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蓮吞咽了下口水,她緊張地攥緊十指,勉強抬頭看向傅父。


    果然,看見了一張憤怒的臉。


    “你……你……好哇,我竟然養出你這麽個不孝女。”傅父大手一揮,將桌上的飯菜掀翻在地。


    傅小蓮躲閃不及,灑到一身湯水,狼狽的瞪大眼睛,就連林氏也被牽連,驚叫了一聲。


    傅淳兒早在傅父揚手時,就猜到了他的動作,拉著傅衡往後退了幾步。她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你姐姐考取書院第一,是何等的榮耀,險些被你一句話給毀了!你還敢口出妄言,說什麽女兒家不如男兒郎?你是嫌為父仕途走得太穩了,讓整個傅家都為你這個蠢貨陪葬嗎?”


    傅父此刻又驚又怒,想起上次生辰宴殷世子特來挑釁的一幕,他就懷疑自家不知何時得罪了勇毅侯府,如今又被殷淩霄抓住把柄,難保他不會在太後那裏狠狠參自己一本。原本他還想借著傅淳兒的榮耀給自己增光,可如今,他能保住官職就不錯了!


    傅小蓮嚇得渾身一顫,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爹爹,我沒有。姐姐才讀了一年書,怎麽可能考上案首,要是被人抓住科舉抄襲,咱們傅家才真是完了,小蓮是為了傅家著想啊……”


    “你住口!”傅父急火攻心,上前一腳踹到傅小蓮的胸口上,伸手顫抖地指著她:“……娼妓之子,無怪乎此!”


    傅小蓮捂住劇痛的身體,聞言,猛地抬起了頭,一張臉青白如鬼:“爹爹……您,您說什麽?”


    傅父閉上眼劇烈地喘氣,顯然氣得不輕,林氏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撫:“老爺,您消消氣,小蓮雖然犯了錯,但也隻是一時失言,她畢竟也考上了童生,太後娘娘不會怪罪的。”


    “你懂什麽!”傅父睜開眼,恨恨地說道,“太後是何等要強之人,她最看不慣那些輕視女子的人,我如今在朝堂也無甚勢力可言,這話又被殷世子聽見了,豈有我好果子可吃!”


    “那……那可怎麽辦?”林氏也嚇到了,她眼珠快速轉動,忽然想到了主意:“老爺,此事說到底還在殷世子身上,他既然能為咱們淳兒說話,不如就讓她去找殷世子求求情,興許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呢?”


    傅淳兒心下一跳,一口髒話險些罵出來。


    這他爹的也行???


    傅父眼神一亮:“真行!”


    傅淳兒:“……”


    一直垂眸不語的傅衡忽然站了出來,神情隱隱有股惱色。


    他原本隻是想讓二姐知道自己的過錯,卻沒想到火還能以這種方式燒到長姐身上,想起夢境中的經曆,若是讓長姐去找殷淩霄求情,那和羊入虎口有什麽區別?


    傅衡當即開口:“此事不必長姐出麵,我有一計可為父親解困,此處人多口雜,請父親隨兒去書房一議。”


    如果那個夢境是真的,三年後殷淩霄勾結太後屠殺皇城,小皇帝死於非命,太後登基**,而上官首輔作為堅定的保皇黨,在日後討伐太後中貢獻了巨大的力量。


    他們傅家,何必要在太後底下苟延殘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所忠心的,也隻有當今皇上一人!


    傅淳兒看著傅衡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


    不知為何,衡哥兒給她的感覺和上一世很不一樣,讓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誰也不知傅家父子在書房內談論了什麽,隻聽得傅父仰天長笑,心情很不錯的模樣。


    推門出來時,傅衡說道:“父親,如今我們還是要拿出誠意,避免太後怪罪。”


    “哦?要如何做?”傅父明顯對傅衡的話更為重視了。


    傅衡俊朗的臉露出笑容:“長姐是第一個在女子恩科中成為案首的考生,父親可以厚賞以示嘉獎,再將口出妄言的二姐罰跪祖宗祠堂。賞罰分明,便是傳到太後娘娘耳中,也不會再輕易責罰傅家了。”


    傅父撫著長須點點頭,此事便就定下了。


    當晚,傅淳兒就收到了地契、田產、以及各色金銀珠寶,加起來價值足有上萬兩,仿佛一早就被準備好了。


    傅淳兒看著下人一箱箱搬進來,有些瞠目結舌,對著係統磕巴道:“什麽情況,渣爹這是轉性了?”


    係統也有些懵:[概率不大,等等……我查一下。]


    傅淳兒眨巴眼睛,小財迷似的將地契拿起來翻看,準備找時間全部換成沒名目的銀子。


    畢竟以後傅家被抄家流放,這些明麵上的財產全部會被充公,而她也是一定會脫離這個家,手裏沒有銀錢傍身可不行,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查到了,這些是您生母王氏的嫁妝,被傅衡從林氏的小私庫裏偷出來了。]


    傅淳兒沉默了,一時不知該感慨上輩子她壓根沒見過生母的嫁妝,還是驚訝傅衡竟會從林氏那裏偷出來。


    係統輕快道:[對了,由於查詢未知劇情,已扣除庫存單詞修改權限(2次)~]


    傅淳兒:“你打劫啊!!!”


    ……


    夜晚,傅小蓮在祠堂哭得肝腸寸斷。


    傅父說她是娼妓之子,還下令讓她罰跪祠堂一個月,若不是院試將近,可能還會罰的更久。她從未受過這樣的折辱。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鄉野村姑!若不是她非要迴來,自己也不會從尊貴的嫡長女成為娼妓之子,還徹底失了爹爹的心。


    傅小蓮揉著跪地腫痛的膝蓋,恐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


    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傅淳兒……


    *


    書院張榜之後,傅淳兒徹底成了名人。


    人字班的學子都曾見過傅淳兒的偽裝,知道她麵紗底下是長滿黑斑的臉,但天字班和地字班的人不知道,自從她的排名打敗全書院後,每天都有人跑過來想見見她的模樣。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望了。


    “她為什麽戴著麵紗啊?”


    “誰知道呢,而且她穿的衣裳真難看,肥肥大大的一點也不顯身材。”


    “呃,可能這就是她考上案首的秘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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