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良的咆哮聲有些嘶啞,聽著跟平常有很大區別,聲帶似乎是受損了。


    但無論如何,他語氣裏的那種憤怒,幾近絕望的狂怒,任誰都能感受到。


    “出事了!”袁紹翁瞪大了眼睛。


    但沒等他開口,我一馬當先的就跑了迴去,袁紹翁跟鎮江河等人也不敢墨跡,紛紛大步跑著跟了上來。


    事態的發展比我想象的更糟。


    俏仙姑身邊跟著一票仙家,粗略一數,大概有三十來號,正圍毆著董老仙兒,俏仙姑也混在裏麵,全神貫注的跟董老仙兒鬥著。


    看她那意思,應該是鐵了心要做掉董老仙兒了。


    而邪薩滿那邊的情況則稍微好一些,不知道是誰幹的,邪薩滿滿臉是血的倒在一邊,跟死了差不多,有出氣沒進氣,看樣子傷的不輕。


    他的下巴已經脫臼了,從臉上那幾個明顯的手指凹痕來看,應該是硬生生被人掰脫臼的。


    被他召來的莽千歲,就像是沒睡醒的人一樣,半眯著眼睛,搖搖晃晃的站在邊上。


    它沒有參與戰鬥,也沒有就此離開,就那麽一動不動的杵著。


    方時良手裏揮舞著山河劍,腳下已經有一片燒焦的印記,在這個不規則圓形的印記邊緣,還有許多黃紙散落在那裏。


    跟他對戰的,是五個戴著麵具的舊教先生。


    在方時良的身後不遠處,宋補天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右眼似是受到了重擊,腫脹的程度非常嚇人,幾乎都開始發黑了。


    陳秋雁寸步不離的守在宋補天身邊,估計她也明白,要是沒人保著宋補天,這兄弟非得死在這兒不可!


    三翅蟲,爩鼠,它們倆倒是沒什麽大礙,都在給方時良拉偏手,時不時的就會撲上去,給那幾個舊教先生一口。


    被它們咬中的人看著沒什麽大礙,血也是很快就止住,不過叫聲還是很慘烈的.......


    這時候,看見我們這幫援軍趕過來了,方時良表情一變,興高采烈的喊道:“狗日的沈世安!!你他娘的怎麽去了這麽久?!”


    “別他娘的看了,幫忙!”袁紹翁低聲道:“我跟老鄭去對付俏仙姑,你們去幫那個方家後生,千萬別留手,能弄死一個是一個。”


    “明白。”趙三狗笑道。


    “老袁,你稍微小心點,那幫仙家可有點不對勁.......”鎮江河皺著眉說道:“你先進去把水攪渾,我想辦法敲敲邊鼓,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仙家給叫迴來。”


    在這個時候,趙三狗他們已經衝上前去,幫著方時良,跟那些先生纏鬥了起來。


    不得不說,有這些東北先生幫忙,方時良要顯得輕鬆許多,沒有剛才被壓著打的趨勢了,反倒是抓住機會,拿山河劍照著某個舊教先生捅了一劍狠的。


    我沒有直接參與這場爭鬥,幾步跑到陳秋雁身邊,火急火燎的給宋補天檢查著傷勢:“老宋是咋搞的?!”


    “剛才按不住.......”陳秋雁說著,眼睛一紅,似乎都要哭出來了:“邪薩滿讓莽千歲收拾我們.......我們盡全力抵擋也擋不住它........”


    “然後呢?”我皺著眉問:“老宋就這樣了?”


