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景象依舊,但這次前來卻顯得有些緊張。來到門前略整理了一下衣衫,便低著頭走了過去。


    “幹什麽的?毛孩子,沒事一邊去玩。”一把門漢子說道。


    賀聰抬起頭,兩道目光利劍般的射出。


    “是你......”門口的那漢子顯然有些微微的顫抖起來,其中一個轉身就往門裏走去。


    賀聰理也不理幾人的舉動,徑直就朝門裏走去。


    剩下三個人顫抖著身軀望著賀聰,手中的刀也隨著身子的抖動不停的顫抖起來。他們根本就不想阻攔,也不敢阻攔,眼睜睜的看著賀聰走進了大門,才互相使了個眼色,遠遠的跟著賀聰身後,也走進了門裏。


    廣場上一堆人正在練武,看見賀聰的身形,都齊齊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的靠在一起,驚奇的目光望著他。


    賀聰依舊低著頭,踉蹌著步伐,緩緩的向前移動著腳步。


    突然腳底一滑,賀聰差點摔倒在地,無奈的搖了搖頭,調整了下身子,再次向前走去。衝天的酒氣也向人群傳過去,聞到這股酒氣,人群向兩邊讓開,讓開一條道路。


    “賀少俠,不知前來有失遠迎。抱歉、抱歉!”戴明豪的聲音傳進賀聰的耳朵裏,讓他顯得有些激動。


    雙肩震動了一下,然後歉意地說道:“戴鏢師,我現在都不好意思來鏢局看望你們,也深感內疚。”


    “哈哈!此話怎講?”戴明豪似乎不解地說道:“你曾是我們威龍鏢局的人,這威龍鏢局就是你的家,又有何不好意思?”


    賀聰詫異的抬起頭,看著一臉微笑的戴明豪,心裏有些微微的感激。


    “是嗎?戴鏢師!說來慚愧,我曾在三年前見過總鏢頭,他待我如父如親人。可我在這鏢局裏的有那段時間,卻把他忘記的一幹二淨,卻像個不相識的人一樣。這於情於理如何說的過去?你說我還有何顏麵前來求見總鏢頭?”賀聰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沮喪地說道。


    “不知者不為過,再說誰還沒有健忘的時候?現在能來也不為晚啊!”戴明豪勸解地說道。他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賀少俠此番前來,也可謂是榮歸故裏,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有請!”


    戴明豪的笑容燦爛,引人陶醉。黃昏的光淡然的照在那張笑臉上,反射出奪人心魄的光。


    賀聰也開懷一笑,嘴角上仰,笑的更飄逸,更有魅力。


    “哈哈!”一個聲音傳了出來,“賀少俠,果然是賀少俠。”


    隻見李總鏢頭緩步走來,他身邊還跟著個十六七歲的男子。


    賀聰上前一下給李總鏢頭跪下,慚愧地說道:“總鏢頭,實在對不起你,賀聰是個有眼無珠的人。在鏢局這些長時間,竟然忘記了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感到羞愧,更感到對不住總鏢頭。請總鏢頭受我一拜!”說著連叩三個響頭。


    李總鏢頭忙把賀聰挽扶起來,高興地說道:“我就知道賀少俠是非同凡響,能遇到你也是我的榮幸。”


    賀聰這時看見總鏢頭身邊的男子,心裏一震,對這人有似曾感覺。“怎麽會是你?你是不是米泉二哥嗎?”賀聰發出自己的疑問,然後又自言自語的迴答著自己的問題:“我早該猜到了,該是你。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賀少俠,我是米泉。上次你在鏢局時,我正好外出不在鏢局,未能與你相見,甚是遺憾。”他走到賀聰身邊,動情的說,嘴裏的話音在顫抖著。


    “米泉哥,沒想到我們一別就是三年多,你拜總鏢頭為師也已三年有餘,想必學藝有成。”賀聰關切地問道。


    米泉點點頭道:“賀少俠,不過和你相比,我米泉確差之甚遠。不是總鏢頭教得不好,而是我學藝不精。所以,所以我想與你比試一下,希望能得到你的指點。”


    賀聰依舊盯著米泉,一句話也不說,隻有嘴角在不停的抽動著,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對,不比試不知道自已的差距。拿刀來!讓少俠指點你幾招,也讓你小子見識一番少俠的刀法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總鏢頭依舊掛著笑容地說道。


    賀聰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老總鏢頭說:“豈敢在總鏢頭麵前擺弄刀術,這算什麽?”


