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青衫男子頗有不解，問道：“不過是一枚靈果，能有多大用處？而且大部分修士修為既達不到，也不會煉製之法，就是買來，也暫時用不了吧。”
老者嗬嗬一笑，諱莫如深，道：“這樣一枚果實，你覺得最好的用處是在哪裏呢？”
青衫男子想了想，然後似是猜測，說道：“自然是修為到了元嬰之後，煉製成丹藥服用，如此才能發揮靈果最佳藥力。”
老者卻是搖了搖頭，說：“這樣固然很好，可是縱觀滄瀾城，直到現在，我知道的，還沒有元嬰修士到來。這樣的話，靈果自然不會賣到一個特別高的價格。太多的人都隻在乎眼前。他們連結丹都跨不過，哪兒會爭搶一個對元嬰修士有益的靈果呢？”
“那長老的意思是？”青衫男子似實在想不通，恭敬請教道。
老人緩緩說道：“接下來，要將此次拍賣有元嬰級別靈果的消息傳播出去，自然是越遠越好，覆蓋麵積越大越好。讓閣中在其它城中的分號，也都行動起來，這次的勢一定要做大。另外，將此消息傳遞給蘇城主。我相信，隻用說有這麽一枚靈藥，蘇城主應該知道會怎麽做。
青衫男子聽到蘇城主，忽然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驚歎道：“再有一月，就是獸潮到來！我好像明白了。”
老者笑了笑，似這青衫男子終於開竅。他意味深長道：“小許呀，你在萬象閣也有十年有餘，雖然基本的功夫不錯，可待人處事，還有更深的布局，也要明白。當然以你現在的資曆，能看到、能知道的東西不是特別多，可是一定要有能猜透人心的本領。這點你還需要不斷學習。待我們退下之後，這萬象閣遲早是在你們年輕一輩的手裏。不過那時大家都不願意看到青黃不接的場麵。”
青衫男子若有所思，恭敬一拜道：“弟子明白，接下來，我就聯絡其它分行，定將此次拍賣會辦的紅紅火火。我想，隻要這次效果不錯，那人應該還會過來，而且蘇城主應該也會特別滿意。要是能和那人背後的師父產生長久的聯係和合作，我們萬象閣這次肯定可以力壓城中其它商行，成為滄瀾城最大的勢力！”
這人這次笑了笑，目光中有明顯的讚許，最後青衫男子就離開了房間，去籌劃種種之事。而老者則收斂起了笑意，似是在想什麽問題，不自覺念道：“這枚果實新鮮如初，看來是新成的，可我滄瀾城附近哪有如此靈氣馥鬱之地，竟能栽培出來元嬰級別的靈果。看來這世道，越來越難以揣測了。”
說完，老者自嘲般笑了笑，就自房間消失，不知去向何處。
而離開了萬象閣的柳岩，已來到坊市之中。他沒有在其它地方停留，直奔多寶閣。他現在沒有戴鬥笠，用上幻影麵罩，所以是以人臉示人。前來迎接的人中，有熱情諂媚，也有跟在身旁不斷詢問的，但都被柳岩一口迴絕。就連之前欺負王立的胖胖的中年男子方管事也貼了過來，不斷做著自我介紹。
顯然即便是煉氣三層的方管事也沒能看出來，其實他之前是見過柳岩的。
柳岩不去理睬這些熱情，忽然看到在角落裏，一個人孤零零站著的王立。
王立的眼睛也在往他身上瞥來，似也想向前，隻是好像顧忌什麽，不太好過來。
柳岩見此，直接一指王立說道：“我要他過來給我推薦東西。”
“啊？”方管事顯得有些吃驚，然後解釋道：“仙人，他隻是一個凡人，會有看走眼的時候。還是我給你介紹好不好。我已煉氣三層，很多靈器也可以當場演示，要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好商量。”
柳岩搖了搖頭，道：“多謝你一片好意，不過不用了，就他。”
方管事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忽然看到幻影麵罩上的柳岩，神情冰冷，眼中有了一點怒意，他連忙閉口不言。不管何時，在店裏讓客戶生氣，都是慈行業大忌。可是他好像仍不甘心，向王立喊道：“王立，過來！”
王立好奇地看著方管事，然後再看看柳岩，臉上仍有不可置信之色。
他指了指自己，卻看到方管事臉色陰沉，還有怒意，就連忙小跑過來。到了跟前，怯懦說道：“方管事，你找我嗎？”
