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哪料,宋教授想都沒想就搖頭道:“寫診斷證明還是算了,這個沒法寫的!”


    我驚道:“啊,為什麽沒法寫啊?”


    宋教授想了想,說:“小李啊,你們張主任為什麽讓你來問問我的意見,我想,他可能就是想看看我的看法和他是不是一致,根據你的病情描述,別說我們這些老專家了,隨便一個大夫都會認為這是失血性休克,但是,同樣的道理,別說我們這些老專家了,任何一個大夫都不會給你診斷為失血性休克!”


    我急道:“這…這,既然都認為是了,為什麽就不能診斷呢?”


    宋教授兩手一攤道:“這不明擺著的嗎,小李啊,你也是個醫生,這點還不懂嗎,血都沒有出,又何來失血性休克呢?要根據你這個病曆做出這樣的診斷,先別說喪失了一個醫生的基本素養,光讓人一看就會笑掉大牙的。所以我隻能這麽跟你說,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失血性休克,但我不能診斷為失血性休克!”


    我急得渾身冒泡,嘴裏低聲下氣道:“宋教授,懇請您給我下一個書麵診斷吧!我等著急用!”


    宋教授皺了皺眉頭說:“小李啊,這可萬萬使不得,我這把老骨頭了,雖說道行不高,但承蒙業界抬愛,也算是浪得虛名,還不想晚節不保呢!”


    我心急如焚,無奈之下,隻好如實說了,我請他寫這樣一個診斷說明是幹什麽用的。


    結果宋教授聽了後,就更是駭然失色,連連擺手道:“小李,雖說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要通過正當途徑去維護你們的權益,用這樣造假的手段,是極不應該的,而且這樣的造假沒有任何意義,法官隻要隨便找個懂醫的一看,就可以推翻這樣三個糟老頭的結論,先還別說我們要為此負什麽法律責任,到時你讓我們的老臉往哪裏擱?”


    我急得真想捶胸頓足了,卻隻能帶著點哀求的語氣說:“宋教授,你就看在我們主任的麵上,給我出了這個證明吧!”


    宋教授將頭搖得撥浪鼓道:“要是別的事情,二話不說,就幫你辦了,但是這涉及一輩子聲名的問題,實在是無能為力,我想,老張也是能理解的,小李啊,你應該也要理解,對於我們這些老頭子來說,名聲比生命還重要啊!”


    我還想搖尾乞憐的時候,宋教授已經站起來把病曆塞到我手裏,走到門邊,打開門對我平淡地說:“小李啊,對不起,我著急有點事,有機會,我們下次再聊吧!”


    我愕然地看他一眼,就是臉皮再厚我也呆不下去了,向他道了謝,悻悻地走了出來,他的門便在我後邊悄然關上了。


    第一個人這裏碰了壁,我倒還沒怎麽喪失信心的。


    我又挨著個去了毗鄰的另一家醫院,那個主任正在台上做手術,我一直等到他下台,都快到中午了。他聽說我們主任派了一個學生一直在等著他有事,穿著手術衣直接就出來了,和顏悅色地將我迎進了他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就說:“老張不是出國了麽,這還惦記著國內的事啊?要說這個老張也真夠累的,管得太寬了!”


    我附和著笑著說:“你們這些大專家大教授哪有不忙的,我們主任還跟我說你比他更忙,我要找你肯定費勁,吩咐我要堅持不懈,這不,我堅持堅持再堅持還是將你等到了!”


    他笑笑說:“實在是抱歉,手術比較複雜,一時半會下不來台,這不,一下台就直奔病房來了,老張的事情,可不敢隨便耽誤,嗬!”


    我一看人家教授還穿著手術衣呢,哪裏還敢廢話,連忙說明了來意,將病曆遞給了他。


    他俯下頭去,幾乎重演了一遍剛才宋教授的神情變化,然後抬起頭來,滿臉疑雲遍布,說:“這個病人是你親自主治過的病人,還是你從哪找的案例?”


    我趕緊聲明道:“是我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管過來的病人,連住院醫生我都沒讓他參與進來,所以,這上邊所記錄的完全是我親眼所見,親筆所寫!句句是真,如有半點虛言,天…天地良心!”


    我差點就脫口說出“天打五雷轟”了。


    他點了點頭,說:“那你這個病人應該就是失血性休克而亡了,隻是讓人很不解的是,怎麽就哪裏都沒有出血呢?而且還能一下子輸進去那麽多血,就算沒有出血點,血管也該爆炸了呀?”


