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香煙氣嫋嫋,另有一番香濃,有一種沁人肺腑的感覺。


    賀聰看了眼這窗外的景色道:“店家,你這裏可謂人間仙境,有一種雲煙過眼,心如止水的感覺。


    店主哈哈笑道:“本人原也隻是個山野之人,就因為有心如止水的感覺,才定居這裏。嗬嗬!”


    陸小曼道:“店家到像是神仙中人。”


    “二位何嚐不是神仙中人?”店主笑了笑道:“今午時能有二位客官光臨敝店,且是有緣。”


    賀聰道:“每天光顧你店的客官多之又多,難道他們和你無緣?店家語含玄機,在下兄弟確實不易領悟。”


    “嗬嗬!”店主又嗬嗬笑著道:“這也難怪,二位客官年紀還幼,當然對這緣字的玄機無法領悟。”


    接著那店主又誇誇其談起來,賀聰被他說得迷迷糊糊,又覺得他在胡說八道,又像是很有道理。忽然雙目乍睜,一手拉起陸小曼的手,霍地站了起來,喝道:“兄弟,咱們快退出去!”


    “嗬嗬。”店主依然眯著雙目,笑道:“二位客官,請坐,請坐。即然已來就是座上客了。”


    賀聰雖有警覺,可為時已晚,二人不知不覺真得迷糊起來,感覺迷迷糊糊的被人抬起。不知過了多久,又從迷迷糊糊中逐漸清醒。這一下才知道不是座上客,而是階下囚了。


    賀聰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運氣檢查全身,這一經運氣,登時發現自己身上有兩處經穴果然被人以截脈手法給閉住了。他暗暗覺得好笑,自己體內的經脈早已錘煉而成,不懼任何手法閉住經脈,方才一運氣,就已豁然貫通。


    陸小曼也醒了過來,卻尖叫道:“弟弟,我們這是在哪裏啊?”


    陸小曼見賀聰沒有作聲,還當他沒有清醒過來,著急的搖著他的身子叫道:“弟弟,你快醒醒,快醒醒呢。”


    賀聰想到被那店主迷翻送到這裏,說不定暗中仍有人監視。自己說話可得小心,一念及此,不覺口中“唔”了一聲道:“陸兄,你醒啦?”


    接著用‘傳音入密’法說道:“陸姐姐,你別作聲,你人坐過來。你身上有兩處穴道,被他們用截脈手法閉住了,我先給你解開。你記住不論遇上什麽事,沒有弟弟出聲,你仍然要裝作經穴受製,不可露出破綻來。”


    陸小曼聽得心中—驚,暗道:“看來這賀弟江湖經驗果然比自己老到得多。”一麵依然故意嚷道:“弟弟,你還不知道呢,我們被關在一處暗無天日的地方,那賊人果然不是好人。”口中說著,人已移到賀聰身邊。她又按耐不住地驚恐地說道:“這可怎麽辦才好?”


    賀聰安慰著道:“陸兄,既來之,則安之,這裏很可能是在地下室之中,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裏,必有目的吧。且等他們有人來再問個明白。”一麵再以‘傳音入密’說道:“現在不可說話了,快些運氣,我給你輸入真氣,二氣會合引道運行。”說著就伸出手按在她背後的‘靈台穴’上,默默運功,把真氣輸入她體內。


    陸小曼果然不再說話,立即運氣行功,引著賀聰輸來的真氣,循經而行。直待真氣循行一周,但覺十二經絡豁然而通。


    賀聰又伸手摸摸身邊,自已的刀已不在,那不用說自然是給對方搜去了。迴頭仍以‘傳音入密’問道:“陸姐,你的劍還在身邊麽?”


    陸小曼摸摸身邊,低聲道:“不!”她不會‘傳音入密’,因此隻說了一個‘不’字,而且聲音說得很低。


    賀聰這時猜測這家店是黑店,而且是有目的把自己兩人誘入,再用迷香把自己迷翻,可見對方著實用了一番心機。由此看來,這店不是和奉天幫有關,便是和康大俠和金大俠失蹤有關了,而且很有可能兩件事還有著一定的聯係。


    陸小曼在他身邊低聲的問道:“弟弟,我們可怎麽出去?”


