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三執法吳慶風一聽說船要爆炸,也慌了手腳。但他為人薄情與心術不正,便急忙向船尾退去,意預在船尾要奪取小船。隻見他突然躍起衝向船尾處,並大聲喊道:“所有人都給我聽著,現在危在旦夕。那賊人想奪小船逃生,我們豈能讓他得呈,否則我們誰也活不了。給我殺了他,事後重重有賞。”


    這些黑衣漢子又都紛紛提刀,又把賀聰圍困起來。那三執法吳慶風同時已令人成功地把小艇放到江麵上,並已令人牢牢地控製住船尾處。


    看來奪艇已是極為困難,賀聰是心急如焚,便不顧一切地向那些黑衣漢子衝殺過去。


    這三執法吳慶風此時也知道賀聰的目的和意圖,但他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猛抽刀一刀砍斷了栓在大船上的韁繩,縱身一躍跳進了小船。


    眾人一看三執法吳慶風急於逃生,便也停止了打鬥,有幾個身形敏捷之人,跟著一個個也躍身跳到小船上。小船乃是危險時刻緊急逃生用的,不如大船穩固。那幾人剛跳到小船上時,小船驀地劇震一下。


    三執法吳慶風一見挺身而起,手中的刀已揮出,有跳下來的幾人全被他砍翻落入江中。


    賀聰見這人極度自私,便把手中的畢天生向那小船拋去。哪知吳慶風揮起刀來就向人還在空中的畢天生砍去,刹那間畢天生被攔腰砍成二截落入江中。


    這時小船已隨波濤洶湧的江水漂去,漸漸遠離大船而去。原本又有幾個想跟著往下跳的人,見有同夥搶先跳下去後,瞬間就被那三執法吳慶風揮刀砍下江去。同時又見那小船已漸漸遠離大船順江漂流而去,船上的人頓時都亂成一團。船上的人都知道,隻要炸藥一爆,那必然是船毀人亡。個個也都沒了主意,更不知如何是好。


    賀聰見那小船已漸漸遠去,自已也很是無奈,可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縱身一躍跳入江中,隨著江水忙向下遊遊去。這才遊出沒多遠,便聽到一聲巨響,那船被炸的四分五裂,不一會便沉入江底。


    賀聰已是三更天後才迴到客棧,當見到陶慧時,就把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告訴於她。陶慧當然是高興萬分,也讚許賀聰的智勇和膽識。


    陶慧道:“既然奉天幫想害人的炸藥已全部毀掉,那我們就沒有多餘的擔心。我們不如趕緊去那落鳳坡,去揭露他們的陰謀,讓真像大白於天下。”


    賀聰道:“慧姐姐,我也是這麽想的。炸藥被毀,奉天幫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們早點去,防止奉天幫再搞出其他的陰謀詭計。”二人於是正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按說三更天本就是夜深人靜之時,卻突然間轟地一聲,窗欞木框寸寸碎裂,挾著飛釘碎紙,漆皮木屑,四散飛射!


    陶慧剛要上前查看,隻見一人破窗而入,心中不由一驚。賀聰剛要上前,隻見又一人自窗外飛身而入,來的二人竟然是孟威和鍾槐。


    陶慧不由地怒道:“你這二個老不正經之人,怎麽會在深更半夜闖入我的寢室之中,這成何體統?快快給我滾出去!”


    那鍾槐哪還聽得進她的說話,身在空中,早就瞄見賀聰,大袖一揮,淩空數掌擊出。這幾掌,掌掌如同一道大浪,掌力洶湧澎湃,前浪未至,後浪更催。綿綿不斷,高潮迭起,有如黃河倒卷,九天泄洪。


    賀聰被他這突然攻擊,躲得甚是狼狽。連滾帶爬地剛站起身,對方掌力己到身前,避之不及。


    陶慧氣憤至極,急忙抽出劍指向那鍾槐。怒道:“你這惡人,一進來就不分清紅皂白地動手,我這裏豈能容你!”