    我連忙應和著點頭說:“是的,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既沒有出血,而且還能容納那麽多血進去,並且,輸了那麽多血進去後,最終還死於失血性休克!”


    我將後邊那句重重強調了一下,意即提醒他,患者死於失血性休克是明確的。


    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疑惑地看著我,說:“那小李,你找我就是為了確認一下他是否死於失血性休克嗎?”


    我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說:“是的,不過,我還需要前輩給我出示一個書麵診斷,來確認患者確實死於失血性休克?”


    他麵色頓時凝重起來,嚴肅地看我一眼道:“小李,這個可不能隨便寫,以目前的資料,根本無法做出這樣的診斷!作為醫生,我們可要嚴謹,病人的生命交在我們手上,半點馬虎不得的!”


    又聽到這樣的語氣,我差點癱軟,嘴裏掙紮著懇求道:“周主任,我拿著您的診斷說明可也是為了救命啊!”


    周主任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不得不將實情講了出來。


    周主任呆了呆,麵上漸現憐惜之情,我以為有戲,心裏一動,他卻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對不起,小李,這樣的是非,我可卷入不起,雖然我很同情你,但我要對得起我自己身上這身白大褂,一是一,二是二,如果我今天可以隨意,一旦開了頭,將來難保就不會在某個或者某些病人身上隨意,那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聽著他這麽嚴謹有序的話,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知道多言無益,人家能穿著手術衣來見我已經夠給我麵子了,就別再招人嫌了,我站起來,淒然地看他一眼,接過他手裏的病曆,向他說了聲謝謝,默然地轉身。


    他在我後邊歎了口氣說:“小李,請理解我的難處!”


    我迴頭對他友好地笑笑說:“沒關係!”


    就走了出來,帶上門。


    下午再找了幾家,一無所獲,也不是每個人都肯給我們主任麵子,有那脾氣急的,直接將我趕出了門。當然,應該說還是給了主任麵子的,否則,見都不會見我了。


    晚上,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想了一夜,最後想到,是不是需要用點錢給這些老頑固們壯壯膽?


    想到這點,我又有點興奮了,迷迷糊糊趴了一會,就起來隨意洗漱一番,匆忙跑到商店了買了幾個信封。將我的餘錢分成三份分別裝進三個信封。開始了我第二天的征程。


    結果,一開始,當我向老教授說明我是來諮詢問題的,並將一信封的錢遞到他手裏時,他假惺惺推辭了一番,就慨然笑納,然後非常認真地坐下開始仔細地查看起病曆來,看那架勢,是真心想要幫我解答問題,不知道是看在我們主任的麵子上還是看在錢的麵子上,總之,那莊重神情讓人感動。最後,他做出了和前一天那些主任們一樣的判斷,語氣非常肯定地說,這就是失血性休克,但怪就怪在這麽大量的失血怎麽會找不到出血的地方,就這一點他還真說不上什麽來。說完,他還帶點慚愧的表情,似乎他拿著我那一包錢受之有愧的樣子。我微微一笑,就給他指明了他可以心安理得接受我那筆錢的明路,就是替我虛開診斷證明。結果他一聽,駭然失色,驀地站起來,從兜裏掏出那包錢來到我麵前,遞到我手裏,滿臉遺憾的樣子說,我解答不了你的問題,實在慚愧啊,你再去諮詢別的更高明的醫生吧,或許他們能幫你。


    於是我就出來了,用同樣的錢再碰了幾次壁後,我還不服,都說有錢能使磨推鬼,怎麽也不會在我這失靈吧?於是我將兩包錢合成一包,慷而慨之繼續開赴戰場,接著還是一樣的市場失靈!無奈之下,我一咬牙,將三個信封袋三位一體。鼓鼓囊囊的,我自己摸著都燙手。結果一試,碰到一位疾惡如仇的,差點被打出來。仍不死心,心想,人為財死、鳥無食亡,總能碰到個無法無天的吧?於是,繼續奔波,繼續流淚!


    這些老骨頭,已經不能象趙劉兩位警官那樣好色了,再加上還不貪財,照這樣下去,這個世界上的老百姓真是沒法活了!


    第三天中午的時候,鄭律師給我打電話說,法院已經明確表態不接受再次鑒定的委托,讓我這邊加緊。我心裏苦得象撒了鹽巴,卻還不得不強裝歡笑鼓舞自己道:“鄭律師放心,我再加緊辦,再跑幾天,怎麽著也成了!”


    掛掉電話後,我咬了咬牙,心想,老子他媽就不信了,跑遍這個城市,還就找不出一個心存良善的糊塗蛋?