    賀聰仍以‘傳音入密’說道:“我們靜觀其變,最好能摸出對方的底細,然後再見機行事。”


    陸小曼道:“我們被關在這裏,能摸到他們底細嗎?”


    賀聰道:“先忍耐一下,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裏,總會有人來的。”


    “那店主壞透了,把我們迷倒,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陸小曼又道:“我在想,他們是不是和奉天幫是一路的。”


    賀聰道:“可能我們早就落入他們的眼中,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陸小曼矍然道:“這麽說,我父親和義父也是他們劫持了?”


    “當然有可能。”賀聰又以‘傳音入密’方式把自己方才所想的和她說了。


    陸小曼由衷的感到佩服,低聲道:“弟弟,你江湖經驗比我多多了,這些事情我怎麽沒想到?”


    賀聰道:“我也隻是猜測,這種事過去也曾經厲過,所以知道一些。”正說之間,賀聰一擺手道:“有人來了。”


    陸小曼凝神聽後,忍不住問道:“我怎麽沒有聽到聲音呢?”


    賀聰道:“還在走,快到了。”


    話聲未落,果然聽到鐵門外麵有人開啟鐵鎖的聲音。賀聰急忙以‘傳音入密’叮嚀道:“姐姐,你要記住,一切由弟弟來應付。”


    陸小曼隻是點著頭道:“我知道。”


    囚牢的鐵門被人往外拉開,接著就有燈光從門外射了進來。陸小曼故意大聲罵道:“賊人,你們把小爺關在這裏,要待怎樣?”


    從門外走來的卻是一個連步細碎的女子,一手提著燈籠,俏生生的走入,輕笑道:“二位公子,不用動怒了,我是蓉兒。”


    她一開口,賀聰就已聽出,不覺哼道:“蓉兒姑娘真行,你們居然都成為賊人了。”


    蓉兒把燈籠提高了些,照著她春花似的笑容,眼波一溜賀聰,然後笑著說道:“這位公子可冤枉人了,我隻是個待女,怎麽就變成賊人啦。”


    “你們這裏是賊窩,賊窩裏的人當然都是賊人。”陸小曼仍說道。


    賀聰問道:“姑娘來此作甚?”


    蓉兒霎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說道:“來看看二位公子,不行麽?”


    陸小曼則嗬嗬一笑道:“狀元夫人自然是來看狀元郎啦,當然不會來看我的了。”


    蓉兒被說得粉臉一紅,沒有說話。


    賀聰卻冷冷的道:“我們經穴被閉,成了你們的囚犯,你進來有何事,幹脆說出來吧。”


    蓉兒聽得一楞,望著他道:“公子好像真的在怪我了!其實這一切都是店主所為,可不關我的事。”


    賀聰心中一動,暗道:“此女口氣稚嫩,或許可以從她口中探出一些口氣來。”心念一轉,忙道:“我們想信姑娘是個善良之人,並無怪你之意。”


    蓉兒道:“真的不怪我麽?”


    “自然是真的了。”賀聰一笑道:“要怪就怪你們店主才對,隻是不知你們店主叫何名?”


    蓉兒道:“我不知道。”


    賀聰又道:“那麽店主夫人又叫何名?”


    “她叫......”蓉兒隻說了兩個字,就突然縮住,搖頭道:“我不知道。”


    陸小曼不悅地道:“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蓉兒對她可不假詞色,迴頭冷然道:“我不知道難道不可以?”


    “自然可以。”賀聰嗬嗬笑道:“那麽姑娘芳名叫什麽,總不該不知道吧?”