    “夫人,此人萬萬留他不得。就是剛才,他把我們那一船炸藥全給毀了,也把我們的全盤計劃給毀了。”那鍾槐說道。


    “胡說!這此間恐有誤會,且慢動手,大家先講說清楚!”陶慧大聲道。


    “夫人!是我們那三執法吳慶風所言,這豈能有假?”那孟威不悅道。


    “這位賀少俠今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你們怎麽能一派胡言?”陶慧仍辨護道。


    “夫人!我們當你是幫主夫人,未曾想你怎麽總是替這小兔崽子辨護?今天為殺了這小兔崽子,我孟威絕不善罷甘休。”孟威這時也向賀聰攻去。


    房間內施展不開,賀聰又怕誤傷到陶慧。他乘孟威迴手之時,也猛地向他衝去。孟威知道這賀聰功夫了得,不敢大意,於是急向後退出。


    那知賀聰突然變向,瞬間衝向鍾槐。鍾槐未曾提防,嚇得也連連後退。賀聰乘這個空檔,騰身一躍,飛身出了窗外,同時手中多了柄刀。


    孟威豈肯放過賀聰?也緊隨其後地躍出窗外,緊追著來到院內。那孟威知道賀聰的功力原又精進不少,如今的實力,足以與當今高手爭雄。為了能顯示自已的威猛,所以他略一提氣,雙足落在迴廊之處,而腳下,方圓丈許內,已經變成一個大坑。院中假山傾倒,泥堵清泉,石桌石凳被震得東倒西歪。噴泉崩壞,泥水橫流,地麵已經髒汙不堪。接引泉水的竹車竹管,更是早己不知崩飛到何處去了。迴廊玉柱上糊滿泥沙,花卉香草倒伏一片。全是以他所在之處為中心輻射開去,水土園一時變成了泥土園。


    望定孟威的姿勢,顯然是擺正了骨骼的間架結構,使得身上所發出的力,不留一絲,全部傳入地下。是以腳下泥沙紛揚,他卻絲毫不動,半點不傷。


    賀聰雙目生寒,毫不畏懼地道:“孟老爺子,來、來、來,讓我賀某領教你們的高招!”


    賀聰和孟威都是高手,見孟威能在密不透風的刀氣網中,不但閃避得輕鬆自如,竟還有餘力去出招攻擊。二人這時鬥得是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陶慧見賀聰躍出窗外,那孟威也緊隨其後,卻見鍾槐並不動身,卻凝視著自已。見他麵容古怪,道是色心不死,怒火更熾,手中內勁一催,那手中長劍刀尖之上,吐出一道青森森的冷光。陶慧的振臂一揮,那鍾槐人雖離的較遠,但也覺寒氣打臉,毛孔收緊。


    可鍾槐畢竟老道,他膝頭微弓,身形一矮,身子已射至近前。陶慧尚且不明所以,忽地感覺一股冷風煞麵,那鍾槐的大力神爪已頭頂而過。嚓地一聲,將束發的錦帶扯斷,粗黑健康的發絲,順滑地潑散開來。


    陶慧萬沒想到,這鍾槐雖年齡早已不小,功夫卻仍是如此地霸道,動作簡直如雷霆一般!未及多想,鍾槐的大力神爪的第二招又到。陶慧急忙再躲,那鍾槐卻愈發愈快,兩臂直如車輪相仿,向陶慧身上連珠怒射。陶慧不敢硬接,腳下步法是左躲右閃,忙亂之極,險象環生。


    陶慧已怒道:“大膽鍾槐!你欺下犯上膽大包天,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鍾槐則陰色地笑道:“哈哈!我是不想活了。我何曾見過像你這般貌美如花的女人,如果再不冒犯,更待何時。再說你和那賀聰攪在一起,豈是幫主所能容忍的?你雖說是幫主夫人,卻和賀聰那小兔崽子毀掉那船炸藥,更毀掉奉天幫的驚天計劃。你以為那張幫主就能夠饒恕於你?所以我要早點行動,你也早點適相,早一點配合,否則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今天你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免得皮肉吃苦,傷了你的細皮嫩肉。”


    “你這個無恥下賤之徒,枉披了一張人皮。現在奉天幫已到了窮途未路之時,你的未日也即將來臨。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否則你的下場一樣是很悲慘的。”陶慧為求生,自是拚盡全力,不停地在躲避著他的攻擊。


