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


    城外。


    東平郡王時不時看向賈玓,眸子裏難掩敬畏之意。


    江浙兩地,早已經被丁祜所攻占。本以為滅掉丁祜會是一件耗時耗力之戰。誰料...定安王賈玓率兵跨過淮河開始...


    所到之地...


    皆降!


    一直到這杭州城下,定安王賈玓不費一兵一卒。


    叛臣丁祜就隻剩下杭州城孤城一座。


    其餘各地,定安王傳檄而定!


    “這就是定安王的威望?”


    恐怖如斯!


    如果不是定安王陰謀算計,以太原戰敗,引出丁祜這等野心家叛亂,丁祜也不敢當真叛亂。


    真的好陰險,好狡詐。


    當初要不是定安王向水溶致信,當初他怕是也會成為這天下戰亂之中一份子。


    “世交之誼嗎?”


    當初定安王給水溶致信,就提及了世交之誼這四個字。


    東平郡王內心一歎:“賈代善,你有一個好孫子!”


    賈代善?


    比他大了十幾歲,當初是神京城的風雲人物。


    那也是一個少年時期,詩酒放誕之人...大本事沒有,甚至小錯誤不斷。


    別管人家如何,人家有一個好孫子。


    自古以來,中道沒落之家,幾乎很難再度振興繁盛。


    一個家族,一旦家道中落,那就是整個家族沒有了後繼之人,家族管理猶如帝國滑向衰落是一個道理。


    上到主子,下到奴仆,已經無可挽救。


    賈家...


    自從賈代善襲爵開始,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走了幾十年的下坡路,賈家更是已經淪為二流家族。


    饒是如此,賈玓幾乎憑借一己之力,沒有家族扶持之下,一路崛起。


    從乾元二年開始,現在乾元十年,也就八九年時間,已經威震天下!


    如果不是親自跟在賈玓身邊,東平郡王很難想象,一個人的威望...還能達到如此程度。


    “報!”


    這時候,一個斥候奔馬而來:“啟稟王爺,北疆飛鴿傳書。”


    賈玓接過飛鴿傳書,打開看了一眼,隨後給了東平郡王。東平郡王接過看了一眼,頓時感覺,一道涼氣從尾椎骨直衝後腦,整個人有些麻。


    飛鴿傳書,內容不多。


    僅僅一句話:韃靼聞王滅賊,倉皇退兵。金國出兵半道而還,平盧出兵攻金。


    “嘶...”


    東平郡王內心抽了一口冷氣。


    這...


    就叫威望!


    韃靼僅僅是聽說定安王滅河東與範陽兩鎮節度使,就已經嚇得倉皇逃竄。


    金國出兵半道而還...


    原本毫無動靜的平盧節度使,其實已經擁兵而反,隻是還沒有公開舉起反旗,這個時候竟然主動進攻金國。


    自從金國建立以來,朝廷與金國之間大戰不知凡幾,就算是金國進攻山海關,平盧節度使也未曾主動出動一兵一卒進攻金國。


    現在怎麽知道進攻金國?


    很顯然,平盧節度使也怕!


    東平郡王內心一陣後怕:“還好,當初雖然心中不甘,甚至還抱有幻想,卻沒有付諸行動,沒有舉兵造反!”


    “吱呀...”


    就在東平郡王心緒煩亂之際,隻見杭州城大門洞開。


    一群人唿啦魚貫而出,為首一人光著膀子,被五花大綁,後頸插著一個個木牌。木牌上書寫:叛賊丁祜。


    “嘩啦...”


    一群人在城門口跪下,一個身穿盔甲的將軍,朗聲道:“杭州都指揮使鍾聲,擒拿叛賊丁祜求見定安王爺。”


    東平郡王目光火熱。


    火熱中帶有駭然。


    不費一兵一卒...


    攻占兩省的叛臣,就這樣被滅!


    ......


