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急不躁,甚至連表情都未有半點變化:“事在人為嘛。”


    閆妄點點頭,略有感歎:“也是,有心就不怕會遲。”


    再寒暄了幾句,對方端茶送客,閆妄起身告辭。


    出了門,宋璿璿瞥了他一眼,見閆妄一臉笑容的模樣,忍不住問:“被拒絕了還這麽高興?”


    “拒絕?從何說起啊?”閆妄聞言,不由一愣,詫異的看向她。


    宋璿璿嘴角一抽:“他不是說了嗎?事在人為。”


    “你真隻以為這是字麵上的意思?”閆妄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莫名的,被閆妄這麽注視著,宋璿璿感覺有點智商丟失,小心翼翼的迴答:“不,不是嗎?”


    閆妄咳嗽一聲,收迴目光悠悠說道:“你父母沒教過你,要結合上下語境,才能徹底理解話中意思,不至於歪曲嗎?”


    “什,什麽意思?什麽語境?”宋璿璿越來越迷糊了。


    “人家都說,胸大人苯,沒想到你這……”


    閆妄瞥了她一眼,在宋璿璿的手按在兵刃上時,瞬間轉移話題,一本正經的解釋:“事,是指的這件事。在,指的是東萊郡。人,指的是他。為,是指的我的作為。


    連起來的意思其實就是,他要看我怎麽處理眼前這件事,如果真的能將彭元星搞下去坐穩這位子,他不介意站在我這邊,共同對抗東萊郡的各方勢力。”


    宋璿璿傻夫夫的瞪著倆眼:“也就是說,表麵上他拒絕了。實際上卻是答應了?為什麽要這麽麻煩?萬一聽不出來……”


    話說半句,她臉頰忽然飄出兩朵紅暈,似乎就她自己沒聽出來話中意思。


    “他的處境,不太好喲。”閆妄迴頭看了眼,嗬嗬笑著朝鎮武閣走去。


    如果老頭能明說,何故這麽拐彎抹角?這個迴答除了上述的意思,還透出了對自己境況的說明。


    他現在恐怕住處裏,都有其他勢力安插的棋子,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看在眼中,就算他肯幫忙,但閆妄必須要先幫他走出困境,才能幫上閆妄的忙。


    解除困境的辦法很簡單。


    打破東萊郡現在的格局,並給他們樹立一個足夠吸人眼球的東西,或者是敵人,或者是寶物……總之令他們不再進行架空老頭的操作即可。


    隻要給老頭一點援助,以他的手段,足以脫困而出。


    “可惜,若生在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你縱不是當朝宰相,也是三公之選。”閆妄心有所感的暗歎一聲。


    這個老頭,城府很深,手腕高明,但……那又如何?


    這個世界終究是有妖魔,有武者這種可以打破常規的存在。很多東西必須要輔助力量才可以,單憑計謀……嗬嗬。


    以凡人之身,勝天半子。


    這種中二屁話,聽聽也就得了。


    如果當真的話,真是可以去醫院了。


    ——


    豪華的庭院門口,盡職盡責的下人攔住了閆妄二人,鼻孔朝天的哼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閆妄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熠熠生輝:“我來找,彭元星。”


    “笑話,我家……”


    轟隆……


    刺眼的劍芒劃破空氣,斬碎牆壁,劈開假山,碾塌石橋,將布置的庭院變成瘡痍廢墟,徒留嗆人的灰塵在半空飄蕩,良久不曾散去。


    閆妄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彭元星,出來受死。”


    “喂,是帶迴京,你們還要當堂對質呢。”宋璿璿糾正他的語病錯誤。


    閆妄咳嗽一聲:“他如果反抗,還能帶他迴去?你來之前肯定走訪了金玉府其他勢力,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肯定清楚。”


    “但他現在沒反抗。”宋璿璿很認真。


    “哼,敢來這裏鬧事,給老夫把命留下。”樓閣中突然傳出一陣滿含怒意的冷喝,伴隨著一道半月形的氣芒,撕開灰塵朝二人斬來。


    “看,他這不就反抗了?”


    閆妄指了指,笑吟吟的說了句,複而運起內力,揚聲叫道:“好你個彭元星,我等奉聖上之命,前來帶你迴京.


    誰曾想你竟然狼子野心,狼心狗肺,郎情……呸,妄圖襲殺我等,如此藐視聖上,無視律法,罪大惡極,既如此就別怪我等依法將你擒拿了,上!”


    半刻鍾後。


    閆妄從廢墟中扛著劍走了出來,手裏提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他意味深長的掃視著不遠處一圈吃瓜群眾:“彭元星欺下瞞上,還試圖襲殺朝廷來使,按照律法,當罪連三族,禍並九族,若有潛逃者,有掩護者,以同罪論處。”


    說罷,施施然的順著人群讓出的大路,與宋璿璿迅速離開了這裏。


    “好狠啊,彭虎首這是……滿門誅絕了吧?”


