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天山比我想象的還要高,而且越是靠近山頂,山裏的重力就越是讓人難以忍受。


    之前我在山下還能勉強控製住平衡,但跑到陷天山的三分之二處,我隻發現自己的雙腿有些不聽使喚了.......


    別說是全速跑動,就是想抬起腳往前邁一步都變得有些困難。


    到最後我都放棄奔跑的想法了,隻能穩穩當當的,以極慢的速度,一步步向著山頂走去。


    毫不誇張的說,我現在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心說六爺他們也是夠牛的,這座山這麽難爬,他們竟然還來了好幾次.......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如果我隻能維持目前的速度,那麽想走到山頂,至少得需要半天,甚至是一天。


    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種狀況,傻子才會選擇現在上山,肯定先選下山支援六爺他們啊!


    正當我猶豫不決要不要繼續前行的時候,很突然的,我發現胸前佩戴的沙身者法印有些發燙......


    那種溫度的變化是極其微小的,如果不是碰巧注意到,恐怕我都不會發現法印的溫度有所變化。


    難道是又有敵人??


    想到這點,我急忙停下腳,握緊了手裏的苗刀,心也提了起來。


    現在我已經自顧不暇了,別說是攻擊別人,我就算想閃躲也很困難,如果對方從遠處偷襲我........我根本沒辦法躲開!


    但我仔細觀察了一會,我發現四周並沒有動靜,也沒有生人出沒的跡象。


    可是法印確確實實是在發燙,而且溫度隻持續在一個點上,並沒有繼續升溫,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


    我繼續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半分鍾,確定沒有情況,這才用手提著繩子,將法印從衣領裏拽出來。


    也就是在這瞬間,我發現那些死死壓製著我的重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消失了。


    “哎我.......”


    但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那股才消失不到兩秒的重力,又一次籠罩了我。


    這種變化讓我有點迷茫。


    隻感覺有個看不見的開關被敵人按住了,開關打開,我就得被這股重力壓製住,當它關閉時,我才能隨之脫困。


    “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忽然又恢複了.......”我忍不住嘀咕了兩句,左右看看,依舊沒有發現什麽。


    我沒多想,將法印提起來,準備塞迴衣領裏。


    因為我檢查過了,法印沒什麽問題,至於它為什麽會發燙,這點我確實研究不出來。


    但說來也巧,又是在這個時候,那股剛恢複不久的重力,再一次消失了。


    我一愣一愣的左右掃了一眼,又看了看手裏的法印,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難道......這裏的重力跟法印有關??”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手指已經鬆開了,將法印直接塞進了衣領裏,緊貼著胸膛。


    也在這時,消失的重力又一次恢複過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重力忽然變得這麽誇張........”我喃喃道,表情也不禁變得興奮了許多。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我提著繩子,將法印又一次拿了起來,重力也隨之消失,等我放迴去,重力又一次恢複......


    我算是弄明白了。


    法印跟重力,這之間有必然的聯係。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但多少也能猜出來一些.......


    這裏距離六爺說的古遺跡已經很近了,也就是說,這裏跟遠古者的關聯也越變越多了。


    遠古者跟沙身者絕對算是階級敵人的關係。


    且不說它們當初發生過什麽矛盾,就我看來,它們互相之間應該是敵視的,對於對方的氣息都很敏感。


    沙身者的法印絕對是沙身者氣息凝聚的一個點。


    我不知道這座山裏有沒有遠古者的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被遠古者遺留下來的氣,絕對是有一定思維能力的,起碼能記住,自己曾經的敵人是誰,敵人的氣息又是什麽樣的。


    對於敵人的氣息,它們必然會采取一定的措施,哪怕不能消滅,也會出現一定的抗拒,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如果這個分析沒錯,那麽我之前遇見的異象就能夠解釋了。


    突然出現變化的重力,其實就是那些遠古氣的防禦手段。


    它們是想讓帶著舊日生物氣息的東西遠離這裏,遠離那座位於山頂處的古遺跡。


    想到這點,我將沙身者的法印從身上摘下,將其拴在刀柄的前端,讓它盡可能遠離我的肉身,以免讓那些遠古氣再度誤傷我。


    如果這樣還不行,那我就隻能把沙身者的法印暫時拋棄,就地找個地方埋了,等事後再找時間過來取。


    但事實證明用不著那麽麻煩,法印離開我的肉身之後,那些重力就自然消散了,根本沒有為難我的意思。


    “還是我冰雪聰明啊.......”我一臉自豪的嘀咕著,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要是腦子轉得慢點,肯定得頭疼死。”


    “那不一定。”


    這時候,一個久違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後不遠處傳了過來。


    毫不誇張的說,聽見那聲音時,我握著刀柄的右手都顫了幾下,那是興奮的。


    “是你?!”


    我興奮得咬牙切齒,轉過身看向那個跟我說話的人。


    說話的那人就站在距離我大概二十來米的位置,跟我當初第一次遇見他時沒有兩樣,身上依舊穿著麻袍,但臉上卻纏繞了許多赤紅色的繃帶,隻露出了嘴部跟眼睛。


    我能肯定剛才聽見的聲音是養九生發出來的,但此時此刻我看見的人,卻跟當初的養九生有一定差別。


    身材要更消瘦一些,下巴上的皮膚也沒了,能很直觀的看見皮膚下的血肉組織。


    由於沒有皮膚的遮掩,牙齦也直接暴露了出來,看著就像是一具骷髏架子,那雙赤紅色散發著柔光的眼睛,更是將他從“人”這個字上拉得越來越遠。


    此時我看見的養九生,像是怪物,不像是人。


    不光如此,他現在給我的感覺也不大一樣了,氣息也有所變化,比原來還要微弱,幾乎到了細不可聞的地步。


    也就是因為這點,從頭到尾我都沒發現他在後麵跟著,要不是他開口說話,我都沒辦法先一步察覺到他的存在。


    當然,他的這個舉動也說明了一點。


    這龜孫子沒想偷襲我,他忽然搭腔,基本上就等同於跟我打招唿了。


    “養九生?”我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盯著這人:“你怎麽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聽見我的問題,養九生嘿嘿笑了兩聲,肩膀細微的抖動了兩下,聲音跟以前相比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哪怕嘴部這一圈看不見皮膚,似乎也影響不到他說話。


    “這都得拜你所賜啊.......”養九生一邊笑著,一邊直勾勾的盯著我,那種隱藏著暴虐卻又要強裝冷靜的眼神,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拜我所賜?”我一愣,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是說在海南的時候?”


    養九生笑著攤了攤手:“不是,但也算是。”


    “什麽意思?”我皺著眉問:“有話就說明白了,什麽叫也算是?”


    養九生沉默了兩秒,忽然笑了起來。


    “就因為你.......就因為我當初沒在海南幹掉你.......九螭神又被鎮住了.......我們的行動又失敗了.......”


    “從那時候開始.......你就一直跟我們舊教作對.......還殺了我們那麽多同胞.......壞了我們那麽多事........”


    話音一落,養九生猛地揭開了臉上的繃帶,露出了那副比怪物還要令人恐懼的臉。


    “這是真神對我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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