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現在為什麽有了,他當然不會跟安楠解釋,又說,“過去幾個月,謝謝你照顧我二哥。”


    見他顯然不想多說什麽,安楠也點點頭,什麽也沒有再問。


    飛機已經起飛,以最快的速度直飛江洲。


    賀瑾舟看了看時間,撥通了賀善信的電話。


    因為時差關係,江洲是在早餐,賀善信跟唐婉寧正在吃早餐。


    自從失憶失智,思想行為變成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之後,唐婉寧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整天嘻嘻哈哈笑笑的,家裏一片歡樂。


    賀善信的人和心態,也跟著她年輕不少。


    雖然兩個人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但現在兩個人相處起來,反而像是老夫少妻,別有一番滋味。


    比方說現在,唐婉寧指著賀善信麵前的水晶蝦餃,撒嬌,“善信,我要吃水晶蝦餃,你喂我,啊——”


    然後,賀善信就夾起一個水晶蝦餃,放到自己嘴邊吹一吹,然後再喂進唐婉寧嘴裏。


    唐婉寧就吧唧吧唧,笑眯眯地吃下去。


    別說相處模式像老夫少妻,就是爺孫也不為過。


    畢竟,寧寧都不會像唐婉寧這樣,在賀善信撒嬌。


    家裏傭人一開始還挺不習慣的,但現在,他們簡直不要太喜歡。


    兩個人早餐吃到一半,管家拿著賀善信的手機過來,高興道,“先生,少爺的電話。”


    “兒子的電話呀,是不是兒子和安安寧寧想我了,我要跟他們講電話。”


    唐婉寧興高采烈的,放下筷子率先去拿過手機,接通電話。


    賀瑾舟現在對唐婉寧這個智商隻有六七歲的媽倒是挺有耐心的,先哄了唐婉寧一陣,在賀善信拿過手機的時候,他才開始講正事。


    “爸,你還記得一個人嗎?”手機那頭的賀瑾舟問的直接。


    賀善信不明所以,“誰啊?”


    “你們的第二個兒子,我的二哥。”賀瑾舟說。


    賀善信聞言,像是如遭雷擊般,整個人瞬間當場愣住了。


    如果不是賀瑾舟提,他真的已經忘記了那個三十多年前,從出生後不到一個小時就死去的孩子。


    畢竟,那個死去的孩子,是賀家的禁忌。


    在他死去的時候,他存在過的痕跡,就全被抹殺掉了。


    沒人提起,自然也就很快會被人忘記。


    但如今賀瑾舟提起,賀善信又怎麽會不記得。


    他又沒失憶。


    “瑾舟,你……你是怎麽知道你還有個二哥的?”怔愣數秒後,賀善信無比困惑地問。


    “爸,難道你們當初就沒有懷疑過,二哥他沒死,而是被人調了包?”賀瑾舟直接問。


    “你……你說什麽?”再一次,賀善信被震驚了,震驚的無以複加。


    對麵在吃早餐的唐婉寧看到他被嚇的目瞪口呆的模樣,有點兒急了,趕緊問,“善信,你怎麽啦?”


    管家和傭人看到賀善信的反應,也是麵麵相覷。


    賀善信反應過來,趕緊拿著手機起身,安撫唐婉寧兩句之後,就去了書房。


    關上了門,他緊緊攥著手機沉聲問,“瑾舟,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說清楚!”


    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提過那個出生後沒能活下來的孩子。


    賀瑾舟為什麽會知道?


    而且還說,那個孩子沒有死,是被人調了包。


    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孩子真的沒有死,而且還被賀瑾舟遇到了。


    “爸,你還記得徐青野嗎?”


    手機那頭的賀瑾舟深籲口氣,“當初媽第一眼看到他,以為他是大哥,後來,你們還要認他做幹兒子。”


    “徐青野……”


    賀善信想起徐青野來,漸漸控製不住,渾身顫栗,慢慢的,老淚湧起,奪眶而出。


    “他……徐青野他……他難道是你二哥?”他不敢置信,但唯有這一種可能。


    “是,他是我二哥,就是當初,你們以為死掉的跟我大哥一胞雙胎的那個孩子。”賀瑾舟十二分肯定地道。


    賀善信聽著,渾身劇烈一抖,身體竟然不受控製,跌進了沙發裏,而後,壓抑的哭聲爆發出來,變成了嚎啕大哭。


    不是痛苦難過,是喜悅,是高興,是無法用言語敘說的激動興奮。


    巨大的喜悅衝擊著年近七旬,大半截身子已經進了黃土的他。


    他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又得到了一個兒子。


    這失而複得的喜悅,任憑誰也沒有辦法控製。


    十多分鍾後,賀善信的情緒才稍微平靜下來,擦掉滿臉的淚水忙不迭問,“瑾舟,你二哥現在在哪,他也已經知道了自己被調包的事情了嗎?”


    賀瑾舟沒有隱瞞,將所有的事情和徐青野現在的情況都如實告訴了賀善信。


    巨大的喜悅之後,賀善信又差點被嚇的三魂沒了七魄。


    他的兒子啊,虧欠了三十多年的親兒子,難道還沒相認,就又要失去嗎?


    不不不,不可以!


    決不可以的!


    “爸,你現在馬上讓人聯係傳染病醫院的各個專家,讓他們了解二哥現在的情況,製定最佳的治療方案。”


    久久聽不到手機裏有聲音傳來,賀瑾舟知道,賀善信應該是被現在徐青野的情況嚇到了,趕緊叮囑他。


    “好好!”賀善信反應過來,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我現在馬上去醫院。”


    三十多年的虧欠,他現在隻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彌補迴來。


    ……


    劍橋,韋斯頓莊園裏。


    因為擔心徐青野,即便是半夜三更了,程知鳶也睡不著,忍不住給賀瑾舟打電話,詢問徐青野的情況。


    賀瑾舟就是怕影響她休息,所以才不給她打電話。


    沒想到半夜三更,她不睡覺,自己打了過來。


    “瑾舟,青野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電話一接通,程知鳶立刻急切地問。


    “老婆,別太擔心,他的病情已經暫時控製住了,沒有再惡化。”賀瑾舟說。


    他從劍橋帶了相差的傳染病專家隨行,用的藥也是最好的,自然會有幫助。


    “你沒騙我?”程知鳶問。


    “老婆,相信我,徐青野他一定挺過來的。”賀瑾舟沉聲道。


    程知鳶鬆了口氣,又要求,“我想聽聽隨行的醫生怎麽說的。”


    “好。”


    賀瑾舟答應了,將手機交給了隨行的專家,讓專家將徐青野目前的情況如實講給程知鳶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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