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商詩在我身旁躊躇扭捏、依依不舍,原來隻是因為想請我幫個忙,我心裏升騰起一股複雜的滋味,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該高興,但不管怎樣,能夠幫商詩的忙,最起碼表明我和她的緣分還可以接續一段時間,隻是不知道是要幫什麽樣的忙,但願這個忙越難幫越好,要幫一輩子才能幫完最好,或者是幫忙做她老公那就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大忙了!


    我心裏戲謔般地想著,略感好奇地問道:“夫人不要客氣,隻要我能幫得著的,別說難為我了,就是難死我,我也在所不惜,隻是不知道我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能幫夫人什麽忙?還請夫人直說無妨!”


    商詩輕輕搖了搖手,歎了口氣道:“李醫生言重了,哎,我也隻有直接說了,李醫生莫見怪!你或許也知道,潘天高生前不是個做房地產的商人麽?他死後給我留下了一大筆產業,我最近可能要去一個地方呆一段時間,無暇照顧了,所以想請你幫我去主持一下,我知道你做醫生的工作也很忙,不過我前一段時間已經努力讓公司的運營進入了正軌,方方麵麵的具體工作都有人做了,你隻需要抽出業餘時間在大方向大原則上把把關就行了,我知道這個請求對你有點過分,不過我也真地找不到別的能夠幫我的人了,所以冒昧來找你,還請李醫生諒解!”


    商詩一番話,把我聽傻了,我不知道是天上真地掉下了餡餅,還是天上掉下一塊石頭把我自己砸成了餡餅,我,李智,一個一輩子隻有機會意淫的癡傻窮書生,突然可以去主持潘天高的房地產業?這事擱你頭上你能信嗎?你就是找一百個傻子仰望著天空流一百天口水天馬神空地幻想,也絕對不可能意淫到這樣驚世駭俗的境界啊?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抖顫著聲音問道:“你說的是真地嗎?”


    商詩眨了眨眼睛,看我一臉不可琢磨的表情,頗為不解地迴道:“是的啊?怎麽啦?李醫生,有什麽不對嗎?”


    我低下頭來想了想,又抬頭略微晃了晃腦袋說:“你說你要去一個地方呆一段時間,那是什麽地方呢?遠嗎?要呆的時間長嗎?”


    商詩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沉寂了片刻後,默然說道:“哎,應該不遠吧,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呢!”


    我看她一副落寞的樣子,心裏一緊,忙追問道:“商詩姐,你能具體告訴我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要去呆那麽一段時間嗎?”


    商詩突然又聽到我叫她姐,似乎有所觸動,看了我一眼,原本黯淡的眼角有一絲亮色閃過,然後靜靜地說:“李醫生啊,其實具體我也不知道,隻是一種感覺,也許我哪裏也不會去,但我還是希望能請你幫我去主持潘天高的產業,我覺得或許也隻有你才能給他的產業一個最好的對待。”


    商詩的話真是說得我砰然心動,一方麵源於她對我的信任,一方麵源於我給潘天高的巨大產業在腦子裏瞬間規劃的未來。如果我來主持潘天高的地產,那天下老百姓還能沒有房子住?


    我其實還想問問,為什麽不讓她和潘天高的孩子來主持他父親的產業呢?子承父業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但一想商詩和潘天高96年才結的婚,那孩子最大也超不過十一歲,實在也是沒有能力主持那麽大的產業,即便潘天高和他的前妻方露生有孩子,年齡也不會超過十五歲,同樣如此。所以我就平息了心頭所有的疑問。毋庸置疑,我還難以判斷商詩是否對我有感情,但我已經可以肯定她對我是有信任的。雖然托潘天高的福,我和商詩之前隻是一麵之緣,但我即便站著不動所表現出來的淳良天性和輻射出來的意淫技巧也足可地動山搖,何況商詩還是那麽細膩敏感的一個婦人,她一定是在一個照麵之間便將對我的信任感牢牢鎖定在了她豐滿的胸脯下邊,以至於我成了比她任何親人朋友都可靠的不二人選。


    我還需要問一些細節問題,所以我說:“商詩姐,我很樂意替你排憂解難,但我隻是個醫生,沒有任何經商的經驗,不知道下一步具體該怎麽做,比如我下班以後,我應該到哪裏去,處理什麽樣的事情,用多長時間來處理等等?”


