身,又叫住他。“景四。”


    解景琛凝視著欲言又止的二大媽,挑了挑眉,問道:“二大媽,還有事嗎?”


    “嗬嗬,沒事,你去忙,有空帶你媳婦來家裏坐坐。”二大媽笑嗬嗬的搖頭,心中的疑惑,她還是忍著沒問出口。


    “好。”解景琛客套的答應,邁步離開。


    另一個大媽提著菜籃走來,見二大媽在發呆,推了推她的肩。“李嫂子,發什麽呆啊?”


    “阿秀,是你啊,嚇我一跳。”二大媽拍了拍胸脯。


    “大早上的發什麽呆啊?”劉阿秀笑著問。


    “唉!”二大媽歎口氣,惋惜道:“剛剛見到景四,跟他聊了幾句,阿秀啊!唉!你還是張羅著給林老師找個對象,別讓林老師等景四了,景四是真的結婚了。”


    笑容凝結在臉上,劉阿秀臉色煞白,眼底溢出壓抑不住的怨氣。“景四當真是真的結婚了?當真把他的媳婦帶迴解家了?”


    “嗯。”二大媽點頭,看著一臉怨氣的劉阿秀,不忍心地說道:“景四親口說的,半年前就結婚了。”


    “好呀!好你個解家,好你個解景琛,哼!解家不跟我林家一個交待,這事兒我林家跟解家沒完。”劉阿秀臉色憤青,眼中噴射出一道火光。


    “阿秀,別衝動,解家不是你林家招惹得起。”二大媽提醒道。


    “我林家是招惹不起他解家,但是,他解家也不能這麽欺負我林家,欺負我的閨女,欺人太甚,我就是豁出這條命,我也要上解家為我女兒討個公道。”劉阿秀越想越憤恨。


    “阿秀啊!景四和林老師的事,解家沒表態,景四也沒表態。”二大媽勸說道。


    “李嫂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劉阿秀怒瞪著二大媽,質問道:“解家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昧良心倒戈?”


    “阿秀,你這話就嚴重了,什麽叫我昧良心倒戈?我倒戈什麽?解家能給我什麽好處?”二大媽很生氣。


    秦浼站在她們身後,聽著兩人爭吵,不動聲色地聽著。


    解景琛出去買早餐,她追出來想點餐,沒追到解景琛,卻吃了解景琛和林老師這麽大一個瓜。


    林老師的媽和一個大媽,為了解景琛和林老師的事爭吵起來,林老師媽的意思,解景琛和林老師是一對,解景琛該娶的人就是她的閨女,偏偏被原主給捷足先登了。


    而那個大媽的意思,解景琛和林老師的事,八字沒一撇,解景琛娶林老師是情分,不娶是本分,一沒媒妁之言,二沒私定終身。


    眼見兩人有要打起來的趨勢,秦浼忍不住出聲。“你們在這裏爭辯,兩位當事人知曉嗎?”


    “你誰啊?”劉阿秀。


    “你誰啊?”二大媽。


    兩人很有默契,異口同聲。


    打量著秦浼,披頭散發,睡衣都沒換,隻是穿了件外套,眼睛惺忪,一看就是剛從被窩鑽出來。


    給兩人的感覺,這姑娘真邋裏邋遢。


    秦浼也沒想那麽多,她又不陪著解景琛一起去買早餐,隻是追出來讓解景琛給她買碗粥,在後世穿著睡衣下樓拿快遞很常見。


    “我叫秦浼。”秦浼大大方方的開口,兩人眼中的嫌棄之意,她看在眼裏,並不在乎。


    她叫什麽,兩人並不關心,看了一眼她身後,二大媽率先開口問:“你是解家請來照顧景七的臨時傭人?”


    傭人?還是臨時的,秦浼頓時語塞。


    這個時候,真不宜暴露她是解景琛媳婦的身份,林老師的媽本就在氣頭上,若是知曉她就是斷了她女兒念想的人,估計怒發衝冠,衝上來活活掐死她。


    “解家的事,你還真了解。”劉阿秀諷刺道。


    二大媽瞪她一眼,說道:“照顧景七的張妹子迴鄉下了,喬醫生托我幫她找個靠譜的人照顧景七幾天,這事我放在心上,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沒想到喬醫生自己找到了。”


    二大媽打量著秦浼,這姑娘真年輕,自己都邋裏邋遢的,她會照顧人嗎?還是一個殘疾人。


    劉阿秀不屑的冷哼一聲,看著秦浼,直接問:“你在解家做事,解景琛的媳婦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秦浼反問。


    “人品?長相?高矮?胖瘦?”劉阿秀問。


    秦浼咧嘴露出八顆牙齒,很標準的微笑,卻有些沒心沒肺。“人品極好,賢良淑德,長相極好,天仙下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劉阿秀深吸一口氣,問道:“和我女兒相比呢?”


    秦浼想吐槽,她又沒見過林老師,腦海裏靈光一閃,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長相應該能甩你女兒幾條街,你知道解憂吧?他是你女兒的學生,他誇解景琛的媳婦是狐狸精,將解景琛迷得暈頭轉向,才棄了你女兒娶她,唉!男人就是膚淺,喜歡大美女。”


    二大媽呆若木雞,很想問秦浼,姑娘啊!你確定狐狸精是誇的意思?