    “我......”蓉兒粉臉驀然一紅,她想說“我不知道”。但她隻說了一個“我”字,就停住了。過了半晌,一雙水汪汪的眼上,不安地瞟著賀聰。見賀聰也正望著她,這才幽幽地說道:“我叫......穀蓉兒。”


    陸小曼看她和賀聰那含情脈脈的說話,心中不禁有氣,冷聲道:“這名字還真像狀元夫人的名字哩。”


    “穀蓉兒,果然好名字!”賀聰讚美道。


    穀蓉兒俏臉不由地一紅,然後急道:“我忘了問你們啦,你們誰是陸小曼?”


    陸小曼正要開口,賀聰忙道:“蓉兒姑娘問陸小曼幹什麽?”


    穀蓉兒道:“自然有事了,你們誰是陸小曼?”


    賀聰道:“蓉兒姑娘先說有什麽事,我才能告訴你。”


    陸小曼心中暗道:“弟弟真有一套,正在套她的口氣,看來自己真太心直口快了。”


    “你真會纏人。”穀蓉兒不悅道:“告訴你也不要緊,店主夫人要我來請陸小曼去一趟。”


    賀聰道:“我們兩人隻請一個去?”


    穀蓉兒道:“店主夫人這樣吩咐我的,自然隻能請一個去了。”


    “不成。”賀聰道:“要去,我們兩個就應該一起去。”


    “那怎麽成呢?”穀蓉兒急道:“這可是店主夫人吩咐的,我可作不了主的。”


    賀聰朝她一笑道:“這就要看蓉兒姑娘肯不肯幫忙了。”


    穀蓉兒道:“我可不敢。”


    陸小曼又取笑道:“要想做狀元夫人,那可要幫狀元郎啊!否則狀元夫人可就做不成的。”


    賀聰笑道:“蓉兒姑娘隻要肯幫忙,隻要說一句話,你家店主夫人決不會怪你,我們兩人也都可以去了。”


    穀蓉兒問道:“說什麽話呢?”


    賀聰道:“穀蓉兒姑娘如果答應了才可以告訴你,你如果不肯,那也就算了。”


    穀蓉兒眨眨眼道:“你先說說看,如果我幫不上忙,你說了也沒用呀。”她似是已經首肯了。


    賀聰道:“我說出來蓉兒姑娘一定要幫忙,而且我保證,在你家店主夫人麵前決不使你為難。”


    “煩死人了,好嘛。”蓉兒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賀聰笑了笑,低聲道:“蓉兒姑娘隻要跟店主夫人說,我們兩個人都搶著說是陸小曼,你沒法分得出來,就隻好把兩人都帶來了。”


    陸小曼聽得暗自好笑,這辦法真好,真虧他想得出來。


    穀蓉兒卻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看來你這人很壞。”


    賀聰道:“為什麽?”


    穀蓉兒道:“因為你小小年紀就會出壞主意。”


    陸小曼道:“他這不是壞,而是為了你。你想想,他不這樣說也就出不去。他出不去又怎麽能當狀元?他不當狀元,那你又怎麽能當狀元夫人?”


    穀蓉兒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理他,隻是把目光轉向賀聰。


    賀聰道:“那蓉兒姑娘是答應了?”


    穀蓉兒道:“我答應可以,但是你......”她臉一紅,底下的話沒說出來。


    賀聰接口道:“你要我告訴你,誰是陸小曼,對不?”


    穀蓉兒點點頭道:“就算你說對了。”


    賀聰一指陸小曼道:“他是我陸兄陸小曼。”


    穀蓉兒問道:“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賀聰道:“在下賀聰。”


    穀蓉兒低低的念道:“賀聰......”然後抬目問道:“這二個字怎麽寫?”


    賀聰道:“賀就是祝賀的賀......”


    陸小曼插口道:“聰就是聰明的聰。其實你隻要記住我弟弟是狀元郎就好了。”


    穀蓉兒看了陸小曼一眼,道:“賀公子相貌堂堂,說不定將來真會中個狀元呢。”


    陸小曼道:“所以要你記住他就是了。”


    穀蓉兒也隨口迴道:“陸公子,不,陸姑娘,到時你豈不是竹藍打水?”