    “哈哈!”總鏢頭大笑兩聲,又道:“否則他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也讓他見識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人。”


    賀聰和米泉接過他人遞過來的刀,同時往後退了幾步,才頓住身形。


    “你先出招!”賀聰沒有想到米泉身上能散出令人狂燥不安的氣息,於是說道。


    米泉沒有答話,隻微微的擠了擠眉頭,不屑的發出一聲冷哼。


    “豬才喜歡哼哼,沒事不要學你老祖先。”賀聰微微一笑,故意地逗他道。


    米泉動了動嘴唇,喝道:“嘴皮上耍功夫沒用,我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看來米泉心底不服。不過看著眼前的賀聰,還是放下輕視的心理。全身的氣息再次翻湧,迫人的氣息讓整個場麵顯得十分局促。


    賀聰感受到這氣息,手中的刀緩緩的抬起來,全身也發出一種霸氣來。


    兩人互相對峙著,誰也沒有再動一步,完全是周身的氣流在交戰。對峙的雙方顯得格外壓抑,兩人額頭的汗珠開始閃現出來。


    雖然都沒有動手,但是二者感覺到這似乎比動手還辛苦。周圍的人根本無法承受氣息的壓迫,一個個躲的遠遠的,麵帶恐懼的看著對峙著的兩人。


    氣氛越來越緊張,空氣似乎都凝聚在了一起,扭曲的承受著兩股氣息的壓製。


    ‘蹬、蹬’的幾聲,賀聰和米泉同時退了幾步,全是滿臉驚異的望著對方。


    “米泉,不錯嘛。”賀聰心裏由衷的讚歎道。


    “還是賀少俠厲害些。”雖然是比試對手,米泉此時也忍不住佩服對方深厚的功力。


    “嗬嗬!米泉哥,即然要比試,就請出招吧。”賀聰還是善意的說道。


    ‘嗖’米泉的刀遞了出去。


    幾乎沒有人看清這刀是怎麽送出去的,當人們的目光再次看見這刀時,它已經被賀聰磕出‘叮’的聲音來,掉轉了方向斜向了另一邊。


    米泉的身子再次退後兩步,穩住身形,又飛身而起,大叫一聲著向賀聰攻去。


    賀聰一閃身形,刀颼颼的帶出勁風,讓米泉無法欺進。米泉這時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已感覺到賀聰每次出刀,都能中人要害,傷人性命。每次刀似乎都拈著人,讓人都感覺到那柄刀是朝自己擊來的,所以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經曆去防守。現在才明白,對付賀聰,不是去攻擊和防守就能解決問題的。他的刀若鬼魅般,似乎每次出刀都要攻向自己,無奈加沮喪,米泉也不得不撐起身形硬來。


    總鏢頭對身邊的戴明豪說道:“現在二人的局勢已明朗,別說一個米泉,就是幾個也不是賀聰的對手。隻要有刀在手的賀聰,完全超出了人的定義範疇。”


    戴明豪不說話了,隻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實力才是決定的根本。


    米泉開始覺得自己處於崩潰的邊緣,腳步正慢慢的向後退卻。賀聰手中的刀每次攻過來的時候,他都無力地反擊。現在總算清楚的知道,這個賀聰有多麽可怕。


    這時賀聰手中的刀勢放緩,頓時讓米泉壓力大減。他摸了摸額頭的汗珠,敬佩的看著賀聰,也緩緩的停下。


    米泉有些呆滯的目光看著賀聰,全身再次不停的顫抖起來,臉上全是說不出的神色。


    賀聰走到他身邊,緩緩的說道:“米泉哥,你武功進步不小,我和你拚比都感到吃力。”