方管事沒好氣道：“哼，不是喊你是喊誰？招待好仙人，不得輕慢！”
說完，方管事一袖袍，生氣地走了。而王立還處在愕然之中，向柳岩恭敬一禮，道：“小人王立，不知道仙人需要些什麽東西？”
柳岩嘿嘿一笑，用自己的聲音說道：“這麽短的時間你就把我忘了？”
一聽這好似熟悉的聲音，王立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他驚訝道：“你，你是少仙？”
他還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在柳岩臉上看來看去，卻怎麽也沒有熟悉的感覺。
柳岩道：“還好你沒把我忘了，現在這麵容，正是你上次給推薦的幻影麵罩。我現在不能以真麵目示人，這也不是我真實的模樣，或許以後還會有其他樣子，所以不用刻意去記。我要是需要什麽東西，到時自然會來到這裏主動找你。”
王立重重點了點頭，那種見到柳岩之後開心的樣子，溢於言表，無法掩飾。
隨後柳岩就將衛含香給他的清單給了王立一份，說上邊的東西，看看多寶閣有沒有，有的話先各來十份。王立接過後，一邊看一邊小聲將材料名字念了出來，然後說道：“公子，大部分東西都有，我到時候也能給公子一個合適的價格，但也有一些沒有賣的，不過我看了看，應也不是特別難找，在城中的藥材店裏應該就能買到。”
柳岩點了點頭：“那就將你們有的先拿出來吧。”
王立道了一聲“好”，然後就小跑著去找材料了。
柳岩這個時候忽然想到他之前央求一些賣丹藥的店鋪，問問他們的廢丹是否出售，現在過去了一天，應該會有結果了。同時，剩下的材料，應該也可以在這些丹藥店買到。所以一會兒的時候，他還是需要過去一趟，直接把這兩件事給辦了。
片刻後，王立就自二樓下來，手中多了一個簡單像灰牛皮一樣的儲物袋。
王立將儲物袋遞給柳岩，說道：“公子，這就是你需要的材料，你過目一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
柳岩接過之後，神念往裏邊一探，就大概看出來除了沒有的材料外，剩下的都齊全，於是直接收了起來，然後道：“沒問題，總共多少靈石？”
王立笑嘻嘻道：“總共六百五十二靈石，不過我和楚先生說了一下，說是上次的公子到來。楚管事也很開心，直接說那就直接六百靈石，交個朋友，順便他再讓點利益。但希望下次公子有靈器出售地時候，還能來多寶閣交易。”
一下省了這麽多靈石，柳岩本來心中開心，可是聽到王立提到楚之文後，不知為何，好像一瞬間沒那麽高興了。尤其是那句似曾相識的讓利，讓柳岩又覺得被算計了一道。可這次靈材他心裏有數，確實是要比預期便宜不少。這下楚之文有沒有從自己酬勞中讓利不說，最起碼沒怎麽賺。
柳岩嘴上道：“迴頭告訴楚管事，要是有機會，下次我肯定還會來找他。”
王立點了點頭。
隨後柳岩還有其它材料要買，就不多停留，準備走了。王立一直送他到門邊。這個時候，柳岩忽然問道：“你有測過靈根嗎？怎知道自己不能修仙呢？”
王立苦笑道：“父母說小的時候想把我送到仙宗，可那個時候山上的老師父似乎沒看上我，就拒絕了，想必應該是沒有修仙之資。”
柳岩想了想道：“我感覺你應該是有靈根的，因為你在我身邊的時候，總是能感覺靈力有異，其實你可能感覺不到，即使沒有學習修煉之法，也能自然而然將靈氣前引到身體內。隻不過很是些微，隻能保證你平日裏少生病，到時候壽命更長一點。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可以找本功法練練試試。”
王立卻是搖了搖頭，道：“公子說的我之前試過，隻不過一本基礎功法，練了半年也沒有絲毫進展，於是後來就放棄了。然後父母身體不好，已是做不動農活，家裏還有弟弟、妹妹，需要開銷。所以我就斷了這個想法，來到滄瀾城，尋一生計。好在多寶閣能收留我，願意每月給我兩枚靈石作為報酬，還有提成。有這些靈石，兌換成凡銀，夠家裏開銷了。”
