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之門上麵多有隆起,攀爬倒不是很困難,身手靈活的張含充,自動請纓,身背繩索,踩著大門上麵的山石鳥獸樹木花草的凸起處,如同靈猴一般,極為迅速的爬到了高處。


    他將繩索拴在了凸起的太陽上麵,係了一個死扣,為了實驗繩索是否結實,他自上而下的滑了下來,確認安全之後,才讓莊羽上去進行血祭儀式。


    別看莊羽是個丫頭片子,麵對高高在上的日月圖案,也絲毫不怵,雖然攀爬過程多有艱險,卻也順利抵達。


    抵達上方之後,她兩隻腳踩在大門之上日月圖案下麵的山峰凸起之上。


    我們都好奇的向上仰望,張含充則雙手朝天作“承接”狀,以防莊羽從上麵掉下來。


    莊羽爬到太陽圖案下麵的時候,咦了一聲,她看到太陽中心處有一個紅點,按莫無常的說法,大門太陽圖案中間是一個白色的小坑,隻要向裏麵滴入一滴血,這通天之門就能打開,然而看太陽圖案中心白色小坑卻已經發紅,由此來看,她不是第一個爬到通天靈宮大門之上進行血祭儀式的人,或許有人提前一步進入了靈宮。


    她咬了咬牙,心道,或許殺害父親的仇人,此時就在通天靈宮之內。


    想到此節,她一隻手死死抓住繩索,另一手伸人嘴巴,用牙齒咬破之後,戳向太陽圖案中心的那個小小圓坑之內。


    我們在下麵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心裏都有點兒擔心,不知道她鮮血滴入之後,會發生什麽變故,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幾人都如張含充那般做好了承接的姿勢。


    莊羽將自己的鮮血滴入小坑之內後,就麻溜的爬了下來,並沒有出現什麽意外,大門也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向後退了數十步,心裏都在猜測血祭儀式之後應該有一個緩衝的過程,果不其然,我們剛立住身子,大門之上的太陽整個的亮了起來。


    那是一種令人暈眩的刺眼光芒,如同一個巨大的背投,我們清晰的看到了太陽中心的一個小小的紅點,正是莊羽滴入的那滴鮮血。


    隨即,在我們視野裏,血滴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但見血滴竟然如同細胞分裂一般開始分裂,由一個血點分裂成兩個,兩個變四個,四個變八個,八個變十六個……


    每一個分裂之後的血點,最開始較小,按理說是看不清的,但奇怪的是,我們看的一清二楚。血點脫離母體,很迅速的生長到如同母體一般大個,然後又繼續分裂,在極為短的時間內,就覆蓋了整個太陽,太陽圖案由此變成了血紅色。


    太陽成為紅色之後,整個大門似是被激活,上麵的山石田土日月星辰以及飛鳥走獸,全部亮起了各色光芒,猶如活物一般,由於怪獸形態各異,張牙舞爪,看起來頗為嚇人,倒讓人有點兒膽戰心驚。


    接下來,以太陽為中心的紅色,摧枯拉朽一般向兩側延伸,染紅了整個通天之門上的所有雕刻圖案。


    血紅色的大門,發著光,將我們張大嘴巴的臉,映的紅彤彤,情形詭異極了。


    就在我們駭異之際,傳來了機括轉動的聲響,哢尺哢尺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讓我們欣喜無比,看樣子傳說中的血祭儀式果然管用的很。


    隨後大門開始向兩側滑動,鐵門之下頓時摩擦出了滋滋啦啦的火星子,無窮的力量使得大地為之震顫,我們頓時東倒西歪。


    隨著大門向兩側滑動,通天之門最終開了能容兩人並排進入了口子。


    大門停止滑動之後,我們發現大門上的紅色正從大門兩側緩慢的向大門中心收縮,似是即將消失一般,大門之後是一條甬道。


    甬道之內竟然燃著長明燈,應該是有人進入點燃了這些燈盞。


    我們見大門大開,知道時機稍縱即逝,一行五人撒丫子就跑進了通天靈宮之中。


    我們進入通天靈宮之後,聽到後傳來哢尺哢尺的聲響,轉身望去,大門竟然在無人力作用之下又緩緩的閉合。


    大門內側的圖案和大門之外的圖案毫無二致,我們清晰的看見,隨著大門的閉合,上麵的紅色逐漸的消失。


    在大門閉合的一瞬間,紅色似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一般,全部匯集到了大門上的那輪太陽之中。整個大門隻剩下太陽還是紅色。


    張含充道,這個大門詭異的很,卻不知是什麽原理來控製開合。


    我們同時搖了搖頭,算作迴答。


    就在這時,大門上的太陽圖案中的紅色,幻化成了一個血色的人眼。


    我頓時指著門上血色的眼睛,驚叫道:“這眼睛不是祭祀圖案中出現的天眼嗎?”


