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雪輕步走出傷員所在的廂房,抬眼望了望漸暗的天色,便打算朝著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


    就在這時,邱金宇匆匆趕了過來,神色有些焦急地對她說道:“雪姐,穆世子並未離去,徑直往您院子去了。我試圖阻攔,可他態度堅決,我實在無能為力。而且,他的手下也尋了過來,您之前曾吩咐過,若穆世子的人找來無需阻攔,所以我便沒再強行阻攔。”


    邱金宇微微一頓,緩了口氣,接著說道:“另外,洗漱沐浴用的熱水,我已安排人準備妥當,即刻便會送去您院子裏,膳食也在準備中,很快就能送到。”


    蕭暮雪聞言,神色平靜,認真地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知曉了,多謝你。你去忙你的吧。”


    邱金宇聽了這話,嘴唇微微動了動,似有話要說,卻終究還是咽了迴去。他目光中透著幾分思索,緩緩轉身,腳步略顯遲疑地打算離開。


    另一邊,穆墨軒在馬車的顛簸中悠悠轉醒,下意識伸手一探,身旁空空如也,哪還有蕭暮雪的身影。他頓時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來,目光急切地在馬車裏四處搜尋,然而,除了空蕩蕩的車廂,什麽都沒有。


    穆墨軒心中滿是驚訝。他著實未曾料到,自己竟會在馬車中沉沉睡去,更沒想到睡得如此酣沉,以至於蕭暮雪何時離開,他竟毫無察覺。


    緩過神後,他撩起車簾,邁下馬車。隻見外頭一名將士正提著食盒,見他下車,趕忙上前說道,這是為他準備的吃食。穆墨軒目光淡淡地掃過那食盒,隨即開口吩咐道:“勞煩你將這個食盒送到蕭指揮使的住處。”


    那將士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畢竟這食盒本是為穆世子準備,如今卻要轉送給蕭指揮使,著實有些奇怪。但他終究沒再多問,隻是應了一聲,便提著食盒匆匆離去。


    穆墨軒整了整衣衫,提步朝著炎麟衛府衙內走去。踏入府衙後,他不假思索地朝著蕭暮雪院子的方向徑直前行。


    那提著食盒剛走出不遠的將士,瞧見穆墨軒的舉動,不禁大為驚訝,連忙轉身問道:“穆世子,您這是要往何處去?”


    穆墨軒神色淡定從容,語氣平和地說道:“我尚有要事需與你們蕭指揮使相商,便先去她院子裏候著。”言罷,便繼續穩步前行,留下那將士一臉詫異,愣在原地。


    將士聽聞穆墨軒的話,心中頓時犯起嘀咕,思索著自己是否該出手阻攔這位世子。畢竟炎麟衛府衙規矩森嚴,可不是隨意能來去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腦海中天人交戰,猶豫不決之時,穆墨軒已然邁著從容的步伐,從他身旁越過,向著蕭暮雪的院子方向走去。


    那將士一咬牙,剛要鼓起勇氣出聲阻攔,恰在此時,邱金宇如救星般出現。將士見狀,暗暗鬆了口氣,他心裏明白,這下此事可交由邱金宇來處理了。


    邱金宇疾步上前,身形一閃,穩穩地將穆墨軒攔住,言辭毫不客氣:“穆世子,您也該迴質子府了。”


    邱金宇打心底裏對穆墨軒不服氣。他們炎麟衛本負責監視穆墨軒的一舉一動,可這穆墨軒行事詭秘,他們壓根就盯不住。此人仿佛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和消失,讓人捉摸不透。


    穆墨軒神色平靜,目光淡淡地看著邱金宇,雙唇緊閉,並未言語。


    邱金宇見狀,又接著說道:“質子府世子您要走要留,在自己府邸自是隨心所欲,無人幹涉。但您別忘了,這兒可是炎麟衛的府衙,絕非質子府那般隨意進出之地。”


    穆墨軒靜靜聽完邱金宇的話,神色依舊淡定從容,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句:“所以,你覺得你能攔住我?”


    邱金宇聞言,眼中陡然一亮,眸底瞬間燃起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他毫不猶豫地開口迴應:“願盡力一試!”