    然而,我最終還是錯誤估計了形勢的嚴峻,這些主任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拒絕了我,有的是犯不著冒著風險去幫助一個和他們沒有什麽關係的人,有的是確實堅定地抱著一顆科學嚴謹的醫者之心,有的甚至知道潘天高這個案子,並且了解潘天高的深厚背景,哪裏還敢動絲毫手腳,總之,各種各樣的原因吧!


    當我將黑名單上最後一個滿嘴仁義的專家拜訪完畢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了。那天,從那家醫院出來,已近黃昏,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跑到一個街心公園裏的無人角落,仰頭對著昏暗的天空狂嘶怒吼。弄得嗓子幹啞難受了,我又跑了出來,找了個飯店,瘋狂地喝酒,心想,他媽的你們不要老子的錢,老子自己用來喝酒花。


    最後喝得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地天昏地暗了,我搖晃著付了錢出來,隨手叫了一輛車,鑽進後座,迷糊當中竟然還記得自己住的地址,跟司機說了一聲,就歪倒在了座位上不省人事……


    恍惚當中,就有人搖著我的肩膀“喂喂!”,我應激似地睜開朦朧的眼睛,便看到一張油赤麻花的大胖臉在我眼前晃,我吃力地蠕動著嘴皮說:“你…你是誰,你…你幹嘛要到我床上來!”


    大胖臉眉頭皺成了一團,大聲嚷道:“你到家了,趕緊下來吧,你身上帶錢了嗎?我要從你身上拿錢付車費了!”


    聽到錢這個字,我居然敏感起來,一下子將衣服兜緊緊捂住說:“錢…錢啊,我…我有,但是不…不能給…給你,因為我是借…借來的,我還要還…的!”


    大胖臉苦笑道:“行,爺今天認倒黴,錢我不要了,我扶你起來吧,你家在幾層,我背你上去!”


    我大著舌頭說:“我…我不要你…你背,男子漢,大丈夫,我還要…保護我…我的女人呢!”


    說完,我就晃開他的手,掙紮著要爬起來,可是才仰起一點脖子,砰嗵又栽到下去。司機實在無奈了,就強行板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來,然後俯身過來,將手伸進我的腋下,一使勁就將我扶持起來,我渾身軟綿綿的,就順靠在他的身上,慢慢地,隨他從車裏一點一點挪了出來。


    出來後,我掙紮著想自己站立,他也嚐試著放開了手,我一個趔趄,他又趕緊將我扶住。


    我癱在他身上,腦袋胡亂搖晃著,世界在我眼前不停旋轉,他扶著我走了幾步後,我突然聽到他說:“姑娘,你知道他是住在幾層嗎?”


    我茫然抬起腦袋,並勉力將它固定住,循著話語的聲音歪頭一看,一個豐滿嬌翹的女人正迎著我們款款走來,美麗的臉盤上掛著朦朧的詩意,那可不就是我的商詩嗎!天啊,我竟然在這裏看到了商詩,我大喜過望,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幹勁,一挺身就從司機的懷抱裏掙脫,先穩當當地站住,然後就向著商詩撲了過去,我把她一把攬在懷裏,低下頭就要去吻她。她竟然掙紮了一下,然後從我的懷抱裏掙脫,一隻手扶住我的腰背,另一隻手反手向司機方向伸過去一張紙片,然後,她就兩隻手緊緊環住我,往大門口方向用力。我知道她是想扶著我進門。她以為我喝醉了,我心裏惡作劇般一笑,突然用力板轉身子,一隻手把住她的香肩,一隻手往她的豐臀處一抄,唿一聲喊,就將她橫空抱起,嘿嘿怪笑兩聲,就往大門口方向衝,邊衝邊說:“哈,姐,看不出來吧,我渾身都是力量呢!”


    然後,我再也控製不住,俯下頭去,叼住了她那兩片紅潤滑嫩的美唇,腳底一陣匆匆劃動,蹬踏,平移。


    商詩一開始似乎還有點羞澀,將頭歪了歪,不過,馬上她就適應了,糾正過來,咬住我幹枯的嘴唇,用尖利的牙齒給我帶來微微的一點生疼後,就主動將舌頭滑進了我的口腔。雙手吊在我的脖子上,火熱的酥胸緊緊往我的胸懷裏貼擠著,那種溫軟柔美的滋味一下一下地頂觸著我的身心,幾欲將我所有的感覺融化,我和商詩一下子進入了男歡女愛的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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