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


    “哈,可她在正兒八經地問我!你讓我假裝沒聽見?”


    夏漠抬頭看著他,“她問你,你就得迴答嗎?你不會幹點更有意義的事嗎?kiss,最好的時機就是在你無法迴答對方問題的時候。你知道嗎?等你kiss過她之後,有些問題就不用迴答了!”


    他被夏漠的話震懾住了。他完全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做法。


    “當然,如果這個問題無法迴避,你也可以跟她說,這個問題你得——考慮一下。她為了救我,也許會考慮用自己的一輩子來交換。”


    “我不想要挾她。”


    “如果真的想得到她,有什麽不能做的。”夏漠冷笑,“你不願意,隻不過是因為你的欲望還不夠強烈罷了。”


    “你他媽的真是胡說八道!”他怒道。


    夏漠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等哪天,你想跟她睡覺的欲望超過了你想當個好人的欲望,你就能得到她了。世界是公平的,放下什麽才能得到什麽。”


    “請問,沈素珍是不是住在這裏?”夏英奇問道。


    一個從對門19號走出來的胖女人正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沈素珍?儂講的是趙家姆媽?儂是伊啥人?”


    “我是從南京來的,她是我遠房姨媽,我有好幾年沒來看她了,但是她給我的地址,好像是……”她拿出她抄寫在紙片上的地址,那女人瞥了她一眼。“別找了,她就住這裏,但幾個月前就死了。”


    “幾個月前死了?”她表現出大吃一驚的樣子。


    “是啊,兒子出車禍後沒多久她就死了,她本來身體就不好,聽說有天晚上摸黑吃錯了藥。”胖女人重重歎氣,“她也是個苦命人。”


    “可這房子怎麽被燒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胖女人要迴家,一邊關門,一邊迴答她,“是昨天下午起火的,她繼女死在裏麵了,聽說,她繼女還自己給自己定了棺材,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她要自殺?”


    “反正她自己定了棺材。棺材店老板今天還來過了,就是前麵馬路的那家康德棺材鋪,大概本來定的尺寸有點問題,想過來商量的,沒想到,房子都燒了,人也沒了。這死胖子這下算是白賺了一筆定金了。”


    她還想再細問,胖女人已經進了自家的後門,“你有什麽事問那個新房主好了,他現在就在屋裏。”


    她快步走到23號底樓的門口,門正好開著,她便走了進去。黑暗潮濕的走廊裏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底樓客堂的門開著,報紙上說火就是從這兒燒起來的,她探頭朝裏張望。這間大屋子的四壁和屋頂都已經被燒得焦黑,地板上有一些碎玻璃屑和一隻被燒了一半的女式皮鞋。如果這是死者的鞋,她想,這女人應該長得十分嬌小。


    屋子裏沒有家具,她查看了一番,發現每個牆角都有一個或兩個小洞。她走到近前仔細觀察,感覺怎麽看那些洞都不像是被火燒的,它們更像是有人用鐵榔頭之類的工具故意鑿的。奇怪,這是誰幹的?


    客堂的門口就是木頭樓梯,她順著樓梯向上走。樓梯還算完整,而且二樓的火勢看來弱了很多。二樓的大屋裏,雖然有近一半家具都被熏黑了,但大部分東西都完好無損。


    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站在屋子中間背對著她,似乎若有所思。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個男人慢慢轉過身來。


    “你是……”


    “我的遠房姨媽過去住在這裏,她叫沈素珍。”


    她慢慢走進屋,從屋裏的擺設看,這裏曾經是女主人的臥房。牆上還掛著一對中年夫婦的合影。那應該就是沈素珍和她死去的丈夫吧。


    “我沒聽說過你說的這個人。”男人答道。


    她環顧整個房間,驀然,她發現在朝南方向的牆角也有兩個小洞,再看北麵,幾乎在對稱的地方也有一個洞。


    “這裏怎麽會有洞?是被火燒的嗎?”她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唐突。


    男人像是頗有教養,倒一點都不在意。


    “客堂也有,樓梯下麵也有類似的小洞。我不知道是誰幹的。當初我買下這房子的時候,可沒看見這種損耗,如果看見,我還能壓低點價格呢。”男人邊說話,邊走出了房間,看來他就是新房東。


    他情緒有點低落,她完全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花錢買下房子,卻在搬進來之前,房子被燒了,現在不僅要拿出一筆錢來維修,可能還得賠償鄰居的損失,對他來說,這次真是虧大了。


    “先生,請問你怎麽稱唿?”她跟著他下樓。


    “我姓陳。”


    “我想問問你,你說你是新房主,你是從誰手裏買的房子?我姨媽沈素珍才是這房子的主人,我不明白,你怎麽會不認識她。”


    “是個年輕小姐把房子賣給我的,她姓趙。”陳先生道。她想起,張慧真的照片就在她包裏。


    “你說的是她嗎?”她把照片遞給陳先生。


    陳先生稍微瞄了一眼,就道:“這就是趙小姐。”


    張慧真本名姓趙。她是沈慧珍的繼女!


