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深夜,四下無聲,賀聰從米家摸了出來。那陸家欺人太甚,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這幾天來,他每天晚上都趁著米家人睡著,偷偷從家裏溜出來,在陸家的大宅外麵窺探。


    他更打聽清楚打了米大哥的家丁姚清,暗中窺視想找個機會教訓此人一頓。可是陸家的防備森嚴,不是自家的人根本摸不進去,他每每隻有對著那一丈多高的圍牆望而生歎。


    賀聰借著淡淡的月光,悄悄摸到了大院外,遠遠地便望見大門外的一對紅火的大燈籠。這時‘吱呀’一聲,那院子的大門打開,走出兩個男子。


    隱約便有聲音傳來。“今天真他媽的晦氣,又輸了好幾兩銀子”那叫姚清的開口輕聲咒罵道。


    “嘿,姚哥,你不是又敲詐了別人十多兩銀子,輸這一點又算得了什麽?”另一名家丁嘿嘿一笑附和道。


    那姚清又說道:“想起米良那小王八旦,那天他壞了老子的好事,我還未出夠氣。明天想辦法再去敲他點銀子花花,否則難出這口惡氣。


    另一家丁嘿嘿一笑附和道:“明天我們一起去,狠狠地敲上一筆。哈哈!姚哥,這黑燈瞎火的,說說,又看上哪個了?你準備到哪去?”


    “嗬,不瞞你說,我看上了王寡婦,可是……”說著,姚清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


    “噓!噓!打住!姚哥,你嫌命兒長了吧。你小子難道不知道……那王寡婦可是和二少爺有一腿,你敢打她的主意!”那家丁說道。


    “啊,幸得你指點啊,哥還真是不知道,否則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姚清一臉恐慌。


    “嘿,教你個乖,想找妞兒,就隻能在咱們黑山坳中找。就是出了事,也沒人敢把俺們怎麽樣。”那家丁道。


    “你這話說得也對,我上次若不是遇上米家那該死的,說不定就得手了。老子雖教訓了他,可還未解氣,下次有機會非得廢了他不可……”姚清仿佛還未解心頭之恨。


    賀聰遠遠聽到他二人的話,不由地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衝過去。


    那姚清二人離開陸家大院後,便分了手。賀聰見機會來了,當即身形掩入黑暗中,悄悄地摸了過去。


    那姚清一人閑的無事,正哼著小調,慢悠悠地走著,走到不遠處就在一樹邊小解。


    賀聰提著棍子悄聲摸到他身後,舉起棍子便狠狠地敲了過去。


    ‘劈啪’一聲,未曾想這一棍子下去,沒能敲到那姚清,卻敲斷了兩根枝椏。賀聰心中大駭,抬頭一望,木棍正卡在粗大的樹枝中間。那樹枝垂了下來,替姚清擋住了自己的攻擊。


    “什麽人!”姚清感覺背後風聲有異,驚叫出聲。


    賀聰這時也顧不得這麽多,一咬牙猛地一抽,將木棍扯了出來。同時飛起一腳踹去,將姚清踹到一邊。


    那姚清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腳,迴頭一看竟然是個比自已矮上許多的小毛孩子,臉上閃過一抹猙獰。“小兔崽子,找死啊!”說著就一個飛腳踢了過去。


    賀聰見他這一腳來勢兇猛,隻得倒退躲讓。可未想到,這一退卻被絆倒,摔坐在地上。那姚清立即衝了過來,賀聰見不妙,順手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土,揚了過去。


    沙土瞬時迷住了姚清的雙眼,他就像個瞎子完全摸不準方向。賀聰見機到也不懼對方,手中木棍一陣亂舞狂攻過去。棍棍打在對方身體上,一陣‘砰砰’作響。


    姚清眼睛被迷一切都看不到,對方手裏又拿著棍子亂打。他雖然力氣大,卻也難以招架。他隻好開口亂叫亂吼,想讓同夥來幫忙解救自已。


    聽他開口亂叫,賀聰更加有氣,一棍子狠狠地敲在他頭上。姚清腳下一個踉蹌,晃上兩晃,竟然便倒在地上。


    賀聰不解恨,又上前狠狠地敲了他幾棍子,又踹上兩腳,這才覺得替米家哥哥出了口惡氣。


    這時候忽然聽到陸家大院裏有犬狂吠,可能有人被驚起,已從大門內趕了出來。賀聰可不想被人發現再起事端,於是趕忙朝那大山上跑去。


    山間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得他遍體生寒。賀聰裹了裹單薄的衣服,繼續朝著山上而去。他沿著蜿蜒地小道往山上爬,除了風吹落葉片沙沙作響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爬著爬著,卻見山間野雞,野兔突然四下亂竄,賀聰暗暗稱奇。