    賀聰怕她因羞成惱,忙道:“蓉兒姑娘答應了就要算數。”


    穀蓉兒道:“我蓉兒雖隻是個小女子,可也言出有信。不過你們見了莊主夫人,也要這樣說才行。”


    賀聰道:“這個自然,蓉兒姑娘隻管放心好了。”


    “好。”穀蓉兒道:“那你們就跟我出去吧。”


    賀聰低聲道:“多謝蓉兒姑娘。”


    穀蓉兒叮嚀道:“莊主夫人脾氣不好,不管何言何事,你們要多忍耐些,千萬莫要頂撞。”


    賀聰道:“好的,我知道了。”


    穀蓉兒轉身道:“我們快些走吧,莊主夫人等久了會不高興的。”一手推開鐵門,當先走了出去。


    賀聰迴頭道:“陸兄,咱們走吧。”


    兩人跟在穀蓉兒身後,走出鐵門,穿過一條甬道,又走過一條石級迴到地上。再穿行過一條長廊,像是來到後院。這後院又是一處別樣風景的庭院,園內奇花流香,碧草茵茵。假山之上,清泉飛瀑,水音叮咚。竹輪水車緩慢而又安靜地運轉不停,處處布置精巧。處處都與水相關,不愧有水韻的神靈。那裏還裝飾著一口水池,水池裏養著十幾條紅錦魚。周圍是雕刻的山景,別有天地。一路上青草如茵,還擺著栽種的各式蘭草。更顯得靜寂無聲,甚是清幽。


    一路走來,迎麵一排屋宇。來到一房間,房間彼大,內裏結構雅素,廳內中間擺放著孔雀屏風。蓉兒迴首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先去看看。”


    片刻她從孔雀屏風後走出來,然後又向二人提醒道:“不準亂看。”


    這才躬身道:“啟稟夫人,陸小曼帶到!”


    賀聰嗅著房間內的桂花香,竟然感到一陣興奮。雖不敢過分的打量屋子內的環境,但心裏還是讚美這裏的一切,於是探頭探腦地到處尋看。


    “噓,別失禮!”蓉兒斥責道。


    沒過一會兒,隻見店主夫人走了出來。隻是一眼,賀聰和陸小曼二人又呆住了。上一次見到她也隻是一掃而過,這次可是凝神注目。店主夫人並不是攝魂奪魄的美貌,而是完全不加修飾素淨的一張臉,由渾然天成的精致五官組成,清麗絕倫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眼眶內一片寂靜深邃,閃爍耀眼的瞳有如暗夜中的星辰。不加以粉飾的肌膚吹彈可破,豐唇呈現天然的粉紅。白衣白裙襯著白膩無暇,一片潔白,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外加她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披風如此裝扮,更顯得她像是一名女俠客。陸小曼雖也是個女性,與她相比自歎不如。


    店主夫人走出孔雀屏風外,仿佛像風一樣飄了過來。加上某種獨特的韻律,行走顧盼之間,如仙子般淩雲駕霧。


    她一見蓉兒帶著二人過來,便口氣生硬的道:“蓉兒,我隻讓你把陸小曼叫來,你怎麽把他們兩人全帶來了。”


    蓉兒低著頭道:“迴夫人話,我問他們誰是陸小曼,他們兩個都說自已是。蓉兒分不出來,隻好把他兩人全帶來了。”


    夫人道:“叫你辦這麽一件事,你都辦不好。”


    蓉兒急道:“蓉兒真的不知道他們誰是陸小曼呀!”


    夫人雖心裏雖有些生氣,但沒有發作。隻聽她說道:“進去吧!”


    在一旁的賀聰則是雙眼發直,嘴都合不攏。店主夫人好像早已習慣了男人的注目,漠然的玉容依舊,水翦翦的雙瞳掃過兩人,絲毫沒有停留。


    蓉兒應聲“是”,迴頭道:“你們隨我進去。”她又朝賀聰盯了一眼,這才領著兩人走入孔雀屏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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