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玉攔住想繼續跟上去的殷淩霄,眼眶通紅地說:“淩霄,你其實不是來看我比賽的,對麽?”


    殷淩霄眼神淡漠地掃她一眼:“我是參賽者。”


    柳如玉:“不可能,你根本就不在乎什麽比賽,你是……為了別人來的?”


    殷淩霄冷笑一聲,繞開她就想走。


    柳家和侯府是通家之好,老侯爺對柳如玉青睞有加,再加上她平時在殷淩霄麵前很識趣,並不會像京城其他貴女那樣瘋狂,殷淩霄才這麽久沒對她產生惡感,隻將她當成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柳如玉心裏也清楚,所以一直都很有邊界感,但這次她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你是為誰來的,是傅淳兒對不對?!”


    盡管再難以相信,但柳如玉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殷淩霄對傅淳兒態度不一樣。前兩輪比賽的時候,殷淩霄一眼都沒看過她——可是在傅淳兒上台後,他的目光就沒在她身上離開過!


    殷淩霄的視線冷了下來,周身泛著戾氣:“與你無關,滾。”


    柳如玉嚇得哆嗦了一下,可他現在的反應,不正說明自己猜測是對的嗎?她覺得簡直荒唐,顫抖著說:“……你可是勇毅侯府的世子,老侯爺絕對不會允許你和一個鄉下來的——”


    “——住口,”殷淩霄臉色沉了下來,“柳如玉,不想活就直說。”


    柳如玉臉色頓時青白,濃鬱的委屈湧上心頭,眼眶裏的淚流了下來。


    柳殷兩家交好,柳如玉自打小時候第一次去侯府,就喜歡上了殷淩霄,可這麽多年她從未得到過他一星半點的迴應,她以為隻要以後成為侯府大娘子,就能慢慢感化他的心。可現在,她有種感覺,殷淩霄是真的會為了傅淳兒殺人。


    她從未見過殷淩霄這個樣子,簡直……太瘋了。


    柳如玉抹幹眼淚,轉身直勾勾地盯著殷淩霄的背影,心裏滿是不甘和憋屈。


    *


    傅淳兒站在榜前,滿意地笑了笑。


    正打算乘馬車迴府,主考官從人群外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攔住她:“……傅淳兒,對句比賽的魁首有二百兩銀子的獎勵,快迴台上領取吧。”


    傅淳兒眼神一亮,沒想到還有這好事,興衝衝地跟著他迴到台上。


    不僅魁首有獎勵,進入決賽的前三名都有,殷淩霄和柳如玉已經在台上了。


    傅淳兒假裝沒看見他們,眼巴巴地盯著用紅布蓋著的銀錠,小財迷屬性爆發了。


    主考官仿佛轉性了一般,對傅淳兒的態度極為殷切,還親自將銀子雙手奉給她,皺皺巴巴的臉笑起來像個菊花一樣。


    當傅淳兒比賽上台時,台下眾人反應平淡,可如今上來領獎時,卻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


    這個白鹿書院的小姑娘,不僅才華橫溢,反應敏捷,還輕鬆破解了上屆魁首壓軸的難題。而且剛才她下台的時候,許多人都看清了她的模樣,紛紛被她的美貌暴擊到了,現在整個萬鬆書院的人都在熱議她。


    方覺夏和蘇音站在台下,聽到眾人對傅淳兒的誇讚,頓時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隻恨不得找個畫師將這場麵畫下來,迴去好好吹噓一番。


    正這麽想著,主考官搓搓手熱情的說:“今年進入決賽的三位學子都很不錯,你們站在一起,讓畫師給你們畫上一幅!”


    傅淳兒懵了,有些狐疑地問:“以前也有畫像的環節嗎?”


    主考官一頓,生硬地轉移話題:“……畫師來了,我去看看!”


    此時,殷淩霄站在她左邊,柳如玉紅著眼睛站在她右邊,傅淳兒尷尬地夾在中間,弱小無助又可憐。


    主考官盯著畫紙,還來迴指揮:“那個男學子,往右邊一點……對,再往右一點,好,保持住!”


    殷淩霄眼神飄忽,俊美的臉透著薄紅,然後靠近了少女。


    傅淳兒被迫和殷淩霄挨在一起。


    少年時的殷淩霄身量已經很高,挨起一起時她仿佛整個人都被他籠罩。


    彼此的氣息無聲交錯,一些身體記憶不合時宜的複蘇,傅淳兒不知怎麽想起了當年的事,在那張淩亂的床榻上,殷淩霄一遍遍用行動強迫她,濃稠的夜晚帶著不堪的色彩,仿佛永遠都不會停。


    係統適時出聲:[……宿主,你還好麽?]


    傅淳兒迴過神,才發現自己連指尖都在顫抖。


    傅淳兒:開、開啟劇本!


    係統立即打開劇本,傅淳兒盯著看,發現果然是個大坑。


    【……畫師水平很好,為了精益求精,要畫很久才能出作品,直到日落西山,畫才完成了一半,主考官熱情地邀請他們明天迴來繼續畫完……】


    傅淳兒:“……”


    還畫到明天?她連一刻都不想跟狗男人挨在一起啊!!


    早知道她剛才就不領這二百兩銀子,太坑了!


    傅淳兒立即控製毛筆,將【很久】抹掉,改為【一瞬】。


    係統想了想那場麵,默默給她豎起大拇指。


    傅淳兒微笑:大師,準備好迎接畫作生涯的巔峰吧!


    台下,畫師正用挑剔的眼光看著光影和布局,忽然,他心裏湧起了強烈的創作欲望,抬起筆唰唰在紙上作畫,筆走龍蛇,氣脈通暢,一氣嗬成!


    落筆後,畫師震驚看著畫像:“……難道我真是個天才?!”


    旁邊的主考官目瞪口呆。


    ——這這這也太快了吧!!


    能在官場上混的,都是人精,主考官剛才敏銳地發現殷世子單箭頭這次的魁首,原本還想借機賣好,結果找來了這麽個神仙,他都來不及阻止就畫完了!!


    台下眾人也驚住了,這幅畫完美地還原了台上三人的形象,連神態都惟妙惟肖,不過他們的關注力更多還是在本人身上。


    “天啊,這兩人也太好看了吧!”


    “親娘咧,這兩人站一起對我的眼睛真的很友好!”


    “我不行了,我好想同時嫁給他們兩個啊。”


    “額滴親娘嘞,有變態!!”


    柳如玉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臉色更難看了,這群人眼睛都瞎了嗎?竟然全都忽視了她……


    傅淳兒如釋重負,下台後直奔蘇音他們,卻冷不防被殷淩霄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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