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雪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鄭重地開口說道:“陛下,目前並無確鑿證據。此次是炎麟衛偶然聽聞民間流傳的一些說法,故而寫成折子呈遞上來。陛下,依您看,此事是否值得展開調查呢?”


    李君昊緊緊盯著手中的折子,臉色愈發陰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片鐵青。片刻後,他語氣嚴肅,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朕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你務必給朕將此事徹查清楚,每一個細節都不容放過,務必做到明明白白!聽清楚了嗎?”


    蕭暮雪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幹脆利落地迴應道:“好,陛下放心。臣這就即刻出發,必定全力以赴,盡快查清此事。臣先行告辭!” 言罷,她身姿矯健,轉身便快步離去。


    李君昊望著蕭暮雪匆匆離開的背影,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疑惑,喃喃自語道:“她怎麽如此積極?” 才剛迴宮不久,又這般迫不及待地離去,這其中究竟是何緣由?


    一旁的文公公聽聞李君昊的疑問,心中暗自權衡了片刻,而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恭敬地開口說道:“老奴以為,蕭指揮使定是一心係於陛下,急切地想要為陛下分憂解難呐。陛下您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臣子,實乃我朝之幸,江山必定永享太平,福祚綿延啊。”


    李君昊聽了文公公這話,斜睨了他一眼,語氣透著幾分戲謔與無奈,涼涼地開口道:“你呀,可真是把拍馬屁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了!”


    文公公臉上依舊掛著謙卑的笑容,趕忙說道:“迴陛下,老奴句句發自肺腑,所言皆是事實。蕭指揮使對陛下的忠心,那是有目共睹,老奴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李君昊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準備上朝吧!”


    文公公趕忙點頭哈腰,應道:“遵旨。”旋即轉身,有條不紊地去安排上朝事宜。


    蕭暮雪一出宮,便徑直朝著國師府的方向而去。果不其然,當她踏入國師府時,帝景正在做早課。帝景向來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每日清晨起來,都會閉關修煉一兩個時辰,在這期間,府中上下無人敢去打擾。


    蕭暮雪特意挑這個時間點迴到國師府,一來是為了兌現自己對陸景鑠的承諾,好歹算是迴了趟國師府;二來,她內心其實還在糾結如何麵對帝景,潛意識裏想暫時避開與他的碰麵。


    國師府的管家眼尖,瞧見蕭暮雪迴來,頓時滿臉堆笑,熱情地迎了上來。


    “大小姐,您可算迴來了!國師還在修煉呢,一時半會兒怕是結束不了。大小姐,您要不先吃點東西,稍作歇息,等國師出來?”管家滿臉關切地說道。


    蕭暮雪聞言,微微搖頭,說道:“不了,管家。我這邊有急事,得馬上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麻煩您幫我轉告師父,等我迴來,定會第一時間來拜見他。您就跟他說,那件事反正已經拖了這麽長時間,也不在乎再多拖一陣子。”


    管家一臉茫然,著實不曉得蕭暮雪口中所指何事。但他還是嚐試著挽留:“要不,您就稍微等一等,親自跟國師說吧?國師今兒開始修煉之前,特意交代過,說您迴來後,務必讓您等他。”


    蕭暮雪輕輕抿了抿嘴唇,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管家,情況實在緊急,實在沒法等了。您跟師父說一聲就好,他會明白的。”


    話一說完,她一刻也不再耽擱,轉身便匆匆離去。


    管家無奈地望著蕭暮雪遠去的背影,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一天到晚在外頭奔波忙碌,不是查案子,就是帶兵剿匪,也不曉得喊累。要是換做其他家的小姑娘,有國師這樣厲害的師父,那還不得被寵成什麽嬌滴滴的模樣。可咱們家這位……唉,真是讓人既心疼又敬佩啊……”


    就在管家暗自感慨之時,身後陡然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她要是那般容易被嬌養,也就根本不配做我的徒弟!”


    管家猛地轉身,瞧見帝景正站在不遠處,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驚訝。他趕忙躬身行禮,說道:“國師,您修煉結束了?要不老奴這就去把大小姐追迴來?”


    帝景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望向蕭暮雪離去的方向,神色平靜地說道:“不必了!有些事,她既然不想說,即便強迫她,也無濟於事。反正時間還充裕,不用著急,再耐心等等看吧。說不定,事情會出現什麽轉機也未可知!”


