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之地是正派魔道對立最為嚴重的地方,二者在數萬年的爭鬥中,已經鮮明分成兩派。除了勢力最大的七派十二宗之外,還有曆曆落落眾多修仙門派。不過不管哪個人在明修之地開宗立派,都要承蒙這七派十二宗的庇護,即必須劃分為正派、魔道,不允許有中立勢力。


    正魔代表兩條飛升之路,一般來說,正派偏向傳統,魔道是自一些歪門邪術起家,近千年來,才逐漸被修仙者所認可。因為魔道的很多修煉之法雖然血腥、殘忍、暴戾,可是效果卻是出奇的好,尤其是一些資質不好,資源不好的人,在傳統修仙之中,能達到的成就和修為有限,而在魔道之中,就不是這樣,可以通過種種秘法、掠奪來快速提升修為。


    他們即使靈根、資質不行,也有種種彌補之術。


    這種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鬼神難容。有加血腥殘忍,所以正派修仙之人從而恨之。


    他們天然就以斬妖為己任,在魔道肆虐的時候,又開始加上除魔。所以不管如何,在明修之地是看不見一個宗派既教傳統正派之法,又教魔道激進之術。這就導致二者在氣息上邊有很大的差別,一般神念一探,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是正派還是魔道。可如今這幾人正派和魔道之法都有涉獵,所以氣息時清時濁,顯然這個地方不是明修之地。


    明修之地外,四麵絕域,環境惡劣,多是異族和妖族居住。而這個地方隻是正常的歲末冬景,天氣寒冷是寒冷些,可遠達不到北方極寒之地。而且還有人族修仙者,證明了這裏是絕域之外,是和明修之地最近也相隔萬裏的其它區域。


    怎麽來到了這個地方,那麽到底昏迷了多長時間?


    衛含香想不明白,這個時候又有聲音傳來,她望了過去。發現除剛說話的三人外,還有另外三人。這隊修仙之人總有六人,中間是一個中年男子,另外五人兩女三男,看起來比較年輕,顯然是以那個中年男子為首。


    那個中年男子應該就是他們之前對話口中的吳師兄。


    衛含香看去的時候,竟第一時間判斷不出其修為如何,這讓她生起不好的感覺。


    這個時候,吳師兄緩緩說道:“你是看見是李師妹挑逗那頭妖獸,最後才不小心將妖獸放跑了嗎?此話當真?”


    先前說話那人是一個模樣看起來年輕的小弟子,此時一臉正義凜然,聽吳師兄再問,立刻迴道:“千真萬確,當時吳師兄你和其它師兄走在前邊,我和李師妹修為低,就走在了後邊,我還勸過李師妹不要亂動,結果李師妹不聽,依然挑逗。”


    那名小師弟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什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手指著一個女子,應是李師妹,冷冷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道靈符根本不是被風吹走的。是李師妹以法術將之揭開!根本就是李師妹刻意放走那妖獸!”


    “哦?”吳師兄輕咦一聲,然後看著李師妹,依舊是緩緩說道:“李師妹,趙師弟說的話可當真?”


    李師妹嫣然一笑,道:“吳師兄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她這句話說完,周圍另外三個修士笑了起來。這笑聲傳入趙師弟的耳中,立刻讓他臉色漲紅,惱羞成怒。他指著李師妹,憤憤道:“就是你,我親眼看見,是你有意將妖獸放走,現在還想抵賴不成?”


    說完,他又看著吳師兄,義正言辭道:“吳師兄,你還管不管李師妹?我知道你素來和李師妹關係親密,可此等大事,她定不能逃脫幹係。你要不管,待我迴到宗門,定然稟告上去。到時候追責起來,也是李新兒一人承擔!”


    李新兒看著趙師弟義憤填膺的模樣,笑出了一串鈴鐺之聲,滿含嘲諷之意。這讓趙師弟更加惱怒,指著李心兒,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吳師兄突然盯著趙師弟,眼中突然閃出冰冷的光芒,忽而換成了陰惻惻的語氣,問道:“你說我和李新兒關係親密,可曾見過?另外你說看見李新兒以法術將靈符揭開,你真的看見了嗎?”


    被這眼光一盯,趙師弟瞬間渾身一抖,臉上顯出懼色。他不自覺後退了半步,弱弱問道:“吳師兄這是為何?”


    即使有百丈之遠,衛含香已感受到那個叫吳師兄驟然爆發出來的殺氣,何況近在咫尺的趙師弟呢?


    他顯然害怕,可畢竟是同門,他不相信吳師兄會不懲罰李新兒,而對他出手。


    可是結果就是這麽突然,那個姓趙的小師弟忽然眼前一亮,若有一道閃電劃過。接下來他捂著雙眼,痛苦嚎叫,什麽也看不到了。


    有鮮血自他捂眼的指縫中溢出!


    吳師兄看著痛苦嚎叫的趙師弟,冷笑道:“有一點你想錯了,我不但和李新兒關係親密,在場的另外四人,哪個和我關係不好?而且,你口口聲聲說你看見了?請問你是哪個眼睛看見了?”


    趙師弟痛苦地蹲了下去,不斷嚎叫。他的眼睛已成空洞,不管怎麽用手捂著,甚至還閃了幾道靈光,可依然血流如注,不斷自眼眶中淌出。事到如今,不用說,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忍痛咒罵道:“吳廣元!我知道了,你們是一夥的,你們是故意放走這頭妖獸!”