    鍾槐那密如疾風驟雨的大力神爪,竟一時半會兒地也奈何她不得。


    鍾槐也沒想到對付一個女子竟然也這麽不順心,一聲怒喝,內勁再催,大力神爪變得更加細密綿實。兩人步如急鞭快鼓,一進一退間,房間內的許多物品都如殘花碎葉被縱橫的刀風和掌風所激起,好一場雜亂盛景。


    房間內的空間狹小,根本就周展不開,形式也對自已越來越是不利。陶慧想跳到院中,可那鍾槐早已看出她的心思,已站居窗前擋住去路。


    陶慧被鍾槐逼纏的是進退兩難,正自揮劍思忖,不料鍾槐忽然飛掠攻來,嚇了一跳。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長劍一拄地,才站穩當。可也正因這一趔趄,竟也避過了鍾槐的一掌。


    陶慧知道不能忍讓,一個吞身向後退去。隨手一揮,長劍幻出十數道光影,如花團開綻。鍾槐心中也大叫厲害!當今之世,竟能使出這般手法,堪稱蓋世奇才。


    陶慧臉色凝重如鐵,長刀斜指奮力反擊。打著打著,突然覺得再這樣打下去,對自已必然不利,再說自已也不是他的對手。突然想起自已還有四個護衛,為什麽不讓他們來替自已阻擋阻擋。也好讓自已騰出手來去助賀聰一臂之力。於是她大聲喝喊道:“張濤、於弟、王超、盧漢,你們四人還不趕快過來護我?”


    那張濤、於弟、王超、盧漢四名護衛本在另一房間睡得正熟,忽聽夫人房間那邊傳來喊叫聲和打鬥聲。四人忙衝過去,沒想到房間內與夫人相鬥的竟然是鍾槐。


    鍾槐正想猛下狠手,想一招製陶慧,好滿足自已的私心。那想,竟然又冒出夫人的四個護衛。自已的欲望也難以實現,於是無心再與他們相鬥,便飛身向外躍去。


    現在張濤、於弟、王超、盧漢四人的到來,陶慧頓時減去了壓力。但她也一直在惦記著賀聰個人的安慰,於是及時出了房去。那四個護衛也不敢待慢,緊隨其後來到院內。


    院內孟威和賀聰鬥的正烈,孟威已經不再把賀聰當做一個少年,而是在心裏已將他當做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這時他並不急於要取勝賀聰,而是想摸透賀聰的刀法,更想掌握其刀法的精要之處。


    他知道在打鬥中能有所領悟,那當真會是領悟的越多,便會越用越活,越用越自然,或者說應用起來也就越來越輕鬆。他一邊避著快刀攻擊,一麵細心玩味賀聰刀法的趣處,便將這生死相鬥當成了遊戲來玩。


    那已出來的鍾槐在側看得也深感驚心,但他並不知道那孟威心中所想。尋思這賀聰現在的功夫倒也真是厲害,隻怕孟威也難以取勝,於是便衝上前去助孟威。


    剛才那孟威在玩味賀聰的刀法,賀聰怎能不知?通過與孟威的相搏間,賀聰也發現自己氣勁直達刀尖,不由心中高興。反複試揮幾刀,便己明白其中奧妙,原來所謂氣通刀尖,其實隻是手上的感覺。實際是把重心傳遞了出去,使肩臂有了放鬆之後的脫力感。兵刃不同於骨肉,有大力加之上,便會產生高頻的震顫。而力量越足震顫幅度就越大,一刀有數刀之形,便有了快刀的錯覺。


    雖然有了悟出,但心中仍迷惑。暗忖就算是對成名的俠客,如孟威這樣的武功高強之人,也早該死傷在我的刀下。但他又如何竟能躲開我如此綿密的刀法?顯然過去對武道一途知之不多,能通過方才揮刀練習,已體悟出刀理。在心中,自己卻還是自己。然而那刀在手,信心十足的模樣,真如威儀萬象,予人不怒自威之感。這時有了自信,更有了自威。加之體內氣勁流轉,貫於刀鋒之上。刀身鋒刃,微微顫抖,發出低細的蜂鳴。


    這時見鍾槐已上來助陣孟威,賀聰若有所思般又練起刀來。於是當下將功力提成,刀一揮,似乎也被氣勁摧逼,恍若遇在心中,自己卻還是自己。然而那刀在手,信心更為十足。信心的提升,和刀威的展現,才真正如那威儀萬象,更能予人不怒自威之感。


