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怎麽會有賊人出沒?不過賀聰到也沒在意。可是姚淑珍的話才說完,就聽到外麵起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朝門邊走來。而且院裏的狗也叫了起來。姚淑珍急忙低聲道:“快別作聲,又有人來了。”隨即把燈吹滅。


    不知什麽原因,那狗才叫了二聲便不再叫了。那腳步聲走得極輕極細,到了門外,又似乎有些逡巡,久久沒有移動。現在姚淑珍、賀聰也可以聽到了。


    賀聰悄聲道:“珍兒姐,你看,這人是誰?又想進來,又不敢進來。”正說之間,突聽“哢”的一聲輕響,似是外麵那人用利器削斷了鎖。果然,接著門被人輕輕推開。此刻燈早已滅掉,黑暗之中看不清來人麵貌。


    那人手提著一把長劍,在房內轉了一圏,然後進入內室又開始翻箱倒櫃地,像是在尋找什麽。


    姚淑珍悄悄地對賀聰耳語道:“我們不能在這裏等死,不如先躲到外麵去。”


    她正要拉賀聰離去,賀聰卻說:“慢點。”一把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又有人來了。”


    姚淑珍一聽忙拉著賀聰一下閃到門後,附著他耳朵,低低的道:“待會兒見機行事。”


    院子裏果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隻要聽聲音,進來的可不止一個人。接著就有燈光照了過來,隻聽前麵一個男子道:“奇怪,外麵的門,是什麽人開的呢?”


    後麵一個女人的聲音道:“也許是淑珍妹出去沒關上門。”


    “咦,這裏的門也開了。”走在前麵的驚異一聲,急道:“快進去看看。”當先腳下一緊,衝入房門。後麵一個也一腳跟了進來。


    先前進入屋內的那人急忙閃出,一指點了前麵那男人的穴道,同樣也點了後麵那女人的穴道。


    那人得意的嗬嗬一笑,並隨手把劍放在桌上。拿起那微弱的燈照著被點穴道的男子問道:“徐海呀徐海,沒想到我會來吧!隻要你把那藏寶圖交出來,就饒你不死。”


    那徐海被點了穴道,身子不能動,但仍能說話。他氣憤道:“不知你們從哪裏聽說我有什麽藏寶圖?簡直是一派胡言。過去我是跟那藍癲子師傅學過幾天藝,可是我天生不是學藝的料,後來他棄我而去。至於你們所說的藏寶圖什麽的,我根本不知道,也沒聽說過。你讓我把圖交出來,我能交什麽?”


    那人說到,現在不隻是我在找你,還有其他人也在找你。如果你不交出藏寶圖,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得到。”說完狠狠地踢了徐海一腳。


    這一腳下去,把那徐海踢得氣都喘不過來。那人又怒道:“你要是再不說,我就先殺了你妻子,再殺了你。我可是說到做到,你自已看著辦吧!”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數三下,你再不說我就動手了。一、二!”


    當他數到二時,就伸手去拿桌上的劍。可他伸手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正感奇怪時,更是一驚,隻覺得一把利劍正頂在自已的後心窩。這一下可讓他失魂落魄,人嚇的渾身發抖。


    這時姚淑珍急忙把那油燈點亮,賀聰把手中的劍往前一推,故作粗聲道:“快把他二人的穴道解開,不然我就先殺了你。”


    那人嚇得頭也不敢迴,身子也不敢動一下,生怕利劍穿胸。賀聰見他未動。便又把劍住前一推,那人嚇得趕忙俯身給徐海和姚淑珍她姐姐解開穴道。徐海起身也顧不得許多,先把那人放倒綁住手腳。


    當那人看到自已身後的原來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頓時後悔未及。怨自已太粗心大意,錯失良機。可後悔歸後悔,自已已被束就擒,也隻能任人宰割。


    徐海低聲的說道:“謝謝少俠,沒想到你又救了我們全家。現在這裏已不能久留,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隻要路上小心些,就可以躲得過去了。”說完到內室拿出兩把劍,一把遞給妻子姚淑蛾,並對她說道:“快收拾點東西,我們好走了。”


    然後把那人拖到內室,又加點了那人的穴道。迴身走出,掩上門,低聲道:“少俠,我們走吧。”