    周圍又是一片嬉笑之聲,似在看笑話一樣,嘲笑著趙師弟的耿直和愚笨。


    有一名小弟子出來,悻悻道:“趙師弟,你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我們早就說過你不要來,也不知你從哪兒找的關係,硬要為了這一點靈石,來蹚這趟混水!你以為的輕鬆之事,怎會輕易落在你的頭上呢?為了吳師兄築基大業,休怪我們無情!現在,趙師弟,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這名小弟子出手如電,手上靈光繚繞,就向趙師弟脖頸抓去!


    趙師弟身上頓時亮出一道靈光,將他包裹進去。有這點靈光乍現,衛含香心中微微一動,神念驟然而出,鎖定那一瞬間爆發的靈力波動。她已判斷出來這名趙姓弟子是煉氣五層之境,是和柳岩一樣的境界。


    可是趙姓弟子顯然沒有柳岩那般令人捉摸不透,就是正常煉氣五層的修為。


    他身上靈光剛起,就有一道猩紅色的長劍飛了出來,攜帶洶洶勁風,將這道護體之光斬碎成萬千流瑩!


    趙師弟現在看起來猙獰恐怖,兩個眼眶空洞洞的,還有血痕在兩頰流淌。


    修仙之人雖然沒有眼睛,可還有神念之力,亦能清晰觀察到四周之景。隻是沒有了護體靈光,他念咒掐訣之時,那名小師弟的手已如鷹爪,迅疾而來,箍住了他的脖子,使他嗡嗡念誦之聲化為一陣幹啞嘶吼。


    在趙姓弟子驚恐淒慘的表情中,那名小弟子手上靈光乍然一現,用力一捏,隻聽“哢嚓”一骨頭碎裂的聲音,趙姓弟子的頭向側一偏,口中血沫不斷湧出,就沒了生息。然後小弟子張口噴出一道火焰,將趙姓弟子屍身點著,片刻後就化為了一陣飛灰,煙消雲散,了無痕跡。


    衛含香在一旁看的觸目驚心,這幾個人對同門下手,顯然心底不善。清霞門有門規,不得殘害同門,並有種種製約手段。而這幾人說動手就動手,心狠手辣之外,應該另有圖謀。可惜被這個姓趙的小弟子發現端倪,就殺人滅口。這樣看來,即使需要幫助,也不能找這幾個人。


    方才出手,她已經判斷出來,那名叫吳廣元的大師兄祭出一把猩紅長劍,將趙姓弟子護體靈光破開,那一瞬間顯示出了煉氣十一層的修為。而出手殺害的那人,也有煉氣六層修為。以往這幾個人就是加到一起,衛含香也絲毫不害怕,可是她現在靈力不到一成,遇上了,不好對付,很可能連逃跑都無以為繼。


    她準備悄悄迴走,不再此地逗留,以免被發現引來殺身之禍。可這個時候,她忽然又聽到幾人說話,是方才出手的小師弟,他淡淡說道:“吳師兄,我們將趙列直接殺了,迴去後怎麽說呢?”


    吳師兄淡淡笑道:“趙列師弟看管背甲璿龜不利,讓璿龜逃了出來,然後逞強,一人去抓,結果出師不利,命喪璿龜之口。璿龜遁走,我們幾人搜尋無果,特地派人迴師門請求援助。這不是大家親眼看到的事實嗎?”


    小師弟板著臉,學著趙列,義正言辭道:“沒錯,就是趙列師弟看管璿龜不利,將之逃了出來!這等人,就是被璿龜吃了,也罪有應得。璿龜可是我們師門重物,是煉製築基丹關鍵之物,怎能輕易放走!他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死有餘辜!”


    說完,他鬆了架勢,嘿嘿一笑,道:“吳師兄,這麽說可以嗎?我這就返迴宗門,親自稟告。大概兩天之後,門中應該就會有築基執事前來。還望師兄首尾處理幹淨。”


    吳廣元看了那名小師弟一眼,沉吟片刻,然後道:“不是兩天,是三天,三天後師門中的築基執事才會到來。”


    小師弟亦笑道:“嗯,對,路途遙遠,中途又有顛簸、事故,是三天才有築基執事到來,吳師兄說的沒錯!”


    說完,小師弟右手忽然靈光乍現,化手為刀,自斬一臂。血液瞬間自他斷臂之處噴湧而出!


    小師弟臉色蒼白,疼得臉上出了一層細汗,可仍舊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師弟這就出發,三天後見。”


    吳廣元這才滿意一笑,然後對小師弟說道:“去吧,裝也要適度,不然適得其反。三天的時間已經夠了,到時候璿龜到手,我自會想辦法幫你重塑手臂。另外待我築基之時,你們自不會再缺煉氣丹藥。就是築基丹,在你們到達煉氣頂峰的時候,我也會想辦法給你們一人一枚。”


    聽到這話,小師弟此刻雖然疼得笑不出來,可還是生硬咧著嘴,以示微笑,然後施禮道:“我就知道跟著吳師兄混肯定有前途,吳師兄放心,築基對你來說肯定不是事兒,我們都相信你。”


    說完,小師弟不再停留,化為一道靈光衝天而起,朝遠方飛去。隻是他速度慢悠悠的,半天功夫,衛含香還能在夜色的天空中看到他的流光尾跡。


    不過她不在意,她現在一直在悄聲念著背甲璿龜四個字。念著念著,忽然識海中有氣泡驟然破裂,那道裂木之聲再次浮現而出,在識海之中迴響。


    以她丹靈殿的學識,她想起來了,背甲璿龜,中階妖獸,它的精血正是一味築基丹方的主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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