    管家一臉茫然,實在不理解國師話中的深意。然而,他也深知不該多問。


    帝景見管家滿臉疑惑的模樣,也無意多做解釋,隻是輕輕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去吧,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


    管家應了一聲,臉上依舊帶著那副懵懂的神情,緩緩退下,依照帝景的吩咐去做事了。


    蕭暮雪從國師府出來後,立刻差人給陸淩鈞傳了個消息,旋即便馬不停蹄地出城去了。她心急如焚,甚至都沒等任何人來與她同行,便孤身踏上了行程。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離開京城,躲開國師。至於隨行的人手,她想著稍後他們自會跟上。


    蕭暮雪出京的消息,其他人還蒙在鼓裏,然而穆墨軒卻很快知曉了。他手下的人都清楚自家主子對蕭暮雪格外上心,平日裏便有不少人暗中留意著蕭暮雪的一舉一動。這不,穆墨軒剛聽完暗衛的匯報,得知蕭暮雪大清早就匆匆離開了京城,整個人瞬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怔住了。


    穆墨軒的思緒瞬間被拉迴到昨晚,蕭暮雪問他會不會離開瑞麟,而他反問她是否希望自己離開。她當時沒有迴答,緊接著,今天她就這麽突然離開了。難道,她真的如此不想見到自己?


    想到這裏,穆墨軒的拳頭漸漸握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濃密的烏雲,陰沉得可怕。


    跪在穆墨軒麵前的暗衛,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降至冰點,寒意如潮水般向他湧來,仿佛整個人都被封在了冰窖之中。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牙齒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打戰。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平日裏雖嚴肅但也不至於如此可怕的主上,今日為何會這般嚇人,難道真的是因為蕭暮雪姑娘離開的緣故?猶豫再三,他還是試探著開口說道:“主上,要不屬下去把蕭暮雪姑娘帶迴來?”


    穆墨軒緩緩將目光投向那暗衛,眼中原本就冰冷的寒意陡然加劇,仿佛能將世間萬物凍結。暗衛隻覺得那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冰刃,直直刺向自己,心中暗叫不好,瞬間明白自己說了一個極其糟糕的提議。


    那暗衛一聽,如獲大赦,忙不迭地磕頭謝恩,口中連聲道:“多謝主上,多謝主上!” 話音未落,便如一陣風般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生怕慢一步就會再次觸怒穆墨軒。


    穆墨軒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周身寒意四溢,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他就那樣站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質問這個世界:“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吧?都是瑞麟皇帝……都是他從中作梗的原因吧?” 說到“瑞麟皇帝”這幾個字時,穆墨軒的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冰冷殺意,仿佛能將空氣都切割開來。


    緊接著,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弑君,不知道是不是一件難事!即便是難事,或許也可以嚐試去做一做!” 此刻的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與瘋狂,仿佛已經下定決心,要為了心中的執念,去挑戰那至高無上的皇權。


    然而,遠在百裏之外的蕭暮雪,對此一無所知。她正策馬揚鞭,一路南下。經過一天的奔波,夜幕降臨時,她已經來到了距離京城四百裏外的一座小城,隨後在城中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蕭暮雪著實未曾料到,前腳剛在客棧住下,後腳就有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客棧,緊接著,房門便被敲響。


    她疑惑地打開門,待看清來人竟是蕭墨羽,臉色瞬間一沉,二話不說,抬手就要關門。可蕭墨羽反應極快,立刻伸出手,死死擋在門框處。蕭暮雪關門的動作頗為用力,眨眼間便夾住了他的手。隻聽他悶哼一聲,疼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硬是咬著牙,沒有絲毫要收迴手的意思。


    蕭暮雪眉眼間滿是不耐煩,語氣冰冷得如同臘月寒霜:“蕭墨羽,上次沒能一刀捅死你,你還覺得不過癮?非得逼我今天結果了你?”


    蕭墨羽凝視著蕭暮雪,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清晰地記得,自己被蕭暮雪狠狠捅了一刀,昏迷過去。等再次悠悠轉醒時,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再是從前那個自己,仿佛脫胎換骨,重新活了一次。


    上一世,命運的軌跡竟與這一世驚人地相似。他同樣全心全意地對待蕭悅琳,將自己的真心與信任毫無保留地交付,可換來的,卻是蕭悅琳與李啟軒狼狽為奸,合謀將他置於死地。


    這還遠遠不夠,他們的毒手並未就此罷休,而是伸向了整個蕭家。蕭悅琳與李啟軒勾結一氣,手段狠辣,最終致使蕭家滿門被滅,遭遇滿門抄斬的厄運,真真是雞犬不留,一個活口都沒剩下。


    當那如夢魘般的記憶潮水般湧迴,他隻覺渾身冰冷如墜冰窖,每一寸肌膚都似被寒霜侵襲。心中的恨意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燒,恨極了蕭悅琳的虛偽與狠毒,也對李啟軒的陰險狡詐咬牙切齒。


    而在這恨意的背後,是對被他們殘忍害死的蕭暮雪那如淵似海的愧疚。他深知,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將蕭暮雪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這份愧疚,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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