柳岩不知說什麽好，唯能解釋的就是王立雖然有靈根，但可能和他一樣，都是繁雜的靈根，資質也是下乘。要是有機緣，窮其一生，修為也難有寸進。可能連最簡單的引氣入體都達不到。
他忽然想到自己要是沒有淨生蓮，恐怕現在也在塵世間踽踽而行，也不會真正踏入修仙一途。
柳岩忽有所感，看著王立，道：“你的想法是對的。我看你在這裏經常受欺負，但千萬不要賭氣任性離開這裏。這裏靈材很多，所以自有濃鬱的靈氣。你在這裏，就是不修行，也能有更好的身體，更長的壽命。或許將來，你也能成為這裏的管事。凡事在堅持，時間久了，自然會有收獲。”
王立聽了之後，隻當安慰，重重點了點頭，說：“公子和我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你放心，即便他們欺負我，但我也不會輕易離開。這點苦我還是能吃得起的，而且，我還有父母、弟弟和妹妹，我需要在這裏做下去。”
柳岩也點了點頭，隨後離開了多寶閣，隻是行走在坊市間的路上，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多了一種莫名的滋味。
片刻後，凝香齋，柳岩到來。
來接待的還是上次的老人，柳岩隻微露氣息，老人的豁然大悟，道：“原來是少仙到來，上次少仙詢問之事已經有了結果，我正等著少仙到來呢。”
柳岩一聽就來了興趣，道：“那詳細說說。”
老人說道：“不急不急，往雅間去談。”
柳岩點了點頭，隨老人來到一房間之中。到了之後，還不等老人說話，柳岩直接道：“這次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吧，你說完之後，我也有些東西要和你談談。”
老人微笑道：“少仙上次問的廢丹之事，我向上稟告，已有消息。齋主說這些廢丹留著也是無用，要是能處理，自然最好。齋主也給說了一個價格，就是原本丹藥十分之一的價格，就可以賣給少仙。要是量大的話，還能更便宜一些。”
柳岩沉思了片刻，說道：“也可以，隻是我那靈寵屬於低階妖獸，相當於煉氣五層，隻能吃些煉氣丹藥，更高級的丹藥，暫時用不到。你能一次拿出多少呢？”
老人說：“齋主本來連築基期的丹藥也準備好了，總共一萬多枚，若少仙一次性收走，就便宜些，十萬靈石就可。但若是隻要煉氣丹藥的話，應該有三千多枚，畢竟低階丹藥好煉一些，成丹率就大。這三千多枚，嗯，就三萬，不，兩萬靈石吧。”
柳岩想了想，倒也合理，然後道：“可以，丹藥先留著，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湊到這麽多錢。現在我想現在貴齋買一些材料，這是清單，你看有嗎？有的話先各來十份。”
老人接過清單，用老邁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突然好奇起來，道：“咦，看材料用處，有很多是駐顏丹需要的，少仙這是準備煉製此丹嗎？”
柳岩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丹，我相信應該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煉製出來。”
老人頓時深吸一口氣，有些褶皺的臉上忽然浮現笑意，然後說道：“少仙也是煉丹師？駐顏丹看似簡單，實則對每味靈材的把握都十分精細，尤其是火候，稍有差錯，成丹之後的藥力都要大打折扣，這也正是此丹頗為稀缺的原因之一。要是煉成的的丹藥駐顏時間太短，價格就不高，反而煉製此丹會得不償失。”
說著老人忽然深深看了柳岩一眼：“沒想到少仙竟會煉製此丹，想來也是天資卓越，在丹道上邊頗有建樹之人。”
柳岩沒想到此丹還有這樣的說法，而且聽老人說的話，好像此丹看似所需靈材普遍、價格低廉，可好像也沒那麽簡單就能煉成。老人說的沒錯，煉製此丹的人是天資橫溢，隻不過不是他，而是衛含香。
柳岩麵不改色道：“一點興趣而已，不知上邊的材料，貴齋可有？”
老人這才想起正事，連忙道：“自然是有的，少仙稍等，我這就取。”