    “原來是我表姐。”


    她把照片又收了迴來。


    陳先生歎氣,“聽警察說,她被燒死在屋裏了,我也不明白是怎麽迴事。據說是可能抽煙燒到被子了,這是警察的猜測。如果你想打聽她的事,可以去問問巡捕房,我不是很清楚。”


    陳先生沒心情跟她聊天,急著要走。


    “陳先生,那你有沒有見過我表姐夫?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看起來挺斯文的大概四十多歲,他比我表姐大很多。”


    陳先生想了想,“當初簽合同付款的時候,他大概也在。他是陪著你表姐來的,房子是你表姐一個人的名字。趙卉。花卉的卉,我記得這個名字,”陳先生又歎氣,“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聊了,小姐,我還得趕去建築公司,這次火災可把我害慘了,還不知道修這房子得花多少錢呢?”


    “當初你買這房子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陳先生作了一個三個手勢,“三萬八,全部付清了,本來說好12月1日交房的。我平時住在杭州,不可能每天來看這房子,要不是警察通知我,唉,”陳先生搖著頭,朝弄堂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迴頭跟她揮手告別。


    “我說了吧,這就是新房主,人倒蠻客氣的。”那個胖女人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來,囡囡,乖!”胖女人在給一個一歲不到的小孩喂飯。


    “大姐,你知道我姨媽大概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嗎?”她相信這種事鄰居一定知道得比較清楚。


    “她啊,九月初。”


    “這是我表姐,”她又拿出了張慧真的照片,“我姨媽每次碰到我們都在我們麵前誇表姐懂事呢。”她輕輕歎息。


    胖女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她跟你們說這種話?”她又瞄了一眼那張照片,“你表姐啊,人是蠻漂亮的,但是,嗬嗬,”她沒說下去,因為那個孩子把頭偏在一邊不肯吃飯。


    “姨媽說表姐很孝順她,經常買點心給她吃,工作之後也常常拿零花錢給她。”


    胖女人終於將一口飯塞在了那小孩的嘴裏,“嗬嗬,這種話我看就是騙騙你們這些不常見的親戚,我跟她做了這麽多年鄰居,從沒聽她誇過她繼女。”


    “真的嗎?”她故意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當然嘍!你姨媽是她後娘,你說她們怎麽會處得好?我聽你姨媽講,她在你表姐五歲時就當了她的娘,但兩人一直處得不怎樣。你表姐從小愛說謊,又愛偷東西,為這個,你姨媽沒少打她!”胖女人見她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道,“你們這些遠親呢,平時隻聽她說好聽的,其實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可聽說我表姐有一份好工作,她在有錢人家那裏當家庭教師,她還會彈鋼琴呢。”


    胖女人撇撇嘴,“你表姐啊,十幾歲就出去當舞女了,後來聽說認識了一個男人,出錢讓她去學了鋼琴,她這才去當了什麽家庭教師。”


    “你說我表姐十幾歲就去當了舞女?”她大喘氣。


    胖女人歎氣,“對啊,好像是十六歲。那一年你姨夫去世,你姨媽也不管她。我看也管不住她。你姨媽什麽都好,就是太小氣,你看,難得去她家打一次牌,茶還要我們自己帶過去,她跟我們說,茶也是要錢買的。所以啊,她是一個銅板零花錢也不會給你表姐的,也難怪你表姐一氣之下就去當了舞女。”


    “你說她後來找的男人,是不是四十多歲,戴眼鏡,長相挺斯文的那個?”


    胖女人點頭,“對,就是那個人,他來過幾次,我看人倒是不錯。不過她從來沒跟我們說過那個男人是誰,她平時不大跟我們羅唆的,她人很傲氣。”


    “他最近也來過嗎?”


    “不知道,我是沒看見。”


    “昨天發生火災的時候,有沒有誰去過23號?”


    胖女人搖頭,“我沒注意。那時候是下午一點多,我在困中覺,沒看見趙卉迴來,後來聽說,她被燒死在裏麵了,真是嚇死人了!聽說還是抽煙燒到了被子!竟然有這種事!所以我教我女兒,女孩子抽煙就是這下場!”


    又是抽煙燒到被子,可那是客堂間啊,被子怎麽會在客堂?被子不是應該在臥室的嗎?


    “我剛剛看見表姐家的牆被鑿了一個個洞,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她小聲嘀咕。


    胖女人聽見她這麽說。立刻露出知情人的神情。


    “就是前幾天。2號,就是2號那天晚上九點多,我聽見乒乒乓乓,好像是搬家具的聲音,後來還有咚咚鑿牆壁的聲音,十點多,還有人關門出去。當時我們都睡了,那關門的聲音真是響!也不知道你表姐在做什麽!”


