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言隨薛川一同來到皇宮,還沒等走到奉天殿,便先聽到了一陣吵嚷之聲:“貴國對於渡邊先生的控訴完全就是栽贓陷害,我們扶桑絕不接受!”


    “沒錯,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僅憑借著你們的一家之言就想定罪,這簡直有悖於常理!”


    “我們要求貴國立刻釋放我們渡邊使臣,至於幕府稱臣一事,我覺得我們也有必要好好談談了……”


    幾名扶桑使臣在奉天殿內七嘴八舌,大聲喧嘩,吵的人頭昏腦漲。


    朱棣冷眼注視著幾人,緩緩開口對其問道:“你們,吵夠了嗎?”


    原本正欲爭辯的幾人此時忽然停止了吵嚷,紛紛抬頭望向朱棣。


    “如果吵夠了,就都給朕安靜下來,這裏是朕的奉天殿,不是讓你們隨意吵嚷的菜市場,如果有誰還敢大聲喧嘩,朕就命人將你們趕出宮去!”


    這幾名扶桑使臣不過是仗著自己的身份才敢在此處公然咆哮。


    眼見著朱棣已經動怒,他們也不免偃旗息鼓,生怕這位大皇帝的怒火會傾瀉在他們的頭上。


    王景弘眼尖,看到了隨薛川一同趕到的方子言,當即高聲唱喏道:“國師到!”


    方子言這個國師雖然隻是虛職,可畢竟也是文臣之首,地位尊崇。


    在場眾人聽聞國師駕到,都不由得紛紛起身,迎接方子言。


    幾名扶桑使臣自恃身份,不願起身。


    方子言人未進殿,便先出言譏諷道:“人多說扶桑人多是知小禮而無大義,如今看來果然不假,這是哪裏來的蠻夷之輩,竟然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知道!”


    方子言此言一出,幾名扶桑使臣頓時臉色驟變,如喪考妣。


    反觀楊士奇等一眾內閣官員,如今卻是分分強忍著笑意,似乎是沒想到這位國師大人竟會如此犀利。


    幾名扶桑使臣吃了暗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時間進退兩難。


    方子言一路上得金殿,並對朱棣鞠躬行禮:“微臣方子言,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名扶桑使臣見方子言並不下跪,以為找到了反製的機會,當即反唇相譏道:“我看大明所謂的國師,其實也不過如此,見了聖駕卻不下拜,隻是鞠躬以示禮節,難道這就是國師大人所謂的義嗎?”


    方子言微微眯起眼睛,轉頭看向說話之人:“閣下尊姓大名?”


    “小人不才,鬆井石山!”


    “你在扶桑任何官職?”


    “我是將軍麾下參謀禦史,代管朝中諸般禮事,不知國師有何貴幹?”


    “如此說來,你應該和我朝禮部尚書的官職相當了?”


    “正是如此!”


    鬆井石山洋洋自得,顯然是沒將方子言的這番問詢放在心上,卻不料下一秒方子言突然開口對殿外嚷道:“禁軍何在?”


    “末將在!”


    “將這個狂徒拖出殿外,杖責四十!”


    這幾名扶桑使臣自從上殿便一直高聲叫嚷,頗為聒噪。


    朱棣顧念天朝上邦的威嚴,並未與他們計較此事。


    可是守在殿外的一眾禁軍,卻早已經不滿這些扶桑使臣的姿態,要想過要將他們狠狠教訓一番。


    如果得了國師的命令,眾禁軍爭先恐後,蜂擁而至,直接將鬆井石山架出了金殿,不顧對方叫罵,抬手便是一頓痛打。


    一名扶桑使臣見此情景,頓時被氣得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對方子言質問道:“國師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子言扣了扣耳朵,頗為不屑的問道:“什麽什麽意思?你的話,我怎麽沒聽明白?”


    “我們此番前來大明,為的是參見大皇帝,是為兩國友好而來,可是閣下不僅出言不遜,現在還派人痛打我國使臣,難道國師大人是沒將我扶桑放在眼裏嗎?”


    方子言聞言,當即點頭道:“沒錯,我的確是沒將你們放在眼裏!”


    對方聞聽此言,當即霍然起身:“國師真是好大的口氣,我扶桑雄踞一方,傲世周邊諸國,雖然如今並不具備與大明爭雄的潛能,可卻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國師如此輕慢我等,就不怕我幕府將軍心生不滿,從而拒絕與大明往來嗎?”


    對方想拿足利義滿來壓大明。


    這在方子言看來簡直是得了失心瘋。


    方子言一臉錯愕的看著這名頭發花白,已經上了年紀的使臣:“足利義滿,斷絕與我們的往來?”


    “沒錯!”


    “嗬,小國寡民,如井底之蛙,畏威而不懷德,竟然膽敢出此狂言!”


    方子言環顧麵前幾人,緩緩開口說道:“我大明披甲百萬,戰將千員,各類舟船不計其數,尚且不曾自稱霸主。”


    “爾等不過島民,坐井觀天,彈丸之地,更是物資匱乏,沒有大明的支持,隻怕你們連自己的百姓都喂不飽,如今卻跑到我的麵前大放厥詞,說什麽斷絕與我大明的往來?”


    方子言說話的同時,鬆井石山也已經受刑完畢,被兩名禁軍如同拖死狗般帶上殿來。


    方子言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注視著對方:“鬆井石山,知道我為何要命人打你嗎?”


    “因為你為人卑劣,接受不了他人批評!”


    直至此時鬆井石山仍舊嘴硬,還妄圖挑釁方子言的權威。


    麵對對方這番咬牙切齒的控訴,方子言卻隻是冷笑一聲:“我打你,不是因為你對我出言冒犯,而是因為你不懂規矩!”


    “方某身為國師,官居一品,而你就算能與我朝禮部尚書相比,實則不過一個二品官職。”


    “小國覲見,本就矮人三分,可你與本官說話非但不行禮,而且還敢出言不遜,我剛剛打你,是教你些規律,還有你們這幾個,既然是來給足義高利求官,那就要有些求人的姿態,我大明天朝,威加海內,幾時將你們這些彈丸之地放在眼裏,與我們叫板,你們還不夠資格!”


    方子言這番話可謂狠狠打了這群扶桑使臣們的臉。


    他們以為自己身為扶桑使臣,應該能夠得到大明的重視和禮遇。


    卻不知道從始至終,他們在方子言的眼裏都隻是跳梁小醜般的存在。


    如今鬆井石山剛被痛打一頓,可他們卻偏說不出半點不是。


    即便對方子言有萬分不滿,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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