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我正扶著曹胖子向外走,發現路途不對,又聽到頭頂上有人叫我名字,抬頭看時卻不見人影,詫異之際,一條黑影竄了下來,我想躲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被黑影撲倒在地,曹胖子也哎吆一聲跌倒在我身邊。


    我剛要反抗,卻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特有的香味,我是忘不了的,定然是莊羽沒錯了。


    隻聽她說道,來寶哥,你瘋了吧,你抱著個幹屍幹嘛。


    我聽了這話頓時有點驚悸,剛才不是扶著曹胖子出了幹屍坑麽?


    我向身邊看去,哪裏還有曹胖子的身影,赫然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幾千年的幹屍,那屍體渾身蠟黃,眼眶子黢黑,森然而恐怖。又向四周看了看,竟然還身在幹屍坑內,那四盞綠瑩瑩的鬼燈已經消失不見。眼前是一處黑黝黝的深坑,如不是莊羽及時的救下我,說不定我就要抱著個幹屍一腳踩進了深坑。


    這下我明白過來了,肯定是又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娘的被白仙兒給糊弄了。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白仙兒接二連三的迷惑我,這他娘的太沒把我放在眼裏了。


    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孟連長刀,左右打量,卻已不見了白仙兒的影子。


    這個時候,就聽曹胖子在幹屍坑上方叫道,他娘的古怪了,剛才這裏的環境好像發生了變化,怎麽找不著你了。


    莊羽道,這裏不是說話之地,咱們上去再說。


    就在這時,上方垂下了一根繩索,李教授在坑頂上喊道,你們怎麽樣了?


    我答應一聲,順著繩子上了地麵,其餘兩人也隨後跟上。


    外麵冷月森然,地麵上的位置是瘟神廟左邊那個破敗的屋子,地上盡是碎石頭,一塊石板扔在了一邊,很顯然是莊羽他們在周圍尋找壁畫或者其他信息線索之餘發現的。


    李教授道,剛才如不是莊羽及時跳下去救你上來,恐怕你這條小命就完蛋了。


    我說我太大意了,沒想到小小白仙兒身上的邪術層出不窮。


    李教授道,剛才你下去之前我還囑咐你來著,白仙兒本身有著魅惑別人的幻術,還會遠距離控製人的精神,不僅如此還會一手點鬼燈叫陰魂的邪術,當年我下鄉插隊的時候,曾聽人提過,說是白仙兒點上鬼燈,叫人名字,人答應之後,就會被勾了魂去,如同行屍一般跟著叫聲一直向前走,直到走進陰曹地府。


    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快了,根本容不得我思考,此時靜下來,方覺得這一切恐怖至極,小小白仙兒竟然在短時間內,點了鬼燈,製造了環境幻象,將我和真實的曹胖子分割起來,然後又操控幹屍假扮曹胖子受傷,引我走向那鬼門關,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不是莊羽和李教授在周圍尋找神廟殘留的蛛絲馬跡,誤打誤撞掀開了封在幹屍坑上方的石板,發現了下麵的異常,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難以預料,能從白仙兒手中搶迴了靈芝娃娃實屬僥幸。


    靈芝娃娃少了一節手臂,破了品相,曹有為大唿可惜,如果沒破了相,這萬年靈芝娃娃說不定能換兩棟樓。


    我說就是拿一個縣城來換,咱們也不換啊,這東西可是天地靈氣滋生而成,極為難得,輕身健體的功效自不消說,而且能解毒有著近似於起死迴生的功效,咱們此次在這深山老林行走,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危險,有這靈芝娃娃傍身,可謂高枕無憂。但我卻萬萬沒有想到,正是因為這靈芝娃娃,又引出了一場禍端,隻不過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我將在幹屍坑石碑上麵發現的圖案信息,簡要的告訴了李教授。


    他聽了之後,摸了一把胡子,然後說道,這個瘟神廟應該是古哀牢人所建,起到鎮壓地下幹屍坑鬼魂作祟的作用。


    他的理由是我錯過的一點小細節,那就是瘟神廟所供奉的瘟神獠牙是赤色,另外瘟神的後背上有九頭蛇的紋身。


    聽到他這麽說,我忽然想起了臨行前看的一些資料,資料中言道古哀牢人有著紋身和染齒的習慣。如此以來的話,瘟神廟是古哀牢人所建的可能性就很大。


    既然傳說中的聖泉穀乃古哀牢人的聖地,那麽關於古哀牢人的一切信息都不能錯過,我們商量了一番,決定再次下到瘟神廟下麵的幹屍坑,去尋找更多的線索。


    四人準備妥當,順著繩索下了幹屍坑。


    左邊幹屍坑除了那塊石碑之外,再沒有發現其他有任何價值的東西。


    我們重新聚在石碑前觀察上麵的內容,石碑正麵的陰刻圖案此前我草草看過一遍,此時重新觀看,大略掃了一眼就持手電向石碑後麵照去,但見上麵陰刻著一艘帆船,船停在一個如同梭子一樣的湖麵上,桅帆上捆綁著一個人,是一名女子,長發飄逸,臉覆黑紗,半遮臉,其眼神幽怨深邃,看上一眼就似要掉進她那對眸子裏一汪憂傷之水中。


