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我了,我以為曹有為掛了呢!”看清楚水麵上漂浮的頭顱,我撫胸口說道。


    頭顱脖子上的斷口呈鋸齒狀,似乎是被什麽怪物一口咬斷,瞪著個大眼睛,死不瞑目,神態可怖。


    莊羽道,“別疑神疑鬼了,我看曹胖子的麵相可不是短命鬼!”


    李教授指著一側石壁的石筍道,下半截身子掛在那裏呢。


    我們浮水上前,觀察這具屍體,身穿迷彩服,胸口白色櫻花標牌已被鮮血染成了血紅色。


    “看情形又是佐佐木惜雇傭的櫻花國際保鏢公司的成員,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還是趕在咱們頭裏了。”我站在一塊突出的石壁上,邊將死者身上掛著的步槍取下來斜跨在肩上,邊說道。


    莊羽雙目一凜道,佐佐木惜殺我父親,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我在死者身上搜刮了兩枚甜瓜拉環手雷、兩把手槍及數量可觀的彈夾,聽莊羽這麽說,將手槍遞給她,然後又給教授一把道,拿著防身。


    再次前進的時候,我落在後麵,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佐佐木惜既然得到了返魂木和盛放在望帝棺材裏麵的望帝之血,她來這聖泉穀尋找什麽?當年那隊日本兵進入梭子溝應該也是想進入聖泉穀,想必和佐佐木惜的目的相同,而且當初的領隊應該也是佐佐木家族中的人?


    他們不可能來此進行學術考證,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難道聖泉水真如曹有為所說有著起死迴生,永葆青春的功效?這才讓佐佐木惜家族曆代不辭辛苦的尋找?


    浮在水麵上的碎裂死屍不時出現,看情形佐佐木惜團隊在此廢了不少隊友。


    李教授看著周圍段誌殘骸擔憂地道,卻不知什麽生物將這些人一口咬成兩半,如果遇到,咱們可就兇多吉少了。


    我說你太小看佐佐木惜這夥人了,他們要裝備有裝備,個個身手不凡,雖然折了這麽多人,估計襲擊他們的怪物也被殺死了。有他們在前麵開路,倒省去了咱們的許多麻煩。


    李教授聽我這麽說,放下心來。


    行不多久,我們果然在一處凸出水麵的礁石上看到了一條怪物的屍身,碎肉鮮血布滿礁石,一顆碩大的腦袋斜躺礁石之上,經過辨認,竟然是傳屍母魚的屍首。


    這家夥竟然從地下古海來到了這裏,這也印證了我當初的猜測,此前所處的地下瘟道和這裏是相通的,那麽,當初古哀牢人送瘟神儀式所走的瘟道就是從瘟神廟的地下瘟道一直到這裏,如是這樣的話,聖泉穀應當是一個祭祀之地,或許那裏有古哀牢人修建的神廟,而聖泉水應當就在神廟之中。


    當然,這是我的猜測,至於真實情況怎樣,隻有進入聖泉穀之後才知道。


    時光已越幾千年,現在的聖泉穀還是當初的聖泉穀嗎?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身旁的李教授忽然尖叫一聲,有鬼!


    這一嗓子將我嚇了一跳,穩住身形,問道,哪裏有鬼?


    他指了指前方右側石壁道,那裏!


    我抬起頭,用頭戴探燈將前方仔細看了個遍,連個鬼影都沒有,哪裏會有鬼。


    我嬉笑道,你剛才看到的鬼長啥樣,是不是一頭長發,穿著白衣服,模樣還挺好看!


    李教授瞪著大眼睛看著我道,你也看見了?


    暈。


    頓時無語。


    莊羽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道,電視裏都這麽演的啊,來寶哥壞死了,他在逗你玩呢,你竟然當真。難道你剛才看到的東西,真如來寶哥所說的那樣!


    李教授老臉紅了一下道,剛才你們左右張望的時候,我發現前方不足十米處,漂浮著一顆長滿長頭發的頭顱,我以為與咱們此前所見的那些斷臂殘骸一樣,就沒有在意。但是,忽然間那頭顱上浮,冒出半截身子,穿著白色的衣服,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衣服很單薄,如蟬翼。我驚叫出聲之後,那女鬼竟然從水中騰空而起,蹦到一側石壁陰影處,我再看時,卻也不見了蹤跡,憑空消失了。


    我看著李教授道,或許你看到的人是佐佐木惜團隊中掉隊的女子,見到我們人多就順著石壁的暗洞逃跑了,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但願如此吧!李教授道。


    三人遊至白衣女鬼消失的地方,發現那裏的石壁根本沒有暗洞,倒是有幾條山體裂縫,根本不可能鑽進人去。


    李教授見到的白衣女子是人是鬼?


    如果說是人的話,但卻穿的很單薄,僅僅是一層薄如蟬翼的長裙,能在深山老林裏,冰冷水中行動嗎?