老人很快就將所需之物取來，然後和柳岩說道：“這些材料也不貴，就收少仙一百靈石，權當意思意思，結交朋友。有一事還望少仙考慮考慮，就是到時候煉製出來的駐顏丹，能不能優先賣到我們這裏呢？之前和少仙也談過，駐顏丹比較稀缺，本齋現在預定的已經排到數月之後。要是少仙同意的話，我想到時候少仙買廢丹，價格還能更低一點。”
柳岩倒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隻是他現在也不好承諾，因為第一批肯定是衛含香煉製出來的丹藥。而他要煉丹，隻能指望器靈先學會，然後才能嚐試。不過看老人開出了這麽多比較好條件，又是送材料，又是便宜賣廢丹，柳岩就不忍心拒絕。
他最後似有為難說道：“這個當然可以，駐顏丹要是能煉製出來，最後肯定是要拿出來賣的。我也不可能去擺地攤一個個賣，這樣最浪費時間，到時自然是要和你們合作。隻是後邊還有一些藥店也和在下有約定和承諾，我現在隻能說價格合適的情況下，優先賣給貴齋。”
老人聽到後，笑了笑道：“要是少仙將駐顏丹全部賣給我們的話，我有辦法讓駐顏丹的價格再往上漲一漲，到時候給少仙的價格還能更高一點。”
柳岩倒沒想到還能這樣操作，隻是弱弱問一句：“這樣不好吧。”
老人撫須笑道：“沒什麽不好。駐顏丹本就是稀缺之物，各個丹藥之家會煉製此丹的也就那寥寥幾人。這幾人還不能全身心在駐顏丹上，還需要煉其它丹藥，所以就默認駐顏丹緊俏一事，數十年都未曾有過改變。至於其它想煉製此丹的人，在嚐試無數次失敗之後，就很容易放棄，還會賠進去不少靈材。所以此丹一直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大家就默認了現在市場的現狀。”
柳岩聽得點了點頭，老人說的很有道理。
這個時候老人繼續道：“所以少仙要是煉製出來品質不錯的駐顏丹，到時候，需要的人能早一點拿到，這樣就能早點開始駐顏，他們自然願意為此多花一點價錢。而我們凝香齋，也會因為駐顏丹充足，能吸引更多人的到來，生意也會更好一點。少仙自不用多說，我們收購的價格也能更高。如此三者都滿意，何樂而不為呢？”
老者嗬嗬一笑，諱莫如深，道：“這樣一枚果實，你覺得最好的用處是在哪裏呢？”
青衫男子想了想，然後似是猜測，說道：“自然是修為到了元嬰之後，煉製成丹藥服用，如此才能發揮靈果最佳藥力。”
老者卻是搖了搖頭，說：“這樣固然很好，可是縱觀滄瀾城，直到現在，我知道的，還沒有元嬰修士到來。這樣的話，靈果自然不會賣到一個特別高的價格。太多的人都隻在乎眼前。他們連結丹都跨不過，哪兒會爭搶一個對元嬰修士有益的靈果呢？”
“那長老的意思是？”青衫男子似實在想不通，恭敬請教道。
老人緩緩說道：“接下來，要將此次拍賣有元嬰級別靈果的消息傳播出去，自然是越遠越好，覆蓋麵積越大越好。讓閣中在其它城中的分號，也都行動起來，這次的勢一定要做大。另外，將此消息傳遞給蘇城主。我相信，隻用說有這麽一枚靈藥，蘇城主應該知道會怎麽做。
青衫男子聽到蘇城主，忽然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驚歎道：“再有一月，就是獸潮到來！我好像明白了。”
老者笑了笑，似這青衫男子終於開竅。他意味深長道：“小許呀，你在萬象閣也有十年有餘，雖然基本的功夫不錯，可待人處事，還有更深的布局，也要明白。當然以你現在的資曆，能看到、能知道的東西不是特別多，可是一定要有能猜透人心的本領。這點你還需要不斷學習。待我們退下之後，這萬象閣遲早是在你們年輕一輩的手裏。不過那時大家都不願意看到青黃不接的場麵。”
青衫男子若有所思，恭敬一拜道：“弟子明白，接下來，我就聯絡其它分行，定將此次拍賣會辦的紅紅火火。我想，隻要這次效果不錯，那人應該還會過來，而且蘇城主應該也會特別滿意。要是能和那人背後的師父產生長久的聯係和合作，我們萬象閣這次肯定可以力壓城中其它商行，成為滄瀾城最大的勢力！”