    看到這女子的那一瞬間,我不由得咦了一聲,心裏生出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好似在什麽地方見過。


    莊羽聽到我驚唿,湊過來觀看,也咦了一聲,然後道,這女子好像是望帝龍棺墓道壁畫上麵畫著的那個女的。


    經她這麽一提示,我頓時記了起來,當初在望帝龍棺墓道之中,牆上壁畫上有一個女子協助望帝杜宇殺掉巫師幽藍的那名女子正是此人。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那女子就是杜宇的妻子梁利,但是誰也不會閑著沒事將一個不相幹的女子刻在自己墓室的壁畫之上。既然此人又出現在古哀牢國瘟神廟一塊記事碑上,這足以表明這個女子百分之九十五就是杜宇的妻子。


    或許杜宇服用了不死龍血產生異變之後,杜宇妻子梁利聽說了古哀牢國有聖泉水可以解決這種病症,這才不遠千裏來到滇西腹地為其尋找解藥,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被人綁了。


    關於梁利的記載,望帝杜宇被鱉靈逼迫退位之後,就神秘失蹤,或許就是為了杜宇千裏迢迢來到了古哀牢國尋找聖泉水。


    李教授並不知道我們所說的女子是何人,在一旁詢問出聲。


    我簡略將此前在摩天嶺的經曆對他說了一遍。


    他聽後點點頭指了指石碑背麵的圖案說道,古代西南地區的國家多有經濟貿易往來,杜宇的老婆前來古哀牢國求助也沒什麽稀奇的,或許正如你猜測,她前來哀牢國尋找解決不死龍血的法子,然後恰巧遇到了哀牢國發生瘟疫,被人認為是瘟神降臨,綁了之後,進行了一場送瘟神的儀式。


    他見我們一副懵懂的樣子,繼續解釋道,在遠古時代,人們對發生的瘟疫和疾病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認為瘟疫是瘟神降災於人間而導致的,故除了平時祭祀瘟神之外,有時還要集體送瘟神,以祈求健康平安。我國大西北地區部分地方還保留著送瘟神的習俗,一般是用土木陶瓷製成的偶人代表瘟神,置於馬或船之上,送瘟神出門。從石碑上圖案來看,梭子形湖泊應該就是梭子溝,古哀牢人很顯然是用活人舉行送瘟神的儀式。


    記事碑背麵的信息讓我們全體精神振奮,梁利的出現,說明古哀牢國聖泉傳說應該是真實的,聖泉穀也應該存在,雖然前途並不是很明朗,但既來之則安之,能不能找到聖泉就要看老天爺待不待見我們這幫人了。


    就在這時,我身邊的莊羽噓了一聲,示意我們不要說話。


    我們停止了議論,向她看去,隻見她將手半罩在耳朵上,似乎在聆聽著什麽。


    對於莊羽的超級聽力,我此前是領教過的,在周宣築夢塚中,別人聽不到的潛在的聲音,她都能聽到,跟有著特異功能似的。


    大約過了一根煙的功夫,她指了指正前方說此地地下好像是一個水係,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不僅如此,我還聽到水中有很多嘈雜的聲音,似乎是許多人在竊竊私語,隻不過太過於遙遠,聽不太清楚他們說什麽。


    莊羽這話一出,將我們幾人嚇了一跳。


    這荒郊野外的,連個鬼都沒有,別說人影了,而且還是居住在地下水係之中的人。


    曹有為道,我的姑奶奶,你還是人嗎?不僅能聽到我們聽不到的水流聲,竟然還聽到下麵居住著人,真是神了,莫非下麵居住著美人魚不成?


    莊羽咯咯一笑道,你想象力太豐富了,美人魚是海洋生物,怎麽會居住在地下。


    我說莊羽你別理他,他扯淡呢,咱們過去瞅瞅。


    說著這話,我用狼眼手電照著前方的路,向前走去,他們幾人不再說話,緊緊跟在我身後。


    地麵坑窪不平,極為難走,走了盞茶功夫,到了盡頭。


    此地本身是人工挖掘出來的巨大地下埋屍坑,四周洞壁掛滿了枯死的樹根,或許地麵之上原來皆是參天大樹,被古哀牢人砍伐掉了,蓋了一座瘟神廟。


    在密密麻麻的樹根之中,我們發現了一處被樹根遮掩住的洞口。


    我手持孟連長刀將遮在洞口上的樹根砍掉,然後探頭向裏麵看了一眼,發現這個石洞竟然是由石塊壘砌而成的,裏麵很是寬敞,卻不知這條通道是通往何處。


    我正要迴頭招唿身後的人一起鑽入洞中進去觀察,卻忽然發現在前方燈光不及之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子蹲在石壁一側,小眼閃爍著黃豆大小的綠色光芒,正冷冷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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