    劉阿秀憤怒極了,很想衝進解家將解景琛的媳婦大卸八塊,理智戰勝衝動,她還想著解景琛離婚娶她的閨女,在閨女沒放棄解景琛之前,她不能衝動與解家決裂。


    一旦與解家決裂,閨女與解景琛的婚事就徹底沒希望了。


    緊握住手中的菜籃,劉阿秀深吸幾口氣,才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憤憤地朝解家瞪了一眼,才轉身離開。


    “這就走了?”見狀,秦浼傻眼了,還想著與她大戰三百迴合,這就棄甲投降離開了?


    這戰鬥力不行啊!


    “唉!”二大媽歎口氣,說道:“她還指望著閨女嫁進解家,怎麽可能與解家撕破臉。”


    “您是?”秦浼看向二大媽。


    “鄰居,叫我二大媽,景四他們都這麽叫我。”二大媽笑著說道。


    鄰裏關係要處理好,秦浼露齒一笑,問道:“二大媽,您清楚解景琛跟那個林老師之間的那個啥啥啥嗎?”


    “什麽啥啥啥?”二大媽沒懂。


    臉上的表情一僵,秦浼很是無語,這很難懂嗎?“就是……談婚論嫁。”


    “什麽談婚論嫁?”二大媽懂了,沒有劉阿秀在場,她就沒顧慮了,秦浼想聽八卦,她也喜歡聊八卦,很樂意滿足秦浼的好奇心。“一沒媒妁之言,二沒私定終身,何來談婚論嫁?”


    “您怎麽知道他們沒有私定終身?”秦浼笑著問。


    “應該沒有,景四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人品沒問題,如果與林老師私定終身,絕對不會辜負林老師另娶她人。”二大媽篤定說道。


    解景琛的人品,秦浼不質疑。


    “不對啊!解憂傳遞給我的感覺,解景琛就是個陳世美,拋棄林老師,另娶她人為妻。”秦浼托腮,指尖在白皙嫩滑的臉頰上輕輕敲打著,故意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解憂是個孩子,小屁孩懂什麽?哎呀!是這樣的,景四和林老師的關係,隻是在我們街坊鄰居眼中,硬是將他們湊成一對,解家沒表態,景四也沒承諾過林老師什麽,景四在部隊裏,林老師一直等著他,等著等著林老師就已經二十三了。”二大媽說到林老師的年齡,滿臉惋惜。


    秦浼想,解景琛二十五,林老師二十三,天作之合啊!


    又聽二大媽繼續說道:“在沒有任何承諾下,林老師都願意等著景四,著實令人敬佩,我們就理所當然認定,景四就該娶林老師,才不會辜負一個姑娘浪費青春苦等,正好景四退役,按理說解家應該上林家提親,結果人家景四在部隊上就結婚了,唉!可憐的林老師,白白蹉跎了大好的青春。”


    聽二大媽這話,秦浼突然覺得,她和解景琛結婚有些天理不容,不對不對,什麽她和解景琛結婚?明明是原主和解景琛結婚。


    原主死了,她穿越到原主身上,她成了接盤俠。


    秦浼閉上眼睛,冥思苦想,也搜索不出原主一丁點記憶,強迫自己努力想,突然覺得頭痛欲裂。


    “啊!”秦浼抱著頭,蹲下身子,精致的五官扭曲,臉色瞬間煞白,表情非常痛苦。


    二大媽見她一臉痛苦的樣子,被嚇著了,擔憂的問道:“姑娘,你怎麽了?”


    秦浼不敢繼續逼迫自己深想,調整著唿吸,疼痛才慢慢消失。


    “姑娘,我帶你去醫院。”二大媽也是熱心腸。


    “我沒事,沒吃早餐,我胃痛,二大媽,您忙,我迴去了。”秦浼朝二大媽感激一笑,慢慢站起身,邁步離開。


    二大媽嘴角一抽,明明抱著頭,卻說自己胃痛,這姑娘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不行,等喬醫生下班,她要告訴喬醫生,景七是殘疾人,可不能讓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姑娘照顧。


    秦浼耷拉著腦袋,有些心不在焉地走著。


    聽到解景珊屋裏發出響動聲,秦浼一個激靈,可不想再幫她清理屋子,快步朝解景珊的屋走去,門都沒敲,直接開門進去。


    “景七。”秦浼見解景珊在床上很吃力地挪動著身子,想要坐到輪椅上。


    “四嫂,我想上廁所。”解景珊有些難為情,原本蒼白的臉泛紅,她跟秦浼不是很熟,向她求救會不會遭拒絕。


    秦浼懊惱的敲了敲額頭,隻顧著跟二大媽聊解景琛和林老師的八卦,忘了這一茬。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憋久了,這句話秦浼沒說出來。


    秦浼半抱半拖才將解景珊弄到她上廁所的專用凳子上,別看解景珊很瘦,她卻抱不動解景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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