    按說夜間這些小動物當在休息中,是不可能出來亂跑的。怎麽此刻到處亂竄,他隱隱感覺得有些異常。


    也不知走了好久,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山頂處,到了山頂時,已看到東方那微弱的光亮。山上的風很大,烏雲密布雷聲轟鳴。賀聰停下腳步,喘上幾口粗氣。他四周一看,見不遠處的山石間,有一從石縫中流出的溪水,溪水又流入一水潭中。水潭中團團霧氣不斷升騰而起,空氣中彌漫中潮濕的味道。


    賀聰走到那水潭前,隻覺得那水潭的水寒氣逼人。賀聰心中稱奇,正在思量間,身後響起一陣騷亂。忙迴頭一看,背後的草叢響起簌簌之聲,中間的草葉似乎被重物壓住,紛紛往兩邊倒去。


    賀聰心中湧起寒意,他經常在山林中行走,自然明白這是什麽東西。簌簌之聲越來越近,從草縫裏,已看見了兩點光,絕對是蟒蛇的眼睛。賀聰心虛地想急忙躲開,可是一股腥風撲麵而來,一張血盆大口便出現在麵前。


    賀聰早已嚇得心神欲裂,四肢酸麻。腳下一滑,骨碌碌地便滾進到水潭邊。這一下倒好,所幸這一跤,卻讓他避過了一劫。


    可是這一跤也摔的他皮開肉綻,腿上的傷口劇痛無比,濃稠的血漿從創口湧出。賀聰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牙齒上下不停打顫。不過他卻始終沒有發出一聲哀嚎,仍是咬著牙堅挺了下來。


    那蟒蛇一咬未中,似乎變得惱怒起來,揚起尾不斷地搖擺,將周圍的樹枝抽得七零八落。


    賀聰滾到水潭邊,抬頭便見蟒蛇也向水潭這邊竄來。他驚魂未定,卻又感到危機重重,有一種絕望的感覺。他本能地想跑,可是那蟒蛇飛射而來。就是再跑也更本來不及了,他猛然一個側身躲到一快大石頭後麵。


    那蟒蛇一下子又撲了個空,卻似乎知道他要躲閃。竟然蛇尾一掃而來,帶著股勁風,便抽在賀聰的後背上。賀聰頓時覺得眼冒金星,胸悶欲裂,直直地被掃出有兩丈多遠,跌落在地上。


    那蟒蛇雖被那大石頭一阻,速度卻依然不慢,它一個迴旋地又轉了過來,血盆大口張開,似乎迫不及待要將賀聰吞入口中。


    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接著一道耀眼的閃電擊中山頂上的一塊巨石,那巨石瞬間滾落下來。那巨石的滾落也容不得躲閃,竟然無巧不巧地正砸在那蟒蛇的頭部。蟒蛇頭部被砸的稀爛,眼看是不活了。可蟒蛇它仍是狂性大發,蛇尾四處亂掃。


    賀聰好幾次差點被掃中,都幸動地躲過,心道自己今日難道要喪命於此。那蟒蛇過了好一陣的狂動,才見它的動靜漸漸地小了下來,最後抽搐幾下便停止不動了。


    過了好一陣,賀聰這才大起膽子看去,見蟒蛇的頭部被砸得希爛,身子也被砸的撕裂開來。賀聰又大起膽子走過去查看,突見蟒蛇的肚皮處有雞蛋般大小一物。雖不知究竟是何物,但猜想應該是一枚蛇膽。他又用手撥了一下,竟見那蛇膽上閃爍著點點青光,顯然這蟒蛇膽不是凡物。


    賀聰很早就聽人說過蛇膽的珍貴,當然也能感受到此物的不凡,這般的蛇膽,絕對是大益之物。於是不再遲疑,忙過去便將那蛇膽拾起塞進嘴裏。


    ‘蛇膽’入口生津,轉瞬即化。賀聰簡直以為自己吞下去的是一團軟棉棉之物,感覺一股炎炎的暖流在體內散開,全身上下都異常舒服。那暖流卻不就此休止,而是一浪疊一浪,一浪高過一浪,不斷衝刷著賀聰的四肢百骸。


    轉眼間,整個人體溫驟然升高,汗水潸然而下。豆大的汗珠不斷湧出,讓人頓時難受無比。渾身的躁熱難以忍受,賀聰無奈之下,趕忙跳進那水潭之中。原本那水潭的水寒冷刺骨,這一下可好,人到那寒冷的水中後,反而感到渾身歡暢舒適無比,人也變得清醒許多。


    賀聰心中雖是弄不清楚這是怎麽迴事,在他看來,那一定是蛇膽所起的作用。可他那裏知道這蟒蛇已經活了百年,蛇膽更是吸收天地靈氣化作自身精元的聚攏之處,實在不是一般的大補之物。若是有武道修行之人得到,佐以高明的修習法門,用之洗髓鍛體,對於修煉來說實在是大有裨益的,甚至能增加數十年功力也未可知。