    賀聰點頭道:“我知道。”徐海和妻子走在前麵,姚淑珍和賀聰跟隨她們身後而行。


    徐海迴頭道:“你們和我們保持數丈距離,不可走得太近。”說完伸手拉著姚淑蛾往北行去。


    徐海走在前麵,果然裝出和姚淑蛾邊走邊淡,細聲說話,緩步而行的樣子。姚淑珍、賀聰和他們保持了十多丈遠的距離,也並肩徐行。黝黑的夜晚,但覺小村暗影幢幢,雖然看不真切,但賀聰也相信許多轉角之處,和暗陬之間,說不定會有人監視著。


    出了小村後,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徐海籲了一口氣,停下低低的道:“謝少俠,你從這裏出去,就不會再有人了。我們的事不想連累你,隻能在此別過,望你多珍重......”。


    姚淑珍不解地搖搖頭道:“他為什麽不跟我們走呢?”她兩行淚珠,已經奪眶而出。


    “珍兒,今晚這麽做,我也是不得而已。”


    姚淑蛾看到自已的妹妹與賀聰這付難分難舍的模樣,心中已經有數,一麵低聲催道:“珍兒,姐夫既然這麽說,一定有他的苦衷,我們走吧。”


    突聽一個人冷笑著說道:“你們走得了麽?”


    徐海如遭雷擊,大驚失色,急急把珍兒朝妻子身上一推,說道:“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那人陰笑道:“好哇,你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殺我們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徐海情急道:“你們還不決走?”


    既然被人發現,賀聰又豈是那種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人,豈肯舍他而去。他低頭朝姚淑珍和姚淑蛾二人低低的道:“你們快先走。”


    賀聰不走,姚淑珍和姚淑蛾兩女自然也不肯離開。


    暗影中那人聲音尖笑道:“你們一個也休想走得脫。”這人隻是在暗中說話,並未現出身來。


    這時,兩邊突然挑起了兩盞紅燈。那人隨著話聲緩步走出,同時又現出了四名手執長劍的黑衣人。


    暗影中說話之人緩步走了出來,隻是手中也並無兵刃。他目光冷厲,逼視著徐海,冷冷的‘嗯’了一聲道:“徐海,隻要你說出那藍癲子的下落,並把藏寶圖交出來,就饒你不死。”


    姚淑珍似是十分害怕,看那人逼近過來,身不由主的往後連退,但她一隻手被賀聰拉著。


    徐海冷笑道:“楊雨,那個少年男子可是無故之人,看到了嗎,是不是可以放他走呢?”


    姚淑蛾也接口道:“這對少男少女都是局外之人,可以放他們走吧!”


    那楊雨煞氣陡現,沉喝道:“即然來了就不要走,免得你們耍什麽鬼花招。”然後一揮手,喝道:“別讓他們走了。”


    四個黑衣人一陣“鏘”“鏘”劍鳴,四支長劍出鞘,一字排開,攔住了去路。


    徐海、姚淑蛾和賀聰也同時掣出了長劍。


    姚淑珍朝賀聰道:“你放開我。”


    賀聰一手按著劍柄,淡淡一笑道:“珍兒姐,我豈能讓你落到他們手裏?”


    楊雨冷然道:“你救不了她。”


    賀聰瀟灑一笑道:“在下倒是不信你能把她怎樣?”


    姚淑珍被他拉著手,忽然一掙道:“少俠,你快放開我,你......你救不了我的。”


    賀聰笑道:“就算他武功高強,除非先殺了我賀某。”


    楊雨突然臉色一沉,“錚”的一聲,一柄刀在手,冷冷的道:“小兔崽子,你以為我殺不了你麽?”


    賀聰同樣一抬手,長劍伸出,含笑道:“要和在下動手,在下自當奉陪,不過憑你要殺在下,隻怕也未必容易哩。”


    “那你可以試試。”楊雨一麵迴頭朝黑衣人吩咐道:“你們給我看住他們,如哪個敢逃走,隻管格殺勿論。”話聲一落,才轉過臉來,朝賀聰道:“你小心了。”銀光一漾,閃電一刀,朝賀聰拉著姚淑珍的手腕撩來。


    好快的一刀,刀光才現,森寒刀鋒已經到了姚淑珍的腕底。他居然不削賀聰的手,卻撩向了姚淑珍。


    賀聰朗笑道:“姑娘也小心了。”他身形一偏,手中劍後發先至,“叮”的一聲,用劍脊拍在他刀背上,隨勢一挑,劍尖忽然朝上昂起,反削對方握刀五指。


    楊雨不防他手中是一柄長劍,更不防他劍身拍中刀背之時,突然又抽迴過來削他刀柄,心頭一驚,急忙縮手後退。


    楊雨不禁臉上氣得發紫,冷哼道:“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曆害,諒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呢。”喝聲出口,就向賀聰攻去。


