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對方的坦誠,方子言表現出了極高的興趣:“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說說,朱允炆去哪了吧!”


    渡邊一郎抬頭看向方子言,嘴角流出一絲血跡:“你確定要問?”


    “當然,建文帝無故失蹤,朝廷對此可是十分重視……”


    “行,那你可不要吃驚,其實建文帝,現在就在福州。”


    渡邊一郎此時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當初擄走建文的可不是我的手下,而是紀綱手下的錦衣衛,你們那個皇帝自以為能夠駕馭紀綱,卻不知道對方早已經有了謀反之心!”


    渡邊一郎說到此處,開頭看向方子言:“方大人,事實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現在還敢查下去嗎?”


    麵對對方的威脅和挑釁,方子言隻是冷笑一聲:“莫說此事隻牽扯到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就算是牽扯到皇親國戚,龍子龍孫,我方子言也一定要查他個水落石出!”


    方子言態度極是堅決,絲毫沒有半分妥協的餘地。


    渡邊一郎眼見如此。也將事情的始末一並告知給了方子言。


    如他所說,朱高燧的失蹤和紀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對方之所以要擄走建文,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建文畢竟是太祖皇帝欽點的繼承人,雖然被迫下野,可是在國內始終還有著一批忠實的擁躉。


    若是能夠扶持建文重新上位,這便能起到分疆裂土,借此機會掌握重權的目的。


    可以說他們的目的與靖難遺孤類似,但是又沒有那麽純粹。


    尤其是紀綱,他更是想要借此機會挾持建文帝,通過對方的影響力來達到自己分裂閩浙等地,成為封疆大吏的目的。


    他合作的目標就是扶桑人,而如今閩浙地方的官場腐朽程度也已經達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隻要扶桑人能夠順利擁立建文帝登基,將其當作傀儡,那邊能再創建一個與當今大明相對的小朝廷。


    閩浙地方的扶桑海匪盤踞無數。再加上他們有地方勢力的支持,想要鼓動靖難遺孤造反,扶持一個傀儡皇帝登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朱允炆之所以能夠被輕而易舉的帶出京城,之所以能夠順利逃過錦衣衛的眼線,就是因為問題出自錦衣衛內部,指揮使紀綱監守自盜。


    渡邊一郎以為這個消息足夠炸裂,卻不想方子言聽完之後隻是笑著搖頭說道:“區區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他又能翻起怎樣的風浪?”


    “虧你們這群扶桑人平日裏自詡聰明,怎麽就沒想過找一個高官合作,而非要找錦衣衛合作呢!”


    “他們,不過是朝廷豢養的鷹犬而已……”


    對於錦衣衛,方子言從始至終都沒看在眼裏。


    就如他所說,錦衣衛在他的眼裏,無非鷹犬一流,實在上不得台麵。


    渡邊一郎也不與方子言爭辯,隻是頻頻點頭,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你方大人運籌帷幄,自然是無人能敵。”


    “可是福州地方派係林立,盤根錯節,如今為了各自的利益攪和到一起,早就成了一筆糊塗賬,憑你想要查清此事,你覺得可能嗎?”


    說至此處,渡邊一郎如釋重負,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靠在身後刑台之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煩請方大人,給我一個痛快吧!”


    渡邊一郎自知求生無望,將事情始末和盤托出,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換取一個速死的機會。


    麵對對方提出的請求,方子言微微頷首:“你,的確是該死了。”


    “足義立雄,這裏交給你了!”


    方子言對於手下向來慷慨,並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敏感就有所偏袒,而是直接交給足義立雄來處置,


    他帶著薛川,方學武離開地牢。


    牢房內一時間就隻剩下足義立雄和渡邊一郎兩人。


    足義立雄雙眼緊盯著,眸中幾欲噴火。


    想到渡邊一郎對自己的背叛,想到自己如今淪落的領地,他不由得攥緊了手中得刀。


    “渡邊一郎。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麵對足義立雄的問詢,渡邊一郎笑著搖頭道:“成王敗寇,你我之間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了,如果今天被囚禁在這裏的是你,我也同樣不會留手,你,動手吧!”


    渡邊一郎閉目待死,足義立雄揮刀刺出……


    半晌過後,足義立雄走出地牢,他手中鋼刀並未染血,臉上也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薛川頗為奇怪,上前對其問道:“渡邊一郎……”


    “他還活著!”


    足義立雄轉頭看向方子言:“福州情況複雜,還需要渡邊一郎出麵才能與多方斡旋,為了報答你的厚恩,我暫且留他一命!”


    方子言麵含笑意,微微頷首:“多謝!”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看的薛川和方學武二人瞠目結舌,誰都沒想到與渡邊一郎苦大仇深的足義立雄最終竟然會選擇饒對方一命。


    而這一切,竟然隻是為了報答方子言的恩情!


    足義立雄轉頭離開,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方子言口中呢喃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讀書多是負心人,老祖宗誠不欺我啊……”


    關於朱允炆的下落,方子言已經從渡邊一郎的口中問詢出來。


    再加上福州官府涉嫌與扶桑海匪聯合,欺壓百姓,出賣出海策籌等一係列的行徑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方子言受命於朱棣,要前往福州一探究竟。


    當日晚間,方子言迴到家中,便見陳鳳燕已經準備好了各類禮品。


    “娘子,忙什麽呢!”


    在外,方子言是一朝國師,是統禦東廠,手段淩厲的朝中重臣!


    可是迴到了家中以後,方子言卻又成為了那個疼愛妻子,態度謙和友善的好好先生。


    麵對方子言的詢問,陳鳳燕笑著應承道:“當然是替你準備迴鄉所需要的禮物啊,這裏有上好的參茸補品,還有我派人買來的各種絲織布料。”


    “你如今位高權重,是當朝國師,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背井離鄉的窮小子了,迴鄉探望的排場自然是要隆重一些!”


    陳鳳燕將買好的東西一一排列,如數家珍的對方子言介紹著。


    而方子言,隻是滿眼笑意,一臉寵溺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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