    陳秋雁嗯了一聲,低聲說:“宋哥破了陣眼之後也受到波及了,傷的不輕,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讓莽千歲抓住了,臉上被揍了兩拳。”


    “莽千歲隻揍了兩拳?”我一愣。


    “是啊!別看宋哥隻挨了兩下!莽千歲的拳頭可重了!”陳秋雁解釋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我歎了口氣,臉上有些慶幸:“就是挺驚訝的,老宋竟然能受得住它兩拳,那條蟒蛇精的拳頭可是能殺人的。”


    莽千歲的力氣有多大,這點我早就領教過了,那就不是普通仙家能有的力氣,一拳頭砸下來......且不說普通人,就是我這樣的先生,恐怕都有點受不住。


    宋補天此時已經徹底昏迷了,除了最基本的唿吸心跳之外,其他的反應一概沒有。


    我蹲在他身邊檢查了一下,除開頭部遭受重創,左手臂跟右大腿也有一條大小差不多,很長的口子,像是被利器割開的。


    沒敢猶豫,我拿著棺材釘劃開脈門,直接將血從傷口裏倒下來,緩緩往他身上的傷口裏傾倒著。


    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抽著空,抬頭往林子邊緣看了一眼。


    北貢依舊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好像還沒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其他的舊教先生呢?”我問陳秋雁:“他們沒下來幫忙?”


    “隻來了這幾個,其他的人一概沒看見。”陳秋雁歎道:“不知道是想偷襲咱們還是怎麽了,隻有這些人過來。”


    聽見這話,我也不禁有點詫異,心說這情況不對啊.......既然北貢都被他們放倒了,舊教的先生應該傾巢而出才對。


    北貢是他們贏下這局棋最重要的一步,隻要把北貢擄走,任憑我們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過身。


    但為什麽沒人來呢??


    我一邊給宋補天處理傷口,一邊在腦子裏分析著。


    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舊教的其他先生被拖住了。


    或許是因為有別的事要做,實在是分不出身來,或者是被其他人攔在山上,沒辦法及時趕過來。


    至於那些被舊教控住的屍首,就目前來說,應該都損毀得差不多了。


    袁紹翁已經跟我說過,那些屍首在陣氣被泄出的瞬間,就跟癟下去的皮球一樣,一個個都往地上癱......


    剛開始他們還以為這是舊教先生破釜沉舟,拿他們的命來換這幫東北先生的命......


    不得不說,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高,隻不過犧牲掉自己的不是舊教先生,而是那些屍首。


    在這個時候,宋補天的傷勢已經有了好轉,皮開肉綻的地方,已經能看見新長出來的嫩肉芽了,先前還在流血的傷口,此刻也止住了血,開始緩緩愈合。


    “我去把北貢叫起來,你在這裏照顧老宋,如果有危險,你就帶著老宋往山下跑,千萬別想著跟人玩命。”我低聲道。


    聞言,陳秋雁也隻是點頭答應,看她那表情很是堅決,估計是在心裏做出決定了,哪怕是死也得跟我們一塊在山上待著。


    跑下去指不定還會被舊教的先生攔截住,留在山上就算是死,也有這麽多人陪著,陳秋雁有可能會這麽想,應該會.......


    “算了,說再多你也聽不進去。”我歎道:“你看著老宋,我去把北貢叫起來。”


    “不會有危險吧?”陳秋雁低聲問道,表情有些擔憂。


    “應該不會。”我笑了笑:“北貢又不是什麽吃人猛獸,它對咱們沒敵意,我們應該小心的是那個。”


    說著,我抬起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莽千歲。


    它從頭到尾都沒有徹底睜開眼睛,就那麽一晃一晃的站著,好像都要站不穩了,身子晃動的幅度比最開始還要大。


    “你說......我現在過去攻擊它,它會還手麽?”我試探著問道。


    陳秋雁想了想,低聲說:“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在邪薩滿被方哥做掉之前,他隻給莽千歲下了一個命令。”


    “啥子?”我問。


    “過來保護我,別讓我死了。”陳秋雁聳了聳肩。


    “那就行了,咱用不著擔心它。”我嘿嘿笑道,表情有些興奮:“這條蟒蛇精估計不會幫忙了,除了邪薩滿的命令,它誰也不鳥,隻要咱們不去攻擊邪薩滿,它就不會來攪局。”


    話音一落,我背著包,小心翼翼的就往北貢那邊走去。


    由於莽千歲距離北貢較近,或許是因為之前跟我交過手,它對我印象也挺深刻的,所以冷不丁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


    “你別亂來。”


    我舉起雙手,笑眯眯的說。


    “莽老哥,你可得控製住情緒,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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