    徐海知道那楊雨刀法利害,也已看出賀聰隻是個初學者,怕他吃虧。於是也衝向前來,截住楊雨兩人撕殺起來。


    那楊雨刀法果然了得,他手中刀一緊,刷刷一連三刀,連連出手。三刀之後,接連又是三刀。三刀之後,緊接著又是三刀。這一連九刀,出手之快,有如風飄電閃。一個人也隨著刀勢,忽左忽右,連連閃動。


    刹那之間,一片刀光,就在徐海左右流動。耀目銀光像銀蛇般亂閃,他人影反而為刀光所掩,若隱若現,若即若離,使人無法捉摸。


    徐海卻毫不畏懼,右手長劍一抖,右攻左守,左攻右拒,同樣使得青光繚繞,緊護兩人身軀。並隨口說道:“就憑你這花拳繡腿,像個女人樣子,你還是迴去再跟師娘學好了再來。”


    雙方身形閃動,刀光劍影,雖然交互映輝,但刀劍卻並未相交,是以不聞絲毫金鐵擊撞之聲。


    那楊雨一口氣攻出了九九八十一刀,但徐海身形飄忽,劍光流動。心頭本已不耐,聽了徐海的話,更是氣憤,尖聲道:“你說什麽?”他在喝聲中,刀法越使越快。


    徐海故意激他,在一片劍影中,大笑道:“你連這話都聽不出來麽?你還是個男人嗎?哈哈!”


    他口中雖在調侃,但手上可絲毫不慢。劍勢展開,一片青光,籠罩住數尺光圈。縱橫交織,迥環運用,似實卻虛,變幻莫測。任他刀急攻如雨,依然碰不到他一點劍尖。


    姚淑蛾看徐海和楊雨已經動上了手,看了四個黑衣人一眼,朝賀聰道:“少俠,咱們也該動手啦。”手中長劍一掄,身形一晃,朝左手兩個黑衣人攻了過去。口中嬌叱一聲道:“你們也別閑著。”劍光直送,攻向右首一個,左手舒展如蘭,一掌朝左首一個拍了過去。


    她這一劍,看似直送,但手豌一轉,劍光連閃,宛如灑出一陣錯落劍雨,寒芒流動,密集刺去。左手拍出的一掌,同樣如拍如拂,一股勁風,直逼左首黑衣人。這劍、掌齊施,分襲兩人,手法詭異已極。


    那左邊兩個黑衣人,一見姚淑蛾欺身攻來,一言不發,同時右腕一翻,長劍出手。右邊一個身隨劍走,巧妙絕倫的避過姚淑蛾暴雨般劍勢,立即揮劍反擊,刷刷刷一連三劍,又狠又快,火辣辣淩厲驚人。


    左邊一個迴劍上挑,寒光一閃,猛削姚淑蛾的左腕。姚淑蛾左手劃了半個圓圈,斜拍他右肩,他劍勢忽沉,乘機刺向姚淑蛾左肋,變招迅速,端的幹淨俐落。


    姚淑蛾心中暗暗吃驚,忖道:“看不出這兩個竟有如此氣候。”手中長劍展開,劍光伸縮如電,有若銀蛇亂閃,一片寒芒,劍劍辛辣,即使江湖一流高手,也不過如此。


    賀聰見兩人都動上了手,也身形一展在姚淑蛾動手的同時,欺向了右邊兩個黑衣人。他把師父曾經教過他的劍指揣摩過,因此一上手就劍、指同施,著著俱是進手招式。


    可那兩個黑衣人也不弱,不但劍法詭異,配合更是巧妙。兩支長劍一守一攻,守的人擋住了賀聰的攻勢,攻的人劍劍辛辣狠毒。賀聰已被兩人逼得是險象環生,節節敗退。


    正在眾人混戰中,突然有數枚飛針打來,那楊雨不禁大怒,朗喝一聲:“何人竟敢使出暗器傷人。”


    話語中,楊雨已被暗器逼得連連後退。那四個黑衣人已遭暗器打中,嚇得他們屁滾尿流,節節躲閃。


    姚淑珍驚喜的叫道:“奶奶,你老人家來了。”


    隻聽西首響起—個老婦人的聲音說道:“你們快隨我去。”


    徐海上前護著賀聰,急忙迴身招手道:“賀少俠,快走。”


    姚淑珍一手拉起賀聰的手,說道:“賀少俠,你隨我們走吧。”


    賀聰紅著臉為難的道:“我......我......”