    其餘之人驚詫莫名,癡呆一般看著太陽圖案中心的那隻眼睛。


    在我們視覺中,那隻巨大的眼睛透漏出一股邪惡的氣息,被它看上一眼,隻覺得腳底板子都冰冰涼。


    血祭儀式之後詭異出現的血色眼睛,一定不是善茬子,我大叫道,諸位,都愣著幹嘛了,還不抓緊腳底抹油?


    聽了我的話,其餘人才從震驚中緩醒過來,轉身欲逃的時候,大門上的血色眼睛眨巴了一下,隨後竟然射出了五團眼睛圖案,圖案呈紅色,跟大門上眼睛的幻影似的。


    五團幻影,眨眼的功夫就飛到了我們附近,落入了地麵之上。


    我叫道,這個血眼睛看來眼神不太好使,準頭不行啊。


    說完這話,我拔腿就跑,可是忽然發現自己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動彈不得。


    我轉頭去看其他人,其他人正麵麵相覷的互看,臉上都帶有驚恐之意。


    莫無常說我們完蛋了,大門上這個眼睛還真是神眼啊,好像會使神仙法術‘定身法’,竟然將我們釘在了地上。


    我說可不是怎麽著,連脖子都轉動不了拉,他娘的這家夥是孫悟空嗎?


    我邊說話,邊斜眼向此前血色眼睛幻影掉落的地方看去,發現它們掉落的地方正好是我們的影子所在處。


    影子之中,一團紅色,甚為詭異。


    難道是對方釋放出來的幻影控製了我們的影子?從而導致了我們身子不能動彈?


    我將此疑問說給其餘人聽,他們都覺得極為有道理,不然怎麽會在那“眼睛幻影”掉入我們影子之中之後就動彈不得了?


    就在這時,莊羽似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大叫道,不好,這眼睛難道是傳說中的‘域射’?


    莫無常問道‘域射’是什麽鬼玩意兒?竟然如此了得?


    莊羽道,域射並無固定的實體形狀,變化多端,可幻化成飛鳥走獸萬千蟲豸,它們可以用自身內的‘氣息’射人。


    莫無常又問,有沒有破解的法子?


    莊羽沮喪的搖了搖頭,看向了我。


    我在一旁說道,域射此物在《玄中記》中曾有記載,上麵說蜮以氣射人,去人三十步,即射中其影。中人,死十六七。說的就是域射可以以氣息射人,距離人三十步遠就能射中人的影子,凡被射中的人,十有六七會死去。隻不過上麵並沒有介紹破解之法,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破解的法子,但是既然‘域射’用體內的氣息幻化成影子攻擊別人的影子,那麽咱們裏麵要是有人能夠活動,爬上大門,殺死域射,固定咱們的影子的域射之影自然會消失,自然也就得救了。


    張含充撇了撇嘴道,你說了跟沒說一樣,要是能動,咱們早逃了,還用在這裏擔驚受怕?


    他說完這話,哎吆叫了一聲,麵部表情變得痛苦不堪。


    我們忙問他怎麽了。


    他斜眼瞅了瞅自己的影子,然後驚恐的道,域射的影子自己會爬,它們影子在我的影子上爬過之後,我身體影子對應的實體部分,就痛苦不堪。


    我們向張含充的影子看去,隻見紅色的眼睛影子,正在向他胸膛爬去,看情形是想攻擊人的心髒。


    接下來,我忽然感覺腿部似是被萬針同時插入,然後這些針又整齊的撕裂著皮肉,緩緩在腿上運動一般,這種痛苦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我慘叫一聲,額頭頓時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當然,莊羽和莫無常也難逃此劫,皆是痛苦的叫出了聲。


    我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影子上麵的眼睛,緩緩向我心髒處移動著,每移動一分,心髒就戰栗一分,慢慢等死,那是比直接死去更為恐怖的一件事。


    我側頭看了看莊羽,見她臉上透露出一股慘絕人寰的絕望,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憂傷,讓我心疼不已,然而我卻無計可施。


    我們互看了一眼,痛苦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各懷心事。


    就在將死的危機關頭,忽然傳來了撕裂的聲音。


    閉眼的我們同時睜眼,向聲源處看去,發現聲音應該是從莫文虎體內傳來的。


    就在我們驚異之際,莫文虎的胸腔裂開了一個口子,嘩嘩的鮮血流將出來,已經是性命難保。莫無常見自己僅剩的兒子又遭磨難,頓時嚎啕大哭。


    哭聲之中,我發現莫文虎的肚子裏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細長而幹瘦,被鮮血浸染,血淋淋的,向地麵上滴答著鮮血,上麵還掛著一節斷腸,不僅令人作嘔,而且使人汗毛直豎。


    在莫大叔的哭聲之中,莫文虎的胸腔之內,又伸出了第二隻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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