這人這次笑了笑，目光中有明顯的讚許，最後青衫男子就離開了房間，去籌劃種種之事。而老者則收斂起了笑意，似是在想什麽問題，不自覺念道：“這枚果實新鮮如初，看來是新成的，可我滄瀾城附近哪有如此靈氣馥鬱之地，竟能栽培出來元嬰級別的靈果。看來這世道，越來越難以揣測了。”
說完，老者自嘲般笑了笑，就自房間消失，不知去向何處。
而離開了萬象閣的柳岩，已來到坊市之中。他沒有在其它地方停留，直奔多寶閣。他現在沒有戴鬥笠，用上幻影麵罩，所以是以人臉示人。前來迎接的人中，有熱情諂媚，也有跟在身旁不斷詢問的，但都被柳岩一口迴絕。就連之前欺負王立的胖胖的中年男子方管事也貼了過來，不斷做著自我介紹。
顯然即便是煉氣三層的方管事也沒能看出來，其實他之前是見過柳岩的。
柳岩不去理睬這些熱情，忽然看到在角落裏，一個人孤零零站著的王立。
王立的眼睛也在往他身上瞥來，似也想向前，隻是好像顧忌什麽，不太好過來。
柳岩見此，直接一指王立說道：“我要他過來給我推薦東西。”
“啊？”方管事顯得有些吃驚，然後解釋道：“仙人，他隻是一個凡人，會有看走眼的時候。還是我給你介紹好不好。我已煉氣三層，很多靈器也可以當場演示，要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好商量。”
柳岩搖了搖頭，道：“多謝你一片好意，不過不用了，就他。”
方管事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忽然看到幻影麵罩上的柳岩，神情冰冷，眼中有了一點怒意，他連忙閉口不言。不管何時，在店裏讓客戶生氣，都是慈行業大忌。可是他好像仍不甘心，向王立喊道：“王立，過來！”
王立好奇地看著方管事，然後再看看柳岩，臉上仍有不可置信之色。
他指了指自己，卻看到方管事臉色陰沉，還有怒意，就連忙小跑過來。到了跟前，怯懦說道：“方管事，你找我嗎？”
方管事沒好氣道：“哼，不是喊你是喊誰？招待好仙人，不得輕慢！”
說完，方管事一袖袍，生氣地走了。而王立還處在愕然之中，向柳岩恭敬一禮，道：“小人王立，不知道仙人需要些什麽東西？”
柳岩嘿嘿一笑，用自己的聲音說道：“這麽短的時間你就把我忘了？”
一聽這好似熟悉的聲音，王立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他驚訝道：“你，你是少仙？”
他還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在柳岩臉上看來看去，卻怎麽也沒有熟悉的感覺。
柳岩道：“還好你沒把我忘了，現在這麵容，正是你上次給推薦的幻影麵罩。我現在不能以真麵目示人，這也不是我真實的模樣，或許以後還會有其他樣子，所以不用刻意去記。我要是需要什麽東西，到時自然會來到這裏主動找你。”
王立重重點了點頭，那種見到柳岩之後開心的樣子，溢於言表，無法掩飾。
隨後柳岩就將衛含香給他的清單給了王立一份，說上邊的東西，看看多寶閣有沒有，有的話先各來十份。王立接過後，一邊看一邊小聲將材料名字念了出來，然後說道：“公子，大部分東西都有，我到時候也能給公子一個合適的價格，但也有一些沒有賣的，不過我看了看，應也不是特別難找，在城中的藥材店裏應該就能買到。”
柳岩點了點頭：“那就將你們有的先拿出來吧。”
王立道了一聲“好”，然後就小跑著去找材料了。
柳岩這個時候忽然想到他之前央求一些賣丹藥的店鋪，問問他們的廢丹是否出售，現在過去了一天，應該會有結果了。同時，剩下的材料，應該也可以在這些丹藥店買到。所以一會兒的時候，他還是需要過去一趟，直接把這兩件事給辦了。
片刻後，王立就自二樓下來，手中多了一個簡單像灰牛皮一樣的儲物袋。
王立將儲物袋遞給柳岩，說道：“公子，這就是你需要的材料，你過目一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
柳岩接過之後，神念往裏邊一探，就大概看出來除了沒有的材料外，剩下的都齊全，於是直接收了起來，然後道：“沒問題，總共多少靈石？”
