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發生關係了?”明哥直接幫她說出了後麵的事情。


    “嗯。”餘玫瑰通紅著臉點了點頭。


    “接著發生了什麽?”


    餘玫瑰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說道:“有了第一次,後麵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大概是和丁雨年紀差不多的原因,我們在一起的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在談戀愛,再後來,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丁雨。”


    “日久生情,這很正常。”


    “噗——”明哥話音剛落,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屋子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我,顯然他們並沒有覺得這個對話哪裏好笑。也就在幾秒鍾之後,胖磊反應了過來,衝明哥豎起了大拇指。


    “要笑,你倆出去笑去。”明哥陰著臉,指著我和胖磊。估計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用詞不妥。


    作為越南人的餘玫瑰,當然不知道中國漢字的博大精深,隻是用疑問的眼光打量著我們幾個。


    “司元龍,你!”葉茜最後一個悟到這裏麵的玄機,紅著臉剛想爆發,被我的一個眼神給瞪了迴去。


    “好了,都別說了,還問不問話了?”明哥使勁地敲了敲桌子。


    我和胖磊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接著說。”


    餘玫瑰“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那個月餘有才幾乎天天都要出車,我和丁雨就趁空在家裏瘋狂地做愛,一個月之後,我發現我懷孕了。我第一時間就猜到,這個孩子有可能是丁雨的。”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丁雨,問他怎麽辦,他要我騙餘有才,說這孩子是他的,我就照做了,餘有才還高興得不得了,給我買了好多的補品。”


    “也就是在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的一天,丁雨跟餘有才一起出車,可晚上迴來的時候隻有丁雨一個人,我問他餘有才呢,他說餘有才欠了別人的賭債,被人追殺,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裏。”


    “我當時被嚇得不得了,因為餘有才以前因為欠賭債被人追到家裏打得渾身是血。所以聽丁雨這麽說,我們兩個就連夜收拾東西,準備盡快離開這裏。”


    “丁雨當天晚上迴來的時候,有沒有帶什麽東西迴家?你仔細想想再迴答我。”


    餘玫瑰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身上沾了點血,他告訴我有個乘客因為跟人打架流了血,他給人送醫院的時候沾上去的。”


    “嗯,接著發生了什麽事情?”


    “第二天,我陪他一起把車裏的坐墊全部都換掉,然後把車還給老板,我們兩個就去廣州了。”


    “當時換坐墊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坐墊上有血?”明哥問道。


    “嗯,有。”餘玫瑰點頭迴答道。


    “那這換下來的坐墊在哪裏?”明哥有當無地問了一句。


    “這坐墊本來丁雨是要扔掉的,我看扔了怪可惜的,就洗了洗,給帶到廣州了。”


    “那現在汽車坐墊在哪裏?”明哥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急促了,很顯然,如果能找到這個坐墊,讓老賢處理一下,一定可以找到死者的dna,那這個案件就算是破了。


    “坐墊在我們廣州的家裏。我把它縫在了椅子上當沙發用。”餘玫瑰很給力地說出了這句話。


    “是不是從那以後你再也沒有見過餘有才?”明哥的記錄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又開始了詢問。


    “對,沒有見過。”


    “那餘有才死了,丁雨有沒有跟你說過?”


    “什麽?餘有才死了?”餘玫瑰驚得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種驚恐的反應,不可能裝得出來,很顯然,餘玫瑰對餘有才的死不知情。當然,這也是我們想看到的結果,否則,她和丁雨都進去了,那對孩子來說,就太殘忍了。


    明哥讓餘玫瑰在問話筆錄上簽字按手印之後,便把這一利好消息跟徐大隊做了溝通。徐大隊當機立斷,定了最近一班飛往廣州的飛機,因為涉及dna提取的問題,所以這次廣州之行由老賢帶隊。


    也就是在第二天中午,老賢那邊傳來捷報,在丁雨的租住處,不光是找到了汽車坐墊,連嫌疑人的作案工具——手刺都一並找到了。


    老賢一從廣州迴來,便開始了緊張的檢驗工作,好在汽車坐墊吸收性很好,這對老賢來說根本沒有一點難度。也就幾個小時的工夫,死者的dna便被檢了出來。這個案件,終於找到了完整的證據鏈。


    這邊一有結果,丁雨就被從看守所裏帶了出來接受訊問。


    “我們在你廣州的家裏找到了作案兇器,在汽車坐墊上找到了餘有才的血跡,你這次不用再跟我們兜圈子了,痛快點吧。”明哥說著把一份還帶有溫度的dna報告甩在了丁雨的麵前。


    “人窮誌短,如果我當初要把這坐墊扔掉,估計你們就不會這麽輕鬆地給我定案了吧。”丁雨很冷靜地說道。


    “做事講究因果報應,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當初’!”


