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歲歲睡得正香時,係統緊急將她吵醒。


    【歲歲歲歲……】


    在喊了不知道多少聲‘歲歲’後,歲歲總算從美夢中醒來。她看了一眼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統統哥哥,又有壞蛋了嗎?】


    歲歲一邊輕車熟路地問著話,一邊掀開被褥準備下床找兩個丫鬟通風報信。


    【別別,歲歲別下去。】


    隻可惜,係統已經喊晚了。歲歲的小腳剛放到地上便察覺到了一股濕意,像是水,可比水粘稠。


    歲歲心提到嗓子眼,聞著那熟悉的腥氣,明明已經有所猜測的歲歲,在心裏問道,【統統哥哥,是血嗎?是……那兩個丫鬟死了嗎?】


    自從入宮的第一個晚上,兩個丫鬟便兢兢業業地伺候著歲歲。她們不顧歲歲的勸說,認定要按照尋常人家的小姐那樣伺候歲歲。一入夜,歲歲要睡覺時,便是一人在守在門外麵,一人睡在歲歲床邊的腳踏上。


    歲歲不敢相信,白日裏還在她的強硬的命令下,坐在桌邊陪著她吃肉的活蹦亂跳的丫鬟,會就這麽死了。


    她抬起腳,試圖找到一處幹燥的地方。可是沒有,到處都是黏膩的血液。


    且隨著時間過去,那股血腥氣越來越濃鬱。


    歲歲的心逐漸墜入穀底,【統統哥哥,兩個……兩個人都死了,對嗎?】


    【是。現在殺死她們的人,就在你右手邊的衣櫃旁站著。】係統知道歲歲這次鐵定逃不掉,抓是一定會被抓走的。隻是係統想著叫醒歲歲,萬一路上遇到逃跑的機會,它好讓歲歲做好準備。


    誰知隻是說慢了一步,歲歲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在黑暗中,依著係統的幫忙,歲歲準確無誤地對著黑衣人的方向開口。“這兩個丫鬟是武王府的奴仆,一身大半輩子都帶在後院,沒有招惹人的地方。你殺她們,不,是你們殺了她們,是因為歲歲嗎?”


    訓練有素,從人堆兒裏殺出來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的黑衣人,讓歲歲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嚇得骨顫心驚。


    因為聽了太後的話,知道歲歲不平凡。黑衣人早就讓其他人遠離開,隻是遠遠的將歲歲的臥室包圍起來。縱使是虞承巋在此,他同伴的存在都不會被察覺到。


    黑衣人看向歲歲,自從歲歲入定安城開始,他不知聽了多少關於歲歲天真聰慧,樂於助人的讚美的話。


    他不敢動,或許,這兩句話隻是歲歲在詐他呢?


    歲歲見黑衣人不開口,擦掉眼角的淚水。


    她人小,能在係統的保護下護全自身已經很厲害了,不可能當場為兩個丫鬟報仇。歲歲扭身,將臉上的淚水蹭幹淨後,對著黑衣人的方向伸出手。“你帶歲歲走吧,歲歲就在這裏。衣櫃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讓歲歲直白地叫破所處位置,心尖尖被歲歲嚇得直打顫。“你,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歲歲不解釋,隻是道,“你帶歲歲走,歲歲不叫,落梅宮裏的其他宮人是無罪的,你們就別殺了。”


    黑衣人從衣櫃旁離開,走向歲歲。“你為什麽不反抗?不是說你有特殊的力量嗎?為什麽不叫?”


    “特殊力量?”歲歲迴想著這兩日的遭遇,成功鎖定了一個人。“是太後娘娘讓你來殺我的嗎?”


    “你!”黑衣人讓歲歲的精準猜測,刺激得失聲。“你不會真會算命?真是……真是小神仙吧?”