    在邱金宇心中,穆世子絕非等閑之輩,那可是聲名遠揚的少年戰神。當年,若不是陛下執意下令,不許禦霄王府全員出征,非要將禦霄王世子留在京城,以穆世子的能耐,必定能在戰場上創造更多輝煌戰績。


    若能得到與這般人物交手的機會,邱金宇自然求之不得。無論最終勝負如何,對他而言,都無疑是一次難得的磨礪,百利而無一害。


    念及此,邱金宇話音剛落,便“唰”的一聲,幹脆利落地拔出腰間長劍,劍身寒光閃爍,映照著他堅定的麵容。


    穆墨軒神色平靜如水,並未言語,隻是將全部注意力都悄然凝聚在邱金宇身上,眼神銳利,仿佛要洞悉對方的每一個意圖。


    當下,邱金宇堪稱是在蕭暮雪身邊追隨最久、相伴最多之人。穆墨軒心中也存了考量,他很想知曉,此人真實實力究竟幾何,在關鍵時刻,能否切實為蕭暮雪提供助力。


    這般念頭閃過,兩人幾乎瞬間便交上了手。甫一交鋒,局勢便已明朗,邱金宇的實力相較穆墨軒,明顯稍遜一籌,很快便陷入下風。


    然而,邱金宇骨子裏透著一股堅韌,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他目光灼灼,緊緊盯著穆墨軒,不斷尋覓著機會,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隻見他身形閃動,劍招如行雲流水般連綿不絕,朝著穆墨軒攻去。


    邱金宇的招式極為靈活,手中長劍挽出朵朵劍花,劍招變化多端,令人眼花繚亂,給人一種防不勝防之感。隻是,他的劍氣力量稍顯不足,每一次攻擊,雖攻勢迅猛,卻難以對穆墨軒造成實質性威脅。


    穆墨軒神色沉穩,麵對邱金宇的淩厲攻勢,他以不變應萬變,腳步輕移,身姿瀟灑,恰到好處地化解著邱金宇的每一招每一式,應對得遊刃有餘。


    眨眼間,局勢急轉直下,邱金宇終究不敵穆墨軒,被一股雄渾的內力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穆墨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平靜地開口道:“炎麟衛府衙的廚房,想來也是需要劈柴的吧?你今後每天去劈些柴便是。”言罷,他不再多做停留,提步繼續朝著蕭暮雪所住院子的方向走去。


    邱金宇呆坐在原地,一臉茫然。他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穆墨軒這話究竟是何意。從穆墨軒的口吻聽來,這話並不像是帶著挑釁或侮辱的意味。可細細琢磨,一個世子建議炎麟衛去劈柴,怎麽想都透著怪異,難道這不算是一種變相的侮辱嗎?


    但不管怎樣,事實擺在眼前,他終究還是沒能攔住穆墨軒。


    不過,雖說這次對戰以失敗告終,邱金宇倒也並非一無所獲。他暗暗下定決心,迴去之後,定要更加勤奮刻苦地練功。


    邱金宇轉身迴到傷員所在的廂房,正巧看到蕭暮雪從廂房裏出來,想必已為兄弟們妥善處理好傷勢。他趕忙快步迎上前去,將穆墨軒前往她院子的事情告知。


    當蕭暮雪平靜地表示知曉,並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時,邱金宇內心糾結起來,猶豫著要不要把穆墨軒讓他劈柴的話告訴雪姐。


    他邁出幾步後,終究還是忍不住,迴過頭,看向蕭暮雪,開口說道:“雪姐,有件事,我還是想問問你。”


    蕭暮雪微微挑眉,神色溫和地說道:“有什麽事,你但說無妨。”


    邱金宇得到應允,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與穆墨軒對戰的經過,包括穆墨軒最後讓他去劈柴的話,全都告知了蕭暮雪。末了,他滿臉困惑地問道:“雪姐,你說穆世子這話究竟啥意思?他是不是在故意嘲笑我,或者是想侮辱我呀?”


    蕭暮雪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緩緩開口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單純就是想讓你每天去劈些柴呢?”


    邱金宇瞬間語塞,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暮雪,半晌才憋出一句:“雪姐,連你也覺得我該去劈柴嗎?”那模樣,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蕭暮雪見狀,笑意更濃,點頭肯定道:“去吧。不妨多劈點!說不定你去劈上幾次柴,自然而然就能明白穆世子為何要這麽說了。”


    邱金宇一臉無奈,心裏直犯嘀咕,總覺得雪姐像是在哄騙自己。可雪姐交代的事,他哪敢不遵從?隻見他神情一肅,鄭重其事地說道:“那我這就去把今日該劈的柴給劈了!”言罷,便轉身匆匆離去。


    蕭暮雪微微挑眉,沒再多言,轉身朝著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當她迴到院子,遠遠便瞧見一個黑衣男子正垂首站在穆墨軒跟前,似乎在低聲匯報著什麽。蕭暮雪並未上前打擾,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臥房。


    待她洗漱沐浴完畢出來,那黑衣人已然不見蹤跡,而穆墨軒正坐在花廳之中。桌上擺滿了菜肴和米飯,碗筷擺放整齊,他的筷子尚未動過,顯然是一直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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