    商詩低下頭想了想,又扭頭朝我那個棺材盒子的方向望了望,突然說:“李醫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住到我家裏去,我的房子很大,和潘天高公司總部又在一個方位,會比較方便,而且你工作那麽繁忙,我覺得讓你住這麽小的房間也實在是太委屈你了!”


    商詩這話一說完,我分明聽到我胸腔裏嘣嚓響了一下,嚇了我一大跳,還真以為自己心花怒放了,低頭查看了許久,沒有發現異樣,而且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也沒有受到什麽威脅,這才放下心來,一旦心無旁騖,喜悅就哧溜一下子溢滿了全身。我想極力保持平靜淡然,但我的聲音根本不受控製地在抖顫:“住到你家?哎呦我媽,我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商詩姐,你是這麽說的嗎?”


    商詩咧了下嘴,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輕歎道:“是的,李醫生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空間對於人,有兩種滋味是最難受的,一種是周圍沒有空間,一種是周圍全是空間。我真地沒想到李醫生還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先住到我那去幫我照看潘天高的生意,我會給你開工資的,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買一套房子了!”


    聽著商詩如此熱心的話語,我幹枯了三十餘年的心田一瞬間就象有一股清泉靜靜地淌過,鼻子酸酸的,眼眶潤濕了,差一點就匯成眼淚掉了下來。


    我眼睛紅紅地看著商詩,重重地點了下頭,語聲略微有點哽咽著說:“商詩姐姐,謝謝你,這輩子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了,就隻好等來生了!”


    商詩也受到了感染,眉角沾著一絲淒色,臉上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和聲說道:“李醫生言重了,你願意幫助我照看潘天高的生意,我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呢!”


    我本來想再客套一番,尤其還想說的是“我怕我這麽個不速之客會給你家帶來生活上的不便”,實際上那意思就是,你就這麽直接把我招為入幕之賓,不怕你的孩子們反對嗎?可是我轉念一想,如果我這麽一說反而提醒了商詩,她轉而反悔,不再讓我住到她家去,那我就真是自掘墳墓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和商詩呆在一起直到她的孩子們將我掃地出門的那一刻啊!


    念想及此,我說的話就變成了:“商詩姐,那我什麽時候搬過去呢?”


    商詩猶豫了片刻後說:“這就要看李醫生什麽時候方便了,如果可以,今天晚上過去都行。”


    今天晚上就過去?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商詩的話聽得我一陣心驚肉跳,腦子裏自然而然就往外直蹦邪念。不過好在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這樣一副土不拉嘰的樣子去見商詩的孩子們是指定不行的,商詩的孩子們對我的第一印象將是我和商詩的感情生涯中一個偉大的轉折點,這個轉折轉好了,我的人生將甜如蜜,轉不好,就隻能躺在太平間裏咽一輩子苦水了。


    不過我又實在舍不得和商詩能夠盡可能早地呆在一起的時機,我前思後想,心思被矛盾心理煎熬得都快青煙嫋嫋了,最後我不堪重負之下,隻好悄悄一跺腳想,從商詩對我不痛不癢的態度來看,今晚就和她***估計不現實,而且即便能做,這愛來得太快了,我這三十年沒碰女人的烈士級老處男還沒有做好充分心理準備估計在心理上也承受不住。還是不要因小失大,放長線掉大魚,留得青山在焉能沒柴燒。三十年都忍過來啦,還忍不過今天晚上?


    商詩看我老半天猶豫不決,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頗為不解道:“李醫生在想什麽呢?”


    我怕暴露自己的邪念,趕緊忍住心頭燥熱的火氣,卻用平靜的語氣說:“商詩姐,我這邊還得收拾一下,今天先不過去了,明天過去能行嗎?”


    商詩點點頭說:“恩,可以,李醫生,那我明天過來接你吧,你幾點下班?”


    我想了想說:“六點吧!就在我們醫院門口!”


    其實五點是我們的下班時間,但我們做醫生的,下班時間可真沒個準點,一旦在那時來了新病人或者病人出現病情不穩,下班時間就得往後順延,今天跟商詩約的是七點,都已經讓她等我了,明天可不能再讓她等了,所以我給自己留了點餘地,盡管我十分渴望能夠早一個小時見到商詩,但是不管自己對女人如何神魂顛倒,挽救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的痛苦卻也是絲毫不能懈怠的!


    我送商詩到了樓下,看著她綽約的身姿鑽進了車身,看到她搖下車窗玻璃向我粲然一笑,看著她的車緩緩離去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裏,我才拉迴我直勾勾的目光,板轉我緊繃繃的身體,依依不舍地迴到了我那口棺材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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