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薇涅悠哉地浮在水流中,聽到這番話後,嘴角微微揚起,豎瞳裏閃過一絲興味,輕輕笑了:“嘿,這可真是有趣了……換句話說,你這趟求雨之行,怕是來得不是時候呢。”


    王燕飛沒有迴應她,而是深深地看著龜丞相,沉聲道:“新的龍君何時選出?”


    龜丞相歎息道:“龍宮之事,非一日可定,新龍君尚未確定,西海水脈亦無人掌控。好漢,你即便有心救助南境百姓,但此刻水脈已斷,縱然強行引水,也隻是杯水車薪。”


    王燕飛沉默了一瞬,隨後緩緩道:“我可以等,但南境百姓等不了。”


    龜丞相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隨後微微搖頭:“此事非我等可左右,唯有等天命降臨,新龍君登位,方可再議。”


    水流幽幽,龍宮之中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


    王燕飛站在水波蕩漾的殿堂中央,身形筆直,目光沉靜如冰,淡淡地掃了一眼龍座上奄奄一息的老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就殺了他,讓他提前歸西。”


    這句話宛如驚雷,在大殿之中炸響。


    一瞬間,水族們的臉色大變!


    “你放肆!!”


    “大膽凡人,竟敢辱我龍君?!”


    “護駕!!拿下此獠!!”


    無數水族瞬間暴怒,手持鐵叉、三叉戟的將士們立刻怒喝著衝上前來,蝦兵蟹將紛紛揚起兵器,妖氣彌漫,殺意驟然升騰,整個龍宮大殿瞬間變成一片殺氣騰騰的戰場!


    然而,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王燕飛腳步未動,眼神淡然,他的右掌緩緩抬起,掌心明玉勁微微震蕩,化作流光在指尖躍動,整個人的氣勢在這一瞬間變得如同大嶽沉穩,又如長虹般銳利!


    “轟——!”


    一掌落下,水流猛然炸裂,他隻是隨意一揮,便掀起一股狂暴的衝擊波,水族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生生震退數十丈,砸在龍宮的水晶柱上,吐出一口血!


    “呃啊!!”


    “不……不可能……他……他竟然……!”


    所有水族駭然地看著王燕飛,眼神裏滿是驚恐。


    他們原本以為,不過是個凡人,如何能敵龍宮水兵?


    可這一掌,直接擊潰了他們的整個前陣!


    這個人,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人類,他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王燕飛站在原地,目光淡漠,語氣依舊平靜:“擋我者,殺無赦。”


    水族們再也不敢衝上去,隻能滿臉驚恐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


    “住手!!”


    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龜丞相拄著拐杖,一步踏出,擋在了王燕飛麵前,目光銳利如刀。


    “你已闖入龍宮,打傷我族兵將,如今竟還要弑殺龍君?!你當真不怕惹怒整個西海?!”


    他蒼老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難掩的怒意。


    “我等好話說盡,望你體諒龍宮之難,怎知你竟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身後的水族將士雖然心驚膽戰,但聽到龜丞相的話,仍舊死死地握緊兵器,站在龜丞相身後,咬牙不退,即便知道打不過,也要拚死護衛龍君。


    阿爾薇涅懶洋洋地漂浮在水流中,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場鬧劇,豎瞳裏透著戲謔,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說道:“哎呀,王燕飛,你這可真是個霸道的解決方式呢,直接殺了老龍,讓他提前滾下龍座?這可是大罪哦。”


    王燕飛沒有理會她,隻是靜靜地盯著龜丞相:“彌留之際,他還能活多久?一日,三日,還是十日?”


    龜丞相沉默,臉色難看。


    王燕飛眼神冷冽,繼續說道:“而在這段時間裏,西海無主,水脈封鎖,西境已經河床幹澀,數萬百姓即將渴死,等到新龍君選出,不知又要多死多少人?”


    他的語氣不急不躁,卻字字如鋒,直指要害。


    龜丞相的手微微攥緊了拐杖,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沉重的沉默。


    水族們也紛紛停下了怒喝,他們不是愚蠢之人,西海封鎖的後果他們當然清楚,但他們一直認為,龍君將逝,必須等新龍君繼位,才能重新掌控水脈,這是龍宮的規矩,沒人敢違逆。


    可現在,眼前的這個凡人,竟要直接送老龍歸西,讓新龍君提前上位?!


    王燕飛緩緩抬頭,看向那奄奄一息的老龍,淡淡地說道:


    “事已至此,既然天命不可違,那便助它一程。”


    ------


    就在此刻,一道低沉而蒼老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罷了。”


    王燕飛的目光微微一凝。


    老龍緩緩睜開了眼睛。


    原本半閉的龍眸,在這一刻,重新燃起了光芒,盡管它依舊虛弱,可那雙渾濁的龍目中,卻透出了一種深沉的決斷。


    他微微動了動龍爪,鱗片已不再閃耀光輝,唿吸沉重而緩慢,可他的眼神,卻是無比清明。


    龜丞相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一步,拱手沉聲道:“龍君……”


    老龍沒有看他,而是緩緩抬起目光,望向王燕飛,蒼老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之中:“你說得對,西海水脈斷絕,蒼生受難……本君本該早做決斷。”


    他的目光深沉,帶著一絲歎息,也透著幾分坦然。


    “吾龍族天生地養,依水而生,水脈本非吾獨有,而是世間萬物共享之物。如今吾壽元已至,縱然苟延殘喘,也終究迴天乏術,倒不如趁此刻尚有餘力,為西海留下一線生機。”


    龜丞相猛地抬起頭,神色焦急:“龍君……!”


    老龍微微偏頭,目光落在龜丞相身上,聲音依舊低沉,卻透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威嚴:“老龜,你不必再勸。吾活了千年,該看的都看過了,此刻不過是提前歸去罷了。”


    龜丞相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沉聲道:“……謹遵龍君之命。”


    水族們麵麵相覷,臉上都帶著震驚,可當他們看著老龍堅定的目光,竟無人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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