    徐海道:“你這裏還能耽麽?快些走吧!”


    姚淑蛾也道:“你留下來隻有一死,死了值得麽?快別猶豫了,跟我們一起走吧。”賀聰點點頭,四人就相繼離去。


    幾人逃出數裏後,老婦人目光—掄,問道:“他是什麽人?”


    姚淑珍忙道:“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一麵又朝老婦人道:“他叫賀聰,這次多虧是他,否則我就見不到奶奶了。”


    賀聰忙叫了聲:“老奶奶好。”


    突聽遠處傳來了一聲長笑聲,從笑聲推測,應在小山村附近。老婦人道:“我讓你爺爺和姓申的大概較量上了。”剛說到這裏,隻聽另—聲尖銳的笑聲,劃破長空,傳了過來。這一聲長笑,尖銳刺耳,並不輸於剛才那聲長笑。


    姚淑珍好奇的道:“奶奶,我們去看看好麽?”


    老婦人臉色—沉,叱道:“你少出花樣,你爺爺和姓申的最多不過是個平手而已。今晚趕巧,憑奶奶一個人,還救不出你們呢。由你爺爺絆住申飛,奶奶下手救人,要咱們走了,他才能脫身,你認為這是好玩的?”說到這裏,迴頭道:“你們隨我走吧。”說完,迴身就走。


    徐海不敢作聲,大家隻好跟著老婦人奔去。不多一會,來至湖邊,老婦人撮口發出一聲口哨,隻見湖邊柳陰深處,劃出一條蓬船,迅快的靠岸。老婦人—縱登船,大家也相繼躍落。老婦人已推開艙門,走了進去,徐海招唿大家,進入中艙。


    中艙地方不大,老婦人要大家盤膝坐下,船就離岸朝湖心駛去。老婦人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在黑夜之中,有若兩點寒星,隻是打量著賀聰,問道:“少俠身手不凡,尊師是哪一位高人?”


    賀聰不好意思地輕笑道:“老奶奶誇獎了,我這哪叫功夫?原來師傅隻教了我一點皮毛,後來師傅突然離去,我也就沒學了。現在我一直在尋找他,可也一直未能找到,我也就胡亂修煉,也沒有章法。”


    老婦人眼中掠過一絲驚訝,讚歎道:“少俠真是天資聰明呀!以老身看來,少俠小小年紀著實不錯呀!


    賀聰嗬嗬一笑道:“老奶奶誇獎了,比起老奶奶你們還差的遠呀!”


    老婦人道:“這位少俠能夠挺身相救,老身也深感佩服,隻是那楊雨和申飛實在非同小可......”


    姚淑珍道:“奶奶,如果少俠再遇到他們怎麽辦?”


    老婦人微微搖頭道:“這事當真使奶奶為難得很......”


    賀聰不知老奶奶話是何意,忖道:“我也沒說要你收留,你有什麽好為難的?”一麵就朝姚淑珍道:“姐姐,沈老奶奶既有為難之處,待會上岸之後,我就與你們和老奶奶作別也就是了。”


    老婦人自然聽得出他的口氣來,才道:“現在我們遇到麻煩,所以不想牽涉到外人。我想,你以後如能遇到一個叫藍癲子的人,那就是你的造化。他的武功有獨到之處,你若能拜他為師,那是再好不過了。”


    姚淑珍道:“奶奶,你和爺爺教他還不是一樣?”


    老婦人聽得臉色一沉,喝道:“小丫頭......”


    不多一會,小船緩緩靠岸,大家舍舟登岸。賀聰朝老婦人一禮,說道:“謝老奶奶相救,此恩此德永遠感激不盡,就此告別。”老婦人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姚淑珍又朝賀聰道:“少俠珍重,我......”她一雙盈盈秋波,不禁隱含淚水,底下的話竟然說不出來。


    徐海忙道:“少俠,你要到哪裏去?”


    賀聰咽聲道:“我有我的去處......”


    “不。”徐海道:“你救了我們,我豈能不管?再說現在是深更半夜,你又能到哪去?”


    賀聰不想再多說,便乘著夜幕快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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