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鳶,這麽早,你怎麽來了,是不是青野他欺負你了?”


    周頌儀下樓來,去抓住程知鳶的手,“青野要是欺負你了,你告訴伯母,伯母一定替你狠狠教訓他。”


    程知鳶望著她,從她的手裏抽走自己的手。


    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我今天來,跟青野無關,是有些其它的困惑想讓周伯母替我解一解。”


    周頌儀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又恢複正常,笑著慈愛道,“難道還有什麽忙,是我能幫你的?”


    “如果我真能幫到你,那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她又說。


    然後拉著程知鳶,“先坐,坐下說。”


    又讓蔡阿姨去給程知鳶泡杯檸檬蜂蜜水過來。


    “鳶鳶,什麽事啊,你說說看。”她笑著又熱情說。


    程知鳶什麽也沒多說,隻是從口袋裏摸出她奶奶的那枚玉墜,展示在周頌儀麵前,問她,“周伯母,有一塊刻龍的和我手裏這塊相似的玉墜,你見過嗎?”


    周頌儀盯著她手裏的玉墜,眼底,風起雲湧,各種情緒迅速閃過。


    驚訝、惶恐、錯亂、慌張!


    但隻是短短一瞬,卻又迴歸平靜。


    “和你這塊相似的雕龍的玉墜嗎?我小時候見過的,我母親有一塊,但後來就不見了。”她說。


    “那周伯母知道,你母親的那塊玉墜,是怎麽來的嗎?”程知鳶平靜問。


    周頌儀更是一臉平靜地搖頭,“好像我出生的時候,我母親就有那塊玉墜了,所以我也從來沒問過。”


    “那周伯母的父親姓誰名誰啊,你見過你的父親嗎?”程知鳶又問。


    周頌儀聽著,漸漸有些不高興了,皺起眉頭來,“鳶鳶,你忽然跑來問我這些幹什麽?”


    “周伯母,你是不是有個弟弟,他現在在哪?”程知鳶盯著她繼續問。


    周頌儀徹底沉了臉,“鳶鳶,你今天來,是想來調查我祖宗三代的嗎?”


    “周伯母,你能告訴我嗎?”程知鳶堅持。


    周頌儀看著她,壓了壓心中的火氣,不悅道,“我弟弟早死了。他因為一場意外變成了植物人,躺了三年後沒醒,被醫生宣布腦死亡,就徹底沒了。”


    “真的是意外,真的是腦死亡?”程知鳶繼續追問。


    “知鳶,你怎麽迴事,怎麽突然對我們家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感興趣了?”周頌儀沉著臉問。


    “周伯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麽?”


    “什麽知道什麽?”周頌儀繼續一臉懵,又氣憤的模樣,“當年警方經過調查,我弟弟的事就是一場意外,還有腦死亡也是事實,我不知道你跑來問我這些,到底是什麽目的?”


    程知鳶看著她的態度,聽著她的話,輕扯了一下唇角。


    周頌儀要麽在撒謊,要麽是真的什麽真相都不知道。


    畢竟她奶奶辦事,不可能輕易留下任何把柄。


    況且,周頌儀當年還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女孩。


    她又無權無勢,又沒有倚靠。


    母親死了,弟弟變成植物人,她除了哭,又還能做什麽?


    “抱歉,伯母,打擾了!”


    程知鳶話落,直接起身離開了。


    周頌儀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底,再次變得陰翳,迅速布滿憤恨的殺意。


    ……


    迴去的路上,程知鳶麵如死水般的沉寂。


    到現在,她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周頌儀就是她的親姑姑。


    隻是差最後的血緣證據而已。


    實在是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天要怎麽麵對徐青野,所以,程知鳶給徐青野所在醫院的院長打了個電話。


    過去兩三年,程知鳶給醫院捐贈了不少的高端儀器,她自然也被醫院的領導奉若貴賓。


    “院長,能不能在今天早上,臨時給青野安排個出差的工作,不用太久,兩三天或者三四天就好。”她請求。


    她想,兩天之後,她應該已經調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並且調整好了心情,可以跟徐青野好好談這件事情。


    “怎麽,你和徐教授鬧不愉快了?”院長笑眯眯問。


    徐青野是權威大拿,醫院的頂梁柱,程知鳶是醫院的財神爺,院長對他們,自然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的。


    “那倒不是。”程知鳶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些,“隻是我要處理些事情,青野不方便在。”


    “好好好。”


    程知鳶明顯不願意細說,院長識趣,不再多問,忙不迭答應,“剛好華盛頓那邊的醫院有一例疑難雜症,在請求權威專家的支持,我現在就給徐教授打電話。”


    “好,辛苦院長了!還得拜托院長,別告訴青野,這是我的意思。”


    “那是那是,程小姐您太客氣了,能為程小姐您排憂解難,是我的榮幸。”


    寒暄兩句,程知鳶掛斷電話,整個人靠進椅背裏,閉上雙眼,眉宇間溢出從未有過的疲憊來。


    周頌儀難道真的不知道,她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她的爺爺?


    也真的不知道,她母親和弟弟的死,其實跟她奶奶脫不了幹係?


    如果知道,她為什麽還要允許自己的兒子跟她交往在一起?


    難道,她就不怕以後她自己的親孫子孫女畸形嗎?


    迴憶過去每次跟周頌儀打交道時她的種種表現,程知鳶寧願相信,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直覺又告訴程知鳶,周頌儀是知道些什麽的。


    如果她真的知道,那她還允許徐青野跟她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麽?


    難道,隻是為了讓她支持徐鴻任競選嗎?


    程知鳶想不明白。


    快到家的時候,徐青野的電話打了過來。


    程知鳶猜,他是想告訴她出差的事情。


    果然,電話接通,徐青野說的就是要雲華盛頓出差幾天的事,馬上就得出發。


    至於具體出差的天數,還不確定。


    “好。”程知鳶應下,叮囑,“那你趕緊收拾東西發出吧,別太辛苦,注意休息。”


    “等我迴來。”徐青野的聲音,格外的眷戀。


    “嗯。”


    程知鳶點頭答應。


    掛斷電話,她隻感覺自己幾乎快要窒息。


    為什麽老天這麽喜歡跟她開玩笑?


    難道,她跟徐青野,真的不能再有以後了嗎?


    即便她可以接受一切事實,那徐青野呢?


    在她之後,徐青野還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嗎?


    會不會,因此毀了他一輩子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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