王立笑嘻嘻道：“總共六百五十二靈石，不過我和楚先生說了一下，說是上次的公子到來。楚管事也很開心，直接說那就直接六百靈石，交個朋友，順便他再讓點利益。但希望下次公子有靈器出售地時候，還能來多寶閣交易。”
一下省了這麽多靈石，柳岩本來心中開心，可是聽到王立提到楚之文後，不知為何，好像一瞬間沒那麽高興了。尤其是那句似曾相識的讓利，讓柳岩又覺得被算計了一道。可這次靈材他心裏有數，確實是要比預期便宜不少。這下楚之文有沒有從自己酬勞中讓利不說，最起碼沒怎麽賺。
柳岩嘴上道：“迴頭告訴楚管事，要是有機會，下次我肯定還會來找他。”
王立點了點頭。
隨後柳岩還有其它材料要買，就不多停留，準備走了。王立一直送他到門邊。這個時候，柳岩忽然問道：“你有測過靈根嗎？怎知道自己不能修仙呢？”
王立苦笑道：“父母說小的時候想把我送到仙宗，可那個時候山上的老師父似乎沒看上我，就拒絕了，想必應該是沒有修仙之資。”
柳岩想了想道：“我感覺你應該是有靈根的，因為你在我身邊的時候，總是能感覺靈力有異，其實你可能感覺不到，即使沒有學習修煉之法，也能自然而然將靈氣前引到身體內。隻不過很是些微，隻能保證你平日裏少生病，到時候壽命更長一點。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可以找本功法練練試試。”
王立卻是搖了搖頭，道：“公子說的我之前試過，隻不過一本基礎功法，練了半年也沒有絲毫進展，於是後來就放棄了。然後父母身體不好，已是做不動農活，家裏還有弟弟、妹妹，需要開銷。所以我就斷了這個想法，來到滄瀾城，尋一生計。好在多寶閣能收留我，願意每月給我兩枚靈石作為報酬，還有提成。有這些靈石，兌換成凡銀，夠家裏開銷了。”
柳岩不知說什麽好，唯能解釋的就是王立雖然有靈根，但可能和他一樣，都是繁雜的靈根，資質也是下乘。要是有機緣，窮其一生，修為也難有寸進。可能連最簡單的引氣入體都達不到。
他忽然想到自己要是沒有淨生蓮，恐怕現在也在塵世間踽踽而行，也不會真正踏入修仙一途。
柳岩忽有所感，看著王立，道：“你的想法是對的。我看你在這裏經常受欺負，但千萬不要賭氣任性離開這裏。這裏靈材很多，所以自有濃鬱的靈氣。你在這裏，就是不修行，也能有更好的身體，更長的壽命。或許將來，你也能成為這裏的管事。凡事在堅持，時間久了，自然會有收獲。”
王立聽了之後，隻當安慰，重重點了點頭，說：“公子和我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你放心，即便他們欺負我，但我也不會輕易離開。這點苦我還是能吃得起的，而且，我還有父母、弟弟和妹妹，我需要在這裏做下去。”
柳岩也點了點頭，隨後離開了多寶閣，隻是行走在坊市間的路上，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多了一種莫名的滋味。
片刻後，凝香齋，柳岩到來。
來接待的還是上次的老人，柳岩隻微露氣息，老人的豁然大悟，道：“原來是少仙到來，上次少仙詢問之事已經有了結果，我正等著少仙到來呢。”
柳岩一聽就來了興趣，道：“那詳細說說。”
老人說道：“不急不急，往雅間去談。”
柳岩點了點頭，隨老人來到一房間之中。到了之後，還不等老人說話，柳岩直接道：“這次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吧，你說完之後，我也有些東西要和你談談。”
老人微笑道：“少仙上次問的廢丹之事，我向上稟告，已有消息。齋主說這些廢丹留著也是無用，要是能處理，自然最好。齋主也給說了一個價格，就是原本丹藥十分之一的價格，就可以賣給少仙。要是量大的話，還能更便宜一些。”
柳岩沉思了片刻，說道：“也可以，隻是我那靈寵屬於低階妖獸，相當於煉氣五層，隻能吃些煉氣丹藥，更高級的丹藥，暫時用不到。你能一次拿出多少呢？”
老人說：“齋主本來連築基期的丹藥也準備好了，總共一萬多枚，若少仙一次性收走，就便宜些，十萬靈石就可。但若是隻要煉氣丹藥的話，應該有三千多枚，畢竟低階丹藥好煉一些，成丹率就大。這三千多枚，嗯，就三萬，不，兩萬靈石吧。”