    “還彭虎首?你不要命了?”


    “不過話說迴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彭虎……彭元星這麽老於世故的家夥,怎麽可能這麽魯莽衝動,他哪來的膽子襲殺朝廷來使?”


    “這裏麵的水,有點深,慎言,慎言。”


    “咳咳,迴去了,迴去了……”


    ——


    是夜。


    幾人相聚某處。


    “今日之事,諸位怎麽看?”一美貌婦人,輕抬皓腕,將茶水一一分推到眾人麵前,櫻唇輕啟,柔聲問道。


    留著兩撇胡子的男子說道:“有貓膩。”


    國字臉的男人咳嗽著:“根據白天查出的東西,對方怕是一開始,就奔著殺人來的。”


    “為什麽?原因呢?”婦人問。


    國字臉男人說道:“而據我所知,東萊郡下金玉府,近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兒,或許與此有關吧。”


    八字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白日他們先是去了一趟官府,找唐強雲那老頭,隨後才去找彭元星。”


    婦人抬頭,露齒一笑:“這個我知道,不過消息傳來,他們確實找唐強雲談事情,但最終唐強雲還是很識時務的,拒絕了對方。”


    八字胡皺了皺眉,拍案說道:“不論如何,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此事需提起重視,唐強雲終究是個老頭子了,無需太過在意。”


    國字臉點點頭:“這陣子對唐強雲放鬆點,畢竟人家這麽識時務,恰好能集中精力搞清楚眼下這件事,又或者鎮武閣新派虎首,抓緊時間搞清楚對方的信息。”


    “我去查金玉府。”婦人說道。


    八字胡說著:“朝廷那邊我會注意,一旦有鎮武閣新虎首的消息,就會徹查。”


    國字臉歎了口氣:“彭元星這事兒,我會查清楚。”


    ——


    路上。


    宋璿璿忽然問他:“如果彭元星提前得到消息,給我好處,讓我站在他那邊,你會怎麽辦?”


    “如此,隻能說朝廷讓我失望吧。”閆妄的迴答簡潔明了。


    宋璿璿怔了怔,低聲說道:“放心吧,縱然有彭元星這種害群之馬,但絕大部分都是好的。”


    閆妄抿嘴一笑,眨了眨眼,遮住眼底的精芒:“所以我相信朝廷,相信聖上不會搞出冤假錯案。”


    “你……”


    “給你雞腿。”閆妄撕下一隻雞腿塞到她嘴裏,堵住了宋璿璿沒完沒了的屁話。


    看了眼手中的木盒,閆妄嘴角露出一絲冷意。


    彭元星有三子一女,全是不同女子所生。這些女子要麽是當地門閥,要麽是宗派天驕,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在東萊郡這片地方,所有勢力與他的關係,不僅僅是密切,而是鐵板一塊。


    以他為中心,整個東萊郡數得著的勢力,相互結成了一塊密不透風的巨網。


    這次殺了彭元星,宰了他們一家,無異於直切要害,將這巨網的中心摳走。


    如此一來,鐵板瞬間就會變成散沙,最不濟宗派與門閥之間也不會和平共處。


    彭元星有鎮武閣的身份,uu看書 ww.uukanshu 又出身東萊郡,足以充當各方勢力之間的緩衝板,其實一開始就不可能把他帶走,他也不可能明知必死還要上京。


    若閆妄他們如常登門,屆時彭元星口稱抱恙,用以拖延時間,暗中各方勢力相互奔走關係,打通人脈。


    皇帝日理萬機,事務繁忙,怎會把這區區小事放在心上?


    隻要拖過一段時間,彭元星再適時的搞出點‘功績’,皇帝便不會過多計較。


    到最後,最好結果無外乎不了了之,屆時彭元星自有足夠的時間來對閆妄施展報複。


    明麵上他高閆妄一層,更是閆妄的上級,隻要略施手段,閆妄輕而易舉就會被弄死。


    這才是閆妄殺彭元星不夠,直接斬草除根的最大原因。


    無論怎麽做,都會得罪東萊郡的勢力,既如此何必畏畏縮縮?


    相信這件事拿出去,他們定然會發動力量,竭力查清楚閆妄的底細,無論是敵是友,是對立還是妥協。


    閆妄表現的越強勢,他們就會越謹慎,或者說……越慫。


    很簡單的原因,閆妄光腳不怕穿鞋的,那些勢力家大業大,可不敢跟閆妄豁出去玩。


    閆妄,是過江龍。


    勢力,是地頭蛇。


    對立是不可避免的。


    隻是看最後結果,是對方向他妥協,還是閆妄融入對方。


    ——


    京城。


    鎮武閣的頂級大佬,也就是象首宋天雲,揣著手坐著聽宋璿璿的報告。


    半晌,宋天雲眼珠轉了轉,淡淡的說道:“不錯,看來三皇子這次還真是撈了個人才,按照功績,給他提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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