    “這個老鬼,死都死了,竟然還要拉我去墊背!”丁雨有些不甘心。


    “開始吧,痛快點!”明哥給他點上了一支煙,塞進了他的嘴巴裏。


    丁雨使勁地吧嗒了兩口:


    “警官,讓我說可以,我相信你們能就事論事,不要把餘玫瑰牽扯進來,她對這件事不知情。”


    “這你放心,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會找她的麻煩,這點我向你保證。”


    “得嘞!要麽怎麽說還是咱家裏的警察好說話。”


    “等你把這支煙抽完,咱們就開始。”


    “嗯。”丁雨點了點頭。


    我在一旁很有耐性地盯著丁雨嘴巴上的煙卷一點一點地燒到煙屁股。


    “呸!”隨著丁雨吐出的煙頭掉落在地上,正式的訊問拉開了序幕。


    “說實話,我本來不想殺了他,都是他逼我的。”


    “哦?這怎麽說?”


    “他不給我媽看病,我不怪他,他讓我給他開車我也沒有怨言,我跟在他後麵那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就是想正兒八經地把玫瑰給娶了,可他就是不答應,要知道,他從他朋友手裏買玫瑰的錢,可都是我掙的,他憑什麽不答應?”


    “就是因為這個,你把他給殺了?”


    “媽的,要不是我,指望餘有才能養活得起玫瑰?他天天在外麵濫賭,都是我給他還賬,玫瑰要是跟了他,到頭來還不是被他賣給別人還賭債!”


    明哥看丁雨的怒氣並沒有消散,所以沒有打斷他。


    “剛開始玫瑰懷孕的時候,我還有點害怕,怕餘有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事,可後來我一想,這他媽的錢是我掙的,他就從中間過了一手,這人就是他的了?哪有那麽便宜的事?眼看孩子就要出生,我一想到我的孩子要管餘有才這個爛人喊爸,我心裏就不舒服。後來我實在憋不過,就找他坦白了這件事,我告訴他玫瑰肚裏的孩子是我的,我讓他把玫瑰嫁給我,我答應補償他兩萬塊錢。”


    “餘有才什麽反應?”


    “能有什麽反應?不答應唄,說我大逆不道,把自己的後媽給糟蹋了。他怎麽有臉說這話,這些年開出租車,我見他糟蹋的人還少嗎?老子賺錢給他去嫖娼,他還好意思教訓我。”


    “這個餘有才可能是上年紀了,天天在我耳朵旁嘮叨個沒完,我覺得既然他這樣沒完沒了,幹脆弄死他,一了百了。反正他除了我又沒有任何親人。有了這個打算,我就從市場上買了一對手刺。”


    “你為什麽選擇手刺?用刀豈不是更方便?”明哥針對作案工具開始展開詳細的問話。


    “用刀沒有技術水平,我在電影裏看到人家用手刺殺人特別酷,所以我也想試試。”丁雨冷血、麻木地說了這麽一句。


    “你接著往下說吧。”


    “我記得那是六月十號的晚上,我買了些鹵菜,開車帶他去了一個以前他經常賭錢的地方,這個地方沒有賭局的時候就是一個爛尾樓。他以為我是給他賠罪的,可他哪裏知道,我當天晚上是給他送行的。”


    “我見他吃得七七八八喝得醉醺醺的樣子就知道他的死期已到。”


    “我戴好手刺,使勁地朝他頭上戳,連戳了幾下都沒有像電影裏那樣戳進頭裏,後來我趁他不省人事的時候,又戳了兩次,這兩下直接把他的腦子給戳通了,腦漿噴了我一臉。”


    “我看他已經死透,就開著車拉著屍體滿城轉悠,我本來想把他扔進泗水河裏衝走算了,可後來一想,再怎麽著我們爺倆也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這做人要講一點道義不是,後來想想,我還是把他葬在土壩子村,也算是落葉歸根了,也不枉他在這世上走一遭。”


    “我開車往土壩子村去的路上經過了一家音像店,看見門頭上貼了一張鄧麗君的海報,餘有才最喜歡聽鄧麗君的歌,可這他一輩子也沒聽過正版,在老板的推薦下,我花高價買了一盤限量版的專輯,接著我又在土壩子集市上買了些元寶紙錢。有了這些,餘有才好快點上路。”


    “農村人睡得都比較早,雖然那時候才晚上十點,可村裏到處黑燈瞎火。我坐在車上想了好一陣子要把屍體埋在哪裏,當然,肯定是不能埋在人家的田地裏,否則來年翻地肯定會被挖出來。”


    “好在我以前在村子裏生活過,知道有幾塊荒地沒人種,於是我就找了一塊車能開進去的荒地,把屍體給埋在了那裏。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丁雨的話音剛落,葉茜敲打鍵盤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經過不斷的努力,這起看似沒有絲毫頭緒的白骨案成功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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