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滾出這個家,你這次必須跟我女兒離婚,你配不上她,別耽誤了她的前程。”丈母娘徐芬趾高氣昂。


    小姨子沈菲菲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那高傲的姿態更是過分:“秦雲,就你這樣的,一輩子都配不上我姐。”


    她看秦雲的時候,那種神情,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反倒是當事人,秦雲結婚三年的妻子沈月馨,始終一言不發。


    她很冷漠,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這三年來,可以說是幾乎每天都在對秦雲冷暴力。


    秦雲終於不再忍耐,徹底爆發了:“三年來,老子起早貪黑,當牛做馬,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們不會不清楚!”


    “老子白天上班,晚上跑外賣,迴來還要給你們做飯,每個月四萬多塊全部上交,現在我剛失業不到三天,你們就要卸磨殺驢了是吧?”


    “嗬嗬,哈哈哈哈……”


    他笑了,笑得很瘋狂,又帶著幾分淒涼。


    說他配不上沈月馨?


    別鬧了。


    那丈母娘徐芬沒有工作,整天打麻將,連家務都不做!


    那小姨子沈菲菲,仗著年輕漂亮,畢業後在家當主播,但根本不努力,月薪不過五六千,卻花錢如流水。


    沈月馨的薪水是高,但也隻有三萬左右,她們三個加起來的收入,都抵不上一個秦雲。


    “那咋了?”沈菲菲高傲的揚起下巴,一臉的理所當然:“秦雲,你以為你收入很高嗎?以我姐的條件,離了你,隨隨便便都能找到月薪十萬以上的優質男人。”


    “一群白眼狼。”秦雲終於不再忍讓,聲音中透著冰冷,眼神中帶著狼性。


    “你說什麽?”徐芬破防了,衝上來就要打秦雲。


    “夠了,都別吵了。”沈月馨終於開口:“秦雲,你淨身出戶吧。”


    看著沈月馨冷漠的樣子。


    在這一刻,秦雲徹底死心。


    他扭頭就走,不再有一絲留戀。


    三年來,直到今日,他才終於看清,自己深愛著的,是個怎樣的人。


    剛走出家門,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沈月馨發來的,隻有一句話:“三天後民政局見。”


    “嗬……”秦雲關掉手機,大步離去。


    又一次,被家人拋棄了。


    他本非臨海人士,而是來自首都龍城。


    但他沒有老家的記憶,聽爺爺說,他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當整個家族都打算拋棄他的時候,是爺爺堅決帶他來到了臨海求醫。


    病愈後,他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跟爺爺相依為命,在這裏過著簡單清貧的生活。


    爺爺在城郊,開了一家老式典當鋪。


    有時候秦雲會問及父母的事情,爺爺總說……就當他們已經死了。


    其實後來秦雲明白,不是爺爺想當對方死了,而是對方,早已當這一老一少死了。


    大約八年前,他還在上高中的時候,相依為命的爺爺因病去世,他變賣了鋪子裏所有不太值錢的物件,才勉強為爺爺辦了個還算風光的葬禮。


    典當鋪空了,他後來也就很少迴來了,隻是每年迴來祭拜一次。


    記得沈月馨曾多次提過,讓秦雲把這個老鋪子門麵賣掉,換成現金。


    秦雲一直都沒同意,這是他的底線。


    推開老式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撲麵而來的是大量灰塵。


    整個店鋪都空蕩蕩的,隻有一條香案,一個靈位牌,和一口當初難以鑒別,所以沒賣出價格的黑陶大水缸。


    牆壁上結滿了蛛網。


    “爺爺,我迴來了。”


    秦雲跪拜了爺爺的靈位後,開始動手打掃房間。


    水龍頭還能用,他接上長長的水管,先衝洗了地板。


    當他衝洗黑陶大水缸的時候,突然發生了怪事。


    隻見那半缸水,突然呈旋渦狀,不斷的向底部吸入,他低頭彎腰,查看水缸邊沿,發現沒有破損,底部也沒有水溢出來。


    停止注水,裏麵的水被瞬間吸幹。


    探頭進去,底部也根本沒有任何接口。


    “怪了!”