    米泉結結巴巴地說道:“賀少俠,你不要寬我的心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我現在根本無法與你比試,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總鏢頭看著二人,先是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似乎遺憾著什麽。然後斜了米泉一眼,說道:“你與人拚鬥,讓一個對手過多的了解你,那麽你的處境就會相當的危險。同樣,不能因為一招出錯,而至使滿盤皆輸。”


    米泉皺了皺眉頭,低頭認真地說道:“這都怨我學藝不精罷了。”滿臉盡是失望之意。片刻他抬起頭,雙眼放光的看著賀聰,臉上閃現著複雜的表情。


    賀聰有些詫異,不知他想要說什麽,隻是有些歉意的看著他,喃喃的說道:“米泉哥,比試勝負不要放在心上,隻要有顆必勝的心就行。”


    “認識你是我之幸,我先感謝你。”米泉伸出右手。兩隻手握在一起,爽朗的笑聲迴蕩在一起。


    之後,賀聰、米泉等人隨總鏢頭來到大殿,賀聰把這次來目的講出。要多聯略各武林人士抱團抗擊日異強盛霸行的奉天幫。


    總鏢頭道:“賀少俠,請你轉告江大俠和肖大俠,我威龍鏢局隨時都會聽從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片刻之後又說道:“賀少俠,我因還有事就不作陪了,這裏就由米泉相伴。”說完離去。


    總鏢頭和他人離去後,米泉對賀聰說道:“賀弟,怨我直言,我想殺了你!”


    “什麽?你想殺了我?不過你的刀法根本殺不了我。”賀聰有些微微的憤怒。


    賀聰緩緩走到桌邊,拉過椅子坐下,端起桌麵上的茶一飲而盡。


    “就是因為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才會說要殺你。等我若能殺你的時候,就是你來找我的時候了。”米泉對賀聰依舊是一副不變得表情。


    賀聰是個很開朗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見到米泉這副模樣感到沉悶和憂鬱。於是迴道:“不錯,你能殺我的時候,完全有資格要求我去什麽地方找你。”


    米泉默默的走到賀聰身邊,突然單膝跪下,躬身道:“希望你做我的師傅。”


    賀聰被米泉這一動作搞的莫名其妙,側過身看著眼前跪地的米泉,瞳孔不斷的收縮著。他想看清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想法,“你不是要殺我嗎?為什麽選擇要我做你的師傅。”賀聰雙眼凝聚在米泉身上,詫異的問。


    “因為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想跟你學殺你的辦法。”米泉說的很坦誠,很直接,很是讓人生氣。


    一個想做人徒弟,為的隻是想殺師傅的人,當師傅的一定不會收下他,甚至會對這種要求強烈的拒絕,當然是用死亡來拒絕。


    “好,我答應你,起來吧。”沒想到賀聰居然答應了米泉的要求,答應的那麽直接,沒有絲毫的做作。


    米泉這刻也是有些詫異,詫異的抬起頭。他發現賀聰真誠的雙眼正盯著他看著,目光也迎了上去。兩人就這樣對望著,誰也不願意先挪動眼神。


    “起來吧,我的拜師禮不需要這麽久的。”片刻之後,賀聰淡淡的說。


    米泉默默的站起身來,負手站在賀聰的身側。賀聰端著麵前的茶碗,仍是默默的喝著碗裏的茶。


    突然,米泉抽出腰間的刀。賀聰絲毫沒有動,依舊喝著自己的茶。


    ‘嗖’的一聲,米泉將手裏的刀扔向一邊。隨著咣當的聲響,刀躺在了大廳的角落裏。


    賀聰轉過臉望了望米泉,默默的拉開椅子,站起身走向那柄刀,將刀拾起。嘴裏喃喃的說:“好刀!”又慢慢的走向米泉,將刀遞到他麵前。


    “我要跟你學刀。”米泉看了看眼前的刀,沒有伸手接過它,嘴裏堅定的說。


    “我教你用刀。”賀聰的仍然把刀放在米泉身前,淡淡的說:“拿著它,它才是你該學好的刀,我的刀不適合你。”