柳岩想了想，倒也合理，然後道：“可以，丹藥先留著，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湊到這麽多錢。現在我想現在貴齋買一些材料，這是清單，你看有嗎？有的話先各來十份。”
老人接過清單，用老邁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突然好奇起來，道：“咦，看材料用處，有很多是駐顏丹需要的，少仙這是準備煉製此丹嗎？”
柳岩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丹，我相信應該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煉製出來。”
老人頓時深吸一口氣，有些褶皺的臉上忽然浮現笑意，然後說道：“少仙也是煉丹師？駐顏丹看似簡單，實則對每味靈材的把握都十分精細，尤其是火候，稍有差錯，成丹之後的藥力都要大打折扣，這也正是此丹頗為稀缺的原因之一。要是煉成的的丹藥駐顏時間太短，價格就不高，反而煉製此丹會得不償失。”
說著老人忽然深深看了柳岩一眼：“沒想到少仙竟會煉製此丹，想來也是天資卓越，在丹道上邊頗有建樹之人。”
柳岩沒想到此丹還有這樣的說法，而且聽老人說的話，好像此丹看似所需靈材普遍、價格低廉，可好像也沒那麽簡單就能煉成。老人說的沒錯，煉製此丹的人是天資橫溢，隻不過不是他，而是衛含香。
柳岩麵不改色道：“一點興趣而已，不知上邊的材料，貴齋可有？”
老人這才想起正事，連忙道：“自然是有的，少仙稍等，我這就取。”
老人很快就將所需之物取來，然後和柳岩說道：“這些材料也不貴，就收少仙一百靈石，權當意思意思，結交朋友。有一事還望少仙考慮考慮，就是到時候煉製出來的駐顏丹，能不能優先賣到我們這裏呢？之前和少仙也談過，駐顏丹比較稀缺，本齋現在預定的已經排到數月之後。要是少仙同意的話，我想到時候少仙買廢丹，價格還能更低一點。”
柳岩倒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隻是他現在也不好承諾，因為第一批肯定是衛含香煉製出來的丹藥。而他要煉丹，隻能指望器靈先學會，然後才能嚐試。不過看老人開出了這麽多比較好條件，又是送材料，又是便宜賣廢丹，柳岩就不忍心拒絕。
他最後似有為難說道：“這個當然可以，駐顏丹要是能煉製出來，最後肯定是要拿出來賣的。我也不可能去擺地攤一個個賣，這樣最浪費時間，到時自然是要和你們合作。隻是後邊還有一些藥店也和在下有約定和承諾，我現在隻能說價格合適的情況下，優先賣給貴齋。”
老人聽到後，笑了笑道：“要是少仙將駐顏丹全部賣給我們的話，我有辦法讓駐顏丹的價格再往上漲一漲，到時候給少仙的價格還能更高一點。”
柳岩倒沒想到還能這樣操作，隻是弱弱問一句：“這樣不好吧。”
老人撫須笑道：“沒什麽不好。駐顏丹本就是稀缺之物，各個丹藥之家會煉製此丹的也就那寥寥幾人。這幾人還不能全身心在駐顏丹上，還需要煉其它丹藥，所以就默認駐顏丹緊俏一事，數十年都未曾有過改變。至於其它想煉製此丹的人，在嚐試無數次失敗之後，就很容易放棄，還會賠進去不少靈材。所以此丹一直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大家就默認了現在市場的現狀。”
柳岩聽得點了點頭，老人說的很有道理。
這個時候老人繼續道：“所以少仙要是煉製出來品質不錯的駐顏丹，到時候，需要的人能早一點拿到，這樣就能早點開始駐顏，他們自然願意為此多花一點價錢。而我們凝香齋，也會因為駐顏丹充足，能吸引更多人的到來，生意也會更好一點。少仙自不用多說，我們收購的價格也能更高。如此三者都滿意，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