    秦雲皺著眉頭,不信邪的,繼續開始注水。


    ……


    戰火紛飛的年代。


    殘破的城牆,滿目瘡痍。


    蕭瑟的風拍打著將士們虛弱萎靡的身軀。


    這是一座孤城,名為風雪城,它很小,也很沒有存在感,以至於往後的史實,可能都不會記載它。


    這裏的守城將士,僅有八百人,城內的百姓僅有三千人。


    大炎國亡了。


    皇帝被殺,數十萬軍民戰死。


    唯一幸存的公主帶著最後的八百勇士,護著三千黎民,來到了這最後的風雪古城。


    她要誓死扞衛這最後的國祚。


    她叫烈雲曦,封號昭陽公主。


    在這個時代,她與其他的女孩子不同,她幼年愛習武,善騎射,長大後披上戎裝,屢立戰功,是為真正的沙場女將。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烈雲曦身穿金甲,披著血紅戰袍,手持長槍,迎風望著遠方。


    外麵是五千蠻族兵圍城,他們不進攻,就是圍。


    因為他們怕,怕烈雲曦的英勇,怕八百壯士的臨死反撲。


    而他們隻要圍著,城內的大炎國最後餘烈,早晚會全部餓死,渴死。


    河流已經阻斷……


    城內早已斷水多日,連小溪裏的水,都被喝幹了。


    糧食也已經吃沒了。


    三百匹戰馬,現在被吃的僅剩五十匹。


    樹皮被啃光。


    就連棉衣和棉被裏的棉花,都被掏出來吃。


    “今天……也沒下雨!”烈雲曦仰首望著萬裏晴空,絕美的臉頰顯得很消瘦,一頭幹枯的黑色長發,在迎風飄蕩。


    “公主,喝口水吧。”副將徐百年用一個破碗,送來了小半碗水。


    “我不渴。”烈雲曦一擺手,轉身下了城牆:“給將士們喝吧,你們好好守城,我去看看百姓們。”


    “公主……”徐百年凝望著那道金色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紅。


    不渴?


    哪個人三天不喝水會不渴?


    將士們都知道,公主憐愛軍民,是想把水留給別人。


    城內,烈雲曦走在殘破的街道上,這裏遍布木板房和茅草屋,最好的房屋也隻是夯土牆。


    “公主……”


    “昭陽公主……”


    “拜見公主……”


    在即將餓死渴死的時刻,百姓們都依然尊敬著烈雲曦。


    他們愛戴這位仁厚愛民、智勇雙全、英姿颯爽的公主。


    而烈雲曦,也憐愛著百姓們,不為別的,隻因這些百姓,是她的子民。


    君如舟,民如水。


    烈雲曦其實已經很虛弱了,但她此刻昂首挺胸,麵帶微笑,英姿颯爽,健步如飛。


    她是全城最後的信仰和燈塔,如果連她都萎靡不振的話,那麽,這座城,會瞬間坍塌。


    在城內逛了一圈,給了百姓們一點精氣神之後,她迴到府內。


    剛走進大門,就立刻扶著牆壁,彎下腰,氣喘籲籲。


    所有掩蓋起來的疲憊和虛弱,一股腦全部湧了上來。


    饑餓、勞累、焦慮、悲傷,她險些要昏厥過去,再也不願醒來。


    “公主,公主……”侍女小桃跑過來,扶住了烈雲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烈雲曦不解:“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什麽好消息?”


    “神仙顯靈了,我們祭拜的無名神仙廟堂中,突然有大量的水從天而降,公主,我們有救了。”


    烈雲曦如獲新生,飛步奔向府後廟堂。


    隻見,廟堂中,水柱從天而降,嘩啦啦的流個不停,數十名府中侍衛已經在激動萬分的用木盆木桶接水了。


    “天神大人,真的顯靈了!”烈雲曦的一雙美眸在顫抖。


    水!


    又幹淨又清涼的水!


    她嚐了一口,這水,如人間仙露。


    “公主,水還在下,我們根本接不完啊。”侍衛大喊著。


    “快,召集全城百姓,前來取水。”烈雲曦揮臂下令,同時轉身跪地:“神恩浩蕩,雲曦……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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