    “我?為什麽?”米泉問道。


    “沒有為什麽,沒有理由,如果你真的要我告訴你理由的話,我隻能說,你不是我。”賀聰的話有些打擊米泉。


    “我一定會比你做的更好。”米泉自信的迴道。


    “不可能,因為我們經曆不同。這和天賦、勤奮沒有一丁點的關係。”賀聰堅持的舉著刀,說:“你的經曆注定了你隻能學這把刀。”


    米泉詫異的望著賀聰,過了好半天,才慢慢的接過賀聰手中的刀。看了看刀,喃喃的說:“我隻能學這把刀?難道我不能學你的刀?難道我不配學你的刀?”


    “不是你不配,也不是隻能,因為你如果是想在刀法上超越我,那是沒有可能的。因為你是跟著我學的,而我們的年紀相仿,就算你在進步,我也同樣在進步,所以你不可能超越我。但是如果你用自已的刀,說不定哪天就能斬落我手中的刀。”賀聰的話說的很誠懇,讓米泉都在懷疑這真的是拜師的場麵?


    一件不可能的拜師,在這兩個不一般的人身上似乎變的理由充足。


    “跟我來,我們先去見總鏢頭。”賀聰看了一眼米泉,淡淡的說著,抬腳走出了門去。


    米泉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去。


    鏢局的風采依舊,眾多鏢師仍在忙碌著。米泉默默的跟在賀聰身後,顯得有些局促,卻又有些平靜。他不明白為什麽賀聰會這麽輕易答應他的要求,但是既然他答應了,就說明自己至少成功了一半。


    “總鏢頭,賀少俠來了。”一小鏢師拉開門,轉身對坐在案前的總鏢頭躬身說。


    總鏢頭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說道:“有請!賀少俠前來,莫非有什麽事情?”


    賀聰望了望四周,看見二個小鏢師靜靜的垂手而立,又望向開著的大門。一小鏢師知趣的走到門邊,將門關嚴,又走了迴來。


    總鏢頭發現賀聰身後的米泉,詫異的望了望賀聰。


    賀聰嗬嗬一笑說道:“我弟子,米泉。”


    總鏢頭不解地開口問道:“賀少俠!這米泉明明是我徒兒,怎麽又變成你的弟子?”


    賀聰的話讓那二個小鏢師顯現出驚詫的麵色,隨即又換上羨慕的神色。


    “總鏢頭,我就是為這事特意來請求你,能否把米泉轉讓給我。””賀聰的語氣中不帶任何色彩,麵部同樣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用肯求的口吻說道。


    米泉站在賀聰身後,麵無表情,沒有顯露出絲毫的詫異和不安。


    那二個小鏢師還以為是米泉定力驚人,都感到自己感情似乎豐富了些。但看到總鏢頭也是一副鎮定的樣子,各自都有自歎不如的心境。


    賀聰隨即又對總鏢頭道:“總鏢頭,我並不是要來奪你所愛的徒弟,隻是因為他要殺我,卻又殺不了我。所以我要收他為徒,讓他武功超越於我,那時他才能殺我。”


    總鏢頭這下可大吃一驚,聽到這些駭人的消息,不由的驚起。


    那二個小鏢師聽到此言也大惑不解,既然他是要殺賀聰的,為什麽賀聰卻還要收他為徒弟?這不僅讓人感到驚詫,也真是讓人費解。


    賀聰望了望身後的米泉,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麵色,然後又坦然地對著總鏢頭。


    米泉也是不解,為什麽賀聰要對總鏢頭這麽說。他帶著滿頭的霧水,站定了身形,掩飾著自己內心的詫異,默默的垂手而立。


    “哎,如此說來,你是應該收米泉為徒。我讚成!”總鏢頭認真地說道,然後也禁不住哀歎起來。他自然自語地說道:“米泉是個多好的徒兒,可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即然人各有誌,也隻好如此,也是做個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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