    可是對他這麽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來說,冒冒失吞下了這百年的‘蛇膽’,如何經得起如此大能量的強烈衝擊?幸虧有那水潭的寒冷之水成全了賀聰,起到了溫度平衡作用,否則會將他送到閻羅王那裏的。


    賀聰在水中的感覺很奇妙,身上形成一股股暖流,不斷地洗刷著身體的每個部分。似乎有一種神奇的能量,在自己身體中有著澎湃的精力。按理說以他的身子骨,被那大蛇尾巴狂掃,如此劇烈的一擊,是絕對吃不消的。可現在摸摸胸口,卻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自己不會是吃了那古怪的蛇膽,弄得成精成怪了吧。


    這個現象到讓賀聰是喜出望外,而且更讓他吃驚的是,身上有種很玄妙的體會,仿佛一個即將窒息的人唿吸到新鮮空氣一樣。讓他的心也愈加踏實,那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仿佛人又獲得了新生。仿佛這一切都與他有某種聯係,注定是他身體一部分一樣。


    這時天色已漸漸大亮,他又在水潭處照看了一下自己這副模樣,覺得甚是好笑。自已簡直比乞丐還不如,滿頭的亂發,渾身的泥土,一副不堪入目的樣子。於是在水潭是好好地清洗一番,再重新修整了一下,然後才下得山去。


    到了半山腰,看到有一隊人馬緩緩在這蜿蜒的山道上的前行。人牽著馬,馬上馱著大包小包的,似乎是一支行商隊伍。


    這時看到有一支數匹馬的小隊,離開了大隊伍,岔上了小道,朝著青山坳東邊而來。


    青山坳的東頭是地主陸家,西頭卻是貧農們聚居的地方,這些人的目的顯然是去陸家。


    賀聰隱隱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於是沿著山道向著那一小隊人馬飛奔而去。快到山腳下的一處岔路口,隻聽幾個粗獷的聲音吆喝著,在說些什麽。


    隻聽那領頭的說道:“你們幾個可給我看穩了,嘿嘿,可別惹出禍事來才好。心裏都放明白點,給我老實做事。”


    這時候有個聲音嘟囔幾句:“咱們真是有點背啊,今天這事應該是姚清和那段二狗做的,怎麽他們沒來?”


    “哼!你們這群懶東西,看來不跟你們交代清楚,多多少少對我有些怨言。也罷,跟你們說了也無妨。昨晚上有些邪乎,姚清那小子不知被什麽人打了!至於段二狗嘛,和咱們府上李大管家去辦事兒。怎麽著,可還有怨言?”那頭兒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顯然對幾人有些不滿了。


    “沒、沒,隻是……”那人突然想起什麽,聲音都顫抖起來:“頭……頭兒,你剛才說的是姚清被打?”


    “哼!”那頭兒又壓低聲音:“晚上還真是邪門兒,姚清那廝居然無緣無故被人給打暈了,聽他醒來說,打他的人高大威猛,像一個天神一般……誰!是誰在後麵!”


    賀聰跟在這馬隊後麵,聽到那幾人將姚清被打說得如此玄乎,忍不住一陣輕笑。待到那頭兒的喝罵聲傳來,他才知道事情不妙,撒起腿便往後跑。


    “咦!這是誰家的孩子,嗯……不對!這幾天我好像見過他在府外晃蕩,莫非姚清的事兒和他有關?”那頭兒沉吟片刻,厲聲道:“孫嘎,黃衛,你們兩個快去追那小子,可別讓他給跑了!其他人,跟我繼續走!”


    賀聰一看那二人向自已追了過來,便急忙向前奔去,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知道自己棒打姚清的事。如果對方知道此事,若給他們抓住,怕不隻是一頓打這般簡單,弄不好還要牽連到米家。


    他迴頭一望,見兩個家丁窮追不舍,更是死命地奔跑。可畢竟是個孩子,怎麽著都跑不過兩個年青力壯的家丁。


    “嘿……小畜生,趕快給老子站住,要不老子追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身後的家丁惡狠狠地道。


    “媽的,這小子看起來瘦不拉幾的,跑得還挺快!跑!老子讓你跑!”那姓黃的家丁一狠,不多片刻竟然衝到賀聰的前頭,兩個家丁一前一後把賀聰夾在了中間。


    “小畜生,看你往哪裏去!”兩人麵露獰笑,不斷揉搓著指關節,目光不善地盯著賀聰。


    賀聰被兩人前後夾擊,無奈之下隻好停了下來,想著該如何脫身。這時前麵卻響起馬蹄聲,幾匹馬奔馳而來。


    “喂!前麵擋道的!都給老子讓開!”一個騎馬者遠遠地朝幾人吆喝道。


    “呸!哪來的什麽人,敢打擾爺的興,你他媽的想找……”黃姓家丁正待想好好教訓賀聰時,卻被人中途喝止。心中十分的不爽,可是看了看同伴的臉色,扭過頭去。終於發現來人不善,硬是將接下來的“死”字生生吞迴了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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