    這時隻見那刀如疾風斬月般向鍾槐肩頭劈來,現在的出刀和攻勢就和剛才大為不同,每一刀每一勢便如那狂風暴雨。幾刀下去,就把那鍾槐砍的是手忙腳亂。鍾槐何曾見過這樣的刀勢?早已慌了神。正想把自已的大力神爪絕技施展出來時,那想道弧月刀光飛斬而來,尤如輕舟破海,直奔鍾槐左肩。


    隻這一擊,鍾槐頓時嚇得是魂飛魄散,急忙後退。賀聰又間不容發,第二刀已經迫到麵前。


    隻見他人影閃處,一個旋身拖起刀影,挑向鍾槐頸嗓咽喉。這一招看準了他身體的整體去向,對重心的判斷極其準確,刀尖指向偏出頸右少許。刃鋒橫平,可削可落亦可跟進刺殺,隱含著六七種後招。就算鍾槐再加勁躲閃,也逃不出刀鋒所控製的範圍。


    鍾槐見此刀來勢雖猛,卻又精巧之極,此時那還有心思再與相搏?要不是孟威從中牽製賀聰,自已的小命早已休也。這時已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趕忙躲的遠遠的。


    這時本是三更半夜,也是人們熟睡之時,剛才的打鬥和吵鬧已把客棧裏所有人吵醒。本來客棧中住的大多是來參加比武大會的武林人士,他們也都紛紛跑了出來。


    見此打鬥,在場眾人,隻看得見招式,卻體會不到其中的勁路。隻覺得是那孟威和鍾槐在逼打一少年,就讓人很是不爽。


    少年與當今二大高手周旋,無論對方是如何劈、削、撩、挑、攔、紮、抹,他都能皆順其意而行。任其力而引,一式式化去,不費半分力氣。腳下又踏定步法,靈活多變,瀟灑自如。雖隻守不攻,二大高手竟傷他不得。幾十招過後,少年仿佛運用漸漸靈活,更是如魚得水。


    那孟威在鍾槐相助下又是一頓搶攻,拿他不下。心想這勁力空耗,顯非久局,卻該如何,才能克敵致勝?想到此節,忽地心中一驚,忖道:“錯了,我大怒之下,一味搶攻,一心想取此子性命,心浮氣躁,早入武道末流。而此子卻氣定神閑,心無旁騖,竟自在短短時間之內就悟透刀理,兩相比較,高下己判。


    這時又見那鍾槐突然間像嚇破膽似的,屁滾尿流地躲的遠遠地,便已知原因。若在平時,他心中知敗,早己棄械認輸,何況敵方是一少年,他出手早有以大欺小之恥。隻是今日一時之怒,顧不得許多。可奇就奇在這賀聰不但沒有立斃掌下,反而還能越鬥越勇。戰到此時,竟有了幾分平分秋色之意,甚至略占上風,不由激起他在武學上探求之心。不但殺敵之念淡了許多,現在更如上了癮一般,欲罷不能。


    孟威當下收斂心神,體悟賀聰刀法中粘沾化力的妙處。他一身武學傳自乃父,數十年純功,臨戰經驗極豐,也已躋身頂級高手之流。一旦平心靜氣,心神凝聚,比之方才大有不同。


    他悟出賀聰粘,順,引,化四法,隻須片刻功夫,便己體會明白。心知勁力有發才有化,你以四法化我勁力,我便蓄而不發,也用此法來對付你。


    一念既出,出手已起變化。賀聰頓時便體會到,不由地咦了一聲,隻覺對方勁力飄忽,若聚若散,時而沉凝如鐵,卻不外放。時而空空若無,又有奇威。這無勁之勁,如何化法?仿佛先前玩的遊戲一下中斷,改了規則玩法,又要從頭適應起。


    在場旁觀諸人,心中大惑不解。尋思這二人剛才戰得轟轟烈烈,怎地現在刀劍相交,轉來轉去,竟如小兒遊戲一般?卻不知他倆已經由形入意,在勁路上與對方你來我往,相爭相抗,比方才激烈的打鬥更巧妙兇險,此中滋味,卻是外人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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