    很明顯女子不是從外麵進來的,而是本來就存在於此地的。


    或許,真的是鬼。


    我沒將心裏的疑惑講出來,而是率先跳入水中,繼續前行,其餘兩人見狀,自然是緊緊跟上。行不多時,已到暗洞盡頭,盡頭是一條長而寬的斜坡,將此地的水阻擋下來,斜坡最中間有人工雕砌的足可使十餘人並排前進的台階。


    我們從水中爬上台階,石階上雕刻著許多神話傳說,無非是古哀牢國的創國神話,這在九頭蛇城堡發現的刺繡長卷中都有記載,由此確定,通過這個台階,可以抵達聖泉穀。


    斜坡很長,爬了頓飯功夫還沒有抵達盡頭。


    從進入地下瘟道到現在足足二十個小時一刻沒有休息,體能已經接近極限,我隻覺得渾身酸疼,內心有著一個強大的願望,那就是倒頭就睡,睡他個三天三夜。


    身邊的兩人都喘著粗氣,很明顯也累得夠嗆。


    我說,咱們不爭朝夕,隻求天長地久,這該死的斜坡不知道多長,一鼓作氣爬上去看來不可能了,就地休息吧。


    李教授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喘著粗氣說,我……同……意。


    莊羽沒有動彈,俯於斜坡,雙手支撐在台階上,抬著頭,直勾勾看著斜上方,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議。


    我猛地轉過身,頓時哎呀叫出了聲。


    斜上方約八九米處的石階上,站立著一個人,臉龐隱於披散的頭發中,看不清麵容,但月若隱若現的慘白皮膚,讓人覺得異常心悸。


    她頭發濕漉漉,一身白色長裙,裙擺拖於地麵,亦是水淋淋的,似乎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正向下滴答著水珠。


    三人渾身的疲憊,頓時被一身雞皮疙瘩取代,不約而同的掏出槍支,果斷射擊。


    火舌噴吐間,子彈唿嘯而去。


    白衣女子並不閃避,子彈唿嘯而去,在白衣女子身上打出了幾個窟窿,但沒流血。


    隨後,白衣女子身上的窟窿附近冒出了白煙。


    白煙過後,她身體上的窟窿竟然複原了。


    李教授顫抖地道,沒……錯了!就……就是我見的那個女鬼!


    如果說白衣女子是人,鬼都不信。


    她的眼睛好大,好亮,但充滿了哀怨,就那樣俯視著我們,似乎要把我們裝進她心裏。


    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


    我瞪著眼睛大叫道,你是什麽鬼?想搞什麽鬼?


    咯咯咯咯!


    笑聲響起,陰冷如來自地獄,絕非人類能笑得出來的聲音。


    她憑空浮起,輕飄飄不受地心引力的影響,抬起手作招手狀,嘴裏呢喃自語,跟我來,跟我來!


    聲音一出,我頓覺不妙,剛要堵住耳朵,隻覺得腦袋嗡一下子,隻覺得意識逐漸的歸於虛無,眼皮子越來越沉,似乎被催眠了一般。


    我心道,眼前女鬼不知是敵是友,道行倒是不淺。


    隨後,我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睜開眼睛,眼前是不知位於何處的石室。


    莊羽和李教授正蹲在地上,用狼眼手電照著地麵上,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著。


    我爬起身湊過去,瞅了一眼道,一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爛骨頭有什麽好看的。


    莊羽道,你看她穿的衣服!


    我看著枯骨身上那一套白色長裙,頓時明白過來,一拍大腿道,看情形剛才咱們見鬼是這枯骨的主人在作祟啊!衣服材質倒好,竟然這麽多年不爛!


    我說著用手去抓白色長裙,剛一觸碰,白色長裙就化成了一股白煙,嗆得我們直咳嗽。


    李教授道,冤魂引路,必有冤情!


    我說,傳說人死後磁場歸於天,在特定的時候,能看到鬼魅,隻不過剛才鬼魂引路也太奇怪了,這死鬼縱使有冤情那也是跟幾千年前的古人之間發生的故事了,要伸冤她得去地獄找閻王去,找咱們不是白搭。我看她倒像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莊羽點點頭道,此話在理。


    她說著掰開了枯骨緊握著的手掌,白皙的掌骨攥著一把銀白色的鑰匙,這鑰匙的樣式和此前我們所見過的金色九頭蛇鑰匙一模一樣。


    我頓時靈光一閃道,金色與太陽有關曰陽,銀色與月亮有關曰陰,傳說聖泉水一陰一陽,莫非咱們發現的鑰匙是尋找九隆聖水的其中一把?


    李教授道,很有可能。不知這家夥是什麽身份,竟然掌握著如此重要的鑰匙?


    他說著站起身,用狼眼手電四處查看,試圖尋找關於白衣女鬼身份的有效線索。但整個石室空蕩蕩的,連個桌椅板凳都沒有,四麵牆壁空空如也,沒見類似壁畫,石刻之類的信息。


    我見狀,準備招唿兩人離開這裏,忽然身邊的莊羽嗖的抽出了別再腰上的匕首,快步向她正前方的石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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