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言的這番迴答盡顯城府。


    朱高煦也決定要提醒弟弟遠離紀綱,同時要想辦法在鎮撫司重新提攜一個心腹。


    他要的是能夠管控全局,能夠為自己日後篡權奪位夯實基礎。


    方子言的到來雖然改變了這個時代一些細微的走向,可是那些能夠影響曆史的大事件卻並沒有因此得到篡改。


    也就是說該出現的那些曆史情節,不會受到人力的幹涉,最終還是可能會出現。


    就比如朱高煦一心想要造反,並將在朱高熾的藥方上動手腳,致使這位最可能給大明奠定夯實基礎的明仁宗僅僅登基不到一年,便落得一個心血耗盡,早衰而亡的下場!


    不過此局並非無解,隻要方子言能夠今晚率領東廠兼並錦衣衛。


    扭轉乾坤,或許還有可能!


    就在二人密談此事的同時,侯泰也買了許多的香燭紙馬,從外麵折返迴來。


    方子言的馬車就停在府門前,車簾被微微撩起一角。


    侯泰在從此處經過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仿佛是有一雙眼睛正在背後緊盯著自己。


    他滿腹狐疑的停住腳步,卻與後方搬運紙馬的小廝撞了個正著。


    “爺,您怎麽突然停下了?”


    那小廝雖然被撞的鼻梁生疼,但卻不敢動怒,隻得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侯泰的目光幾次從車前掃過,險些便與馬車裏的足義立雄四目相對。


    足義立雄被嚇得心髒狂跳,生怕自己的存在可能會被對方發現,於是趕忙躲藏,不敢抬頭去看對方。


    侯泰目光來迴掃視,卻並未發現什麽端倪,想起方子言之前所說的被亡魂糾纏,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你把東西放在這裏就行,一會有人出來收拾!”


    侯泰說著,從懷裏掏出銀子交給對方。


    那小廝得了銀兩,心滿意足,下了台階之後口中還不忘念叨道:“這王府裏的管家出手就是闊綽,隻是這馬車,我怎麽覺得裏麵總像是藏著人呢……”


    足義立雄聽到耳邊的低聲呢喃,頓覺被驚出一身冷汗。


    也虧得方子言之前便說了自己被鬼魂糾纏。給侯泰先打了一針預防針。


    而這小廝雖然也有如此感覺,奈何王府戒備森嚴,這馬車又頗為華貴,他即便心有不解,也不敢主動上前探查,生怕會因此遭受責罰,被抓去吃幾天牢飯。


    小廝滿腹狐疑,離開了王府。


    侯泰近得門去,將朱高煦,方子言一並請了出來。


    按照朱高煦的吩咐,這周圍的百姓已經被清空,專門空出一塊地方給陸芳萍母女焚燒紙錢,告慰亡靈。


    侯泰出府,見馬車擋在門前,便想要派人牽走。


    方子言見此情景連忙阻止:“我之前曾乘坐這輛馬車前往詔獄,想來應該也沾染了些許晦氣,就將車停在這附近,一並去去晦氣吧……”


    方子言執意要求,侯泰最終也隻得作罷。


    陸芳萍,陸可母女打扮一番,出得府門,跪在地上焚燒香燭,口中不住頌念著足義立雄的姓名。


    陸芳萍本是福州一位富家小姐,當初她出門遊玩,受幾名惡匪攔截,險些遭受毒手,是足義立雄率領商隊將其救了下來。


    足義立雄雖然是扶桑人,但他卻並不像那些島民一樣生的身材矮小,反而是高大健碩,樣貌英俊。


    陸芳萍那時孤立無援,恰好遇到足義立雄神兵天降,自是難免為之傾心。


    再加上足義立雄談吐不凡,一番交往下來,也博得了陸芳萍的好感。


    就這樣二人為之傾心,足義立雄前往陸家提親,自此成就了一樁姻緣。


    足義立雄在福州發展的幾年裏,得到了陸家的大力支持,他與陸芳萍恩愛和美,倒也算是伉儷情深。


    若不是扶桑國內吃緊,幕府急需錢糧,足義立雄或許不會鋌而走險,做起私販火槍的生意,並將妻女帶離福州,來到這深不見底的大明京師。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為幕府嘔心瀝血的一番作為,再想想自己如今淪落的這般境地,足義立雄就覺得心中憤懣,燥鬱難平。


    他撩起車簾緊盯著外麵的妻子和女兒,雙方雖然隻隔著一條街道,可是對於足義立雄而言,這條街道卻如同是天塹一般,難以跨越。


    紙灰飛騰,熱浪灼人。


    漢王府一眾家丁紛紛後撤,反而是陸可在這時抬起頭來,看向了對麵的那輛馬車。


    可能是父女之間心有靈犀,也可能是陸可思念父親太過心切,她忽然伸手指向街對麵的馬車,同時開口叫了聲爹。


    陸芳萍隻以為女兒是思念父親太過心切,於是便在一旁寬慰了兩句。


    王府眾人見此情景無不感觸極深,就連久經戰陣的朱高煦也不由得長籲短歎,似乎是為陸可這跌宕的經曆感覺心酸。


    足義立雄的雙眼被淚水浸濕,可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抬起左手,隻伸出食指和中指,微微擺動,裝作是小兔子搖耳朵的姿態。


    這是他平日裏哄女兒開心最常做的動作,也是他與女兒一個心照不宣的暗號。


    陸可心思聰穎,並未繼續聲張自己見到了父親的事情,隻是也做出了一個同樣的動作,作為自己對父親的迴應……


    紙灰隨風飄揚,如同陣陣落雪。


    足義立雄在車內悄然將自己隱藏起來,能夠見到妻女安然無恙,他已經心滿意足。


    方子言謝過朱高煦,同時給了侯泰一筆賞錢。


    侯泰對此千恩萬謝,而緊接著方子言又將目光投到了陸芳萍和陸可的身上。


    他長歎一聲,又從懷中掏出一錠元寶:“這些錢就留著給孩子置辦幾件新衣,或是留作你們母女日後應急所用,清河公主是我的弟子,還希望陸可姑娘能夠好好待她!”


    方子言這話是在暗地裏提醒陸可抱好大腿,別看漢王府就在朱高煦的眼皮子底下,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朱高煦也不可能管理的王府麵麵俱到。


    陸可正值妙齡,出落得亭亭玉立,難免會招致某些居心不良的家丁們的覬覦。


    方子言此番提醒也是給陸可找了個靠山,起碼能讓這孩子未來的日子別太難過,也算他給足義立雄的一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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