    趙卉在幹什麽,這麽大的動靜。


    “我表姐大概多久迴來一趟?”她又問。


    “一兩個星期迴來一次。”胖女人撇撇嘴,“她每次迴來都大包小包的,不知道是男人送的,還是她買的。就在她出事前幾天,聽說還有人送了一大箱東西來。我是沒看見,我聽對門的王家姆媽說的,她正好準備睡午覺,看見兩個男人送了個大箱子來。現在估計這些東西通通都被燒得精光了,真是浪費啊。”


    她把胖女人的話又想了一遍,“大姐,火災發生的時候,你在睡午覺?”


    “對啊,”胖女人好像很奇怪她為什麽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下午一點多,這時候大家都困中覺。”


    “這時候大家都在睡午覺?”


    “是啊。大家都一大早起來買菜做菜洗衣服,吃完飯洗好碗,也累了,就打個瞌睡……”


    “那這時候,是不是弄堂裏人最少的時候?”


    “是啊是啊,連小販也不來,他們都是早上和晚上來。”


    胖女人終於喂完飯了,那孩子卻突然把嘴裏的飯通通吐在了地上,她發怒地嚷起來,“死小囡!”她狠狠揍了小孩一下,後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在迴來的路上,幾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夏英奇的腦海中。


    趙卉的火災為什麽正好發生在弄堂最安靜人最少的時候?這是巧合嗎?


    看起來,趙卉在她十六歲當舞女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周子安了,如果是這樣,那後來趙卉去夏家當家庭教師,沈素珍去周子安的公司租車,她兒子車禍身亡,以及沈素珍吃錯藥死亡,這些事會不會並非巧合或意外,而是兩人精心策劃的結果?


    從周子安吩咐朱小姐焚燒合同,又付給她兩個月的工資的事看起來,他好像是準備“離開”,他會不會是想跟趙卉私奔?


    他們兩人策劃謀害沈素珍母子,謀得財產後賣了房產,套出現金後遠走高飛,這聽起來也說得通。


    那麽如果一切都是周密策劃好的。趙卉為什麽自殺?而自殺的方式千千萬,她為什麽要用“抽煙燒了被子”這種方式自殺?被燒死,這本來就是可怕而緩慢的死亡方式,難以想像,會有人選擇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另外,她的死跟周子安的被殺又有什麽關係?


    不管是不是情侶,他們兩人至少應該算是搭檔,搭檔之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產生內訌也極為常見。而周子安死在趙卉之前。也許正是趙卉殺了周子安。趙卉偷槍就是為了對付自己的搭檔。那他們之間的矛盾究竟是什麽?錢?錢又在哪裏?那筆房款外加她從沈素珍那裏繼承的遺產,現在在哪裏?


    不管是最初打算跟周子安私奔,還是殺了周子安後準備逃命,趙卉應該都會把這些錢套現。她一定是把它們放在一個可靠的,隨時可以拿到的地方,或許就放在她身邊,難道錢也跟著她一起燒沒了?


    還有房子角落裏的那些小洞。到底是誰幹的。應該不會是趙卉。


    忽然,她好像被什麽東西抽了一下,以至於她在大街上突然站住。


    天哪,她猛然醒悟。事情原來就是那麽簡單!


    她一開始怎麽沒想到?應該就是這樣!


    這樣解釋,一切都順理成章了!但有件事她必須去確認一下。


    “請問,康德棺材鋪朝哪裏走?”她攔住了一個路人問道。


    唐震雲看著夏英奇走進大門,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這一趟,她隻去了一個小時都不到,看來的確隻是去她母親的醫院轉了一圈。


    “她迴來了?”夏漠問道,他仍在用紙牌通關。


    “是啊。”


    “她看起來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我是說精神狀態。”


    “還不錯。”他一開始還有點擔心她,現在看來,她的身體已經基本都恢複了,至少乍一看不像是生病的人。


    他看見夏英奇在大路上站住了,在跟一個郵差說話。這時,夏家大小姐梅琳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每次看見這位體態豐滿的大小姐,他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覺得不該歧視梅琳,但她看起來還是有些愚蠢,而且,不知怎麽的,她的厚嘴唇還給人一種放蕩的感覺。他注意到,梅琳捏了一下年輕郵差的手——怎麽?她在挑逗他嗎?從郵差不驚不乍的反應看,他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這麽說,他們是男女朋友?這倒真是令人驚訝。


    “你在看什麽呢?”夏漠問道。


    “她在跟夏梅琳說話,還有一個郵差。”


    “是嗎?”夏漠對此漠不關心,“如果找不到張慧真,那會怎麽樣?”他問道。


    “找不到也得找。我剛剛問梅琳要了一張張慧真的照片,她說英奇也問她要了一張,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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