    歲歲搖搖頭,不準備告訴黑衣人真相。“我們走吧,不要傷害其她人。”


    黑衣人原本是打算殺了丫鬟後,就地弄死歲歲的。可眼下這種情況,他即心有顧忌,又不自覺地跟著歲歲的話走。


    當真就將歲歲抱了起來,還故作貼心地給歲歲裹著被子。


    歲歲沒管他,隻是想著先怎麽脫身,然後才能計算別的東西。


    第一天過去,皇宮裏的一切毫無變化,好像沒有人消失,亦沒有人死亡。


    第二天過去,落梅宮裏的宮女都在好奇。為何歲歲這兩日沒有吵著要吃肉,吃糕點。


    因為討論的宮女越發多了起來,歲歲不見了這件事情很快就瞞不住了。


    宮外,虞承巋在晚上收到了歲歲消失不見的消息,當夜便寫奏折說要進宮。虞承岌收到奏折時,正躺在欣妃的大腿上,吃著欣妃親口喂的橘子。


    他隨意翻看兩下虞承巋的奏折後,便扔到一旁。“求朕?朕以為那日在落梅宮,他對那個叫歲歲的是虛情假意,沒想到啊,居然是真將個賤種,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愛妃,你說,我要不要見他?”


    欣妃低頭,為虞承岌擦拭掉嘴角的橘子汁。


    “陛下,幾日前武王說要將兵權交給嬪妾的父親。隻是兵符是交出來了,可函固關那些兵,真的會聽嬪妾父親的話嗎?那些人都是武王一手調教出來的。若是有武王寫的親筆信,或許嬪妾的爹爹能接手得更順利些,為陛下打下青雲國,指日可待啊!”


    虞承岌想了想,好像真是這麽迴事兒。他迴頭就叫黃思去查了查歲歲的消息,隻是太後很快知道了,便將歲歲已死的消息傳給了虞承岌。


    “死了?母後,你動手太快了。人真的死了嗎?”


    太後喝下一口安神的參湯,“要不然呢?聽底下人說,那丫頭受不住折磨,直接從懸崖上跳下去了,此刻,屍體都讓財狼給撕碎了吧。”


    “這可怎麽辦為好?我還想拿這丫頭去威脅武王,寫勸解信呢。”


    “這你怕啥,宮裏都是你的天下,你說她還活著那就是還活著。要想見到人,讓武王先寫信再說!”


    “王爺,消息已經傳迴來,歲歲小姐她……您又何必再執著於此,歲歲小姐會不安心的。”


    虞承巋眉眼皆是陰鬱,他反複迴想著那日在馬車上,歲歲擋下利箭而絲毫沒受傷的情景。堅定地推開勸說的林奇,和默默攔路的林蹤。“不會,歲歲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隻是等到虞承巋再迴到武王府,武王府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武王虞承巋,因為擅闖後宮,叫皇上打了三十大板,人事不醒!


    定安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亂成一鍋粥,本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人傳出的假消息。誰知不過半日,武王府便大發賞金,隻求一個治病救人的神醫。


    這下還能說什麽呢?


    武王虞承巋要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除了居住在深山老林的野人,鬧得整個定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正背著竹簍在山間采藥的沐甘草,聽到對麵山上有人在叫他,迴過身去,原來是便宜徒弟錢郎中。


    “師傅,你趕緊跟我迴去定安城救人吧,聽說武王快不行了,武王妃正到處撒錢找神醫救人呢。”


    沐甘草半點兒不見著急,他坐在一從綠草上,將腰間的竹筒遞給錢郎中。“武王是一條人命,我那木屋裏也是一條人命。都是一樣的,沒有誰的命更重要的。”


    “可是武王是鎮守邊關的戰神,沒了他,青雲國打上門來,盛安國抵擋不住的話,那可是屍山血海,要死去數不盡的人啊。”


    沐甘草不為所動,“這不是沒打上門來嗎?”


    錢郎中都快急死了,之前歲歲知道雀兒離世的消息對錢郎中夫妻打擊甚大。怕錢郎中夫妻跟著一起去了,歲歲專門囑咐了同在平安巷的宋燕蕙和任篤,時不時去探望探望兩人。


    錢郎中將歲歲的恩情記在心上,這才萬分著急。見沐甘草不鬆口,錢郎中急中生智。“師傅,我去你屋裏把你救治的人背到武王府一起治不就好了嗎?武王府財力雄厚,師傅你想要什麽藥材都能得到的。”


    沐甘草這才鬆口,帶著錢郎中迴到采藥時山上暫住的小屋裏。


    “師傅啊,你說的病人在哪兒呢?”錢郎中誇下海口後,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年齡,和沐甘草差不了幾歲,他都不一定背得動。“師傅啊,要是徒弟我背不動,你就先跟我下山,我們去找人人人人……哎喲,怎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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