    神京城。


    煥然一新的朝堂之上,乾元帝意氣風發的坐在龍椅。


    相比較一開始的惶恐不安,心中沒底,現在的乾元帝可以說信心十足。


    賈玓當真是摧枯拉朽一般,那些反賊完全不是對手的被滅。


    現在,乾元帝同樣因此威望盛隆。


    “陛下。”


    新提拔上來的內閣次輔宗源出班奏事:“河東、範陽兩府,久因安史兩家毒荼,不知天威浩蕩,理應派遣能臣幹吏,使百姓歸心。”


    乾元帝微微頷首:“此事再議,去年科舉錄取進士之中,不乏英才之人,諸卿可以推舉一二良臣治理府縣,朕再選任這些新科進士擔任其餘府縣長官。”


    群臣明白了...


    皇帝陛下,開始培育新人!


    經過這一次定安王‘戰敗’,大寧內部出現叛亂,大寧朝堂到地方,皇帝陛下開始整頓吏治了...


    皇帝陛下,就是這次天下動蕩的製造者之一。


    現如今,天下亂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的亂而快速被平定,如今的河北之地,整個中原,甚至整個大寧,不知道多少地主豪強、地方權貴豪紳被憤怒的百姓攻滅...


    朝堂大換血。


    天下也該換血。


    皇帝陛下整頓吏治,已經踏出第一步!


    “臣等遵旨。”


    雖然這天下,乃是定安王快速平定不少叛亂,還有江浙、湖廣叛亂未平,但是...定安王既然出兵,怕是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就會再次太平。


    而皇帝陛下,威望甚至因此,比定安王更盛!


    定安王威震天下,而動亂之下,保住天下、皇位的帝王,同樣威望更為盛隆!


    新提拔起來的大臣,都是乾元帝的人,所以朝堂之上,乾元帝幾乎一言九鼎,言出法隨:“傳旨,明年更易年號初始,免天下百姓賦稅一年!”


    當初滅西夏,賈玓帶來的無窮財富,至今還有不少。


    恰如今,天下動蕩這麽久,生產被嚴重破壞,天下亂而重整山河,乾元帝也開始收買天下民心。


    “田畝改革,需要加大力度!”


    乾元帝看向宗源:“宗卿,這件事情你負責監督吧。”


    宗源躬身:“臣遵旨。”


    商議了國事,又解決一些朝政國政,鎮殿將軍出現在殿外:“陛下,北疆戰報!”


    “哦?”


    群臣紛紛一驚。


    河東、範陽節度使被滅,定安王派遣騎兵進駐薊州之東,僅僅率領五千騎兵南下,韃靼、金國還在虎視眈眈。


    平盧節度使態度不明...


    北方的危機,還沒有解決呐!


    “呈上來!”


    乾元帝麵色沉凝。


    當戰報到手,乾元帝快速拆開,快速的看了一眼,旋即麵露一抹喜色,壓製不住的喜色。


    群臣看著乾元帝神色變化,也不由心中一鬆。


    應該是好事!


    “諸卿...”


    乾元帝臉上笑容終於壓不住:“剛才宣府鎮與山海關傳來消息,韃靼、金國聽聞定安王派駐大軍於薊州城外,已經選擇了退兵。平盧節度使率兵攻打金國...”


    “嘩...”


    朝堂一片嘩然。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韃靼、金國是被定安王所震懾,這才選擇退兵。


    至於平盧節度使,想都不要想,這是要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忠君態度...畢竟,天下節度這個製度還在,但是除了平盧節度使,河東、範陽兩鎮很被滅,其餘節度使,已經與一方地方官無異。


    平盧...


    怕了!


    韃靼、金國撤兵,平盧節度使態度大逆轉,這對於大寧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定安王滅了河東、範陽兩鎮節度使,派兵進駐薊州的結果。


    太強了!


    “報!”


    這個好消息,朝堂之上還沒有消化的時候,鎮殿將軍,再次出現在殿外:“陛下,杭州府戰報...襄陽府戰報。”


    “嗯?”


    乾元帝與群臣都是滿眼疑惑:“呈上來。”


    當乾元帝拆開戰報之後,臉上喜色滿布,甚至笑出聲來:“諸卿,武昌衛指揮使倒戈,斬殺湖廣叛逆,湖廣叛亂平息。”


    “定安王兵臨杭州城下,江浙叛亂平息!”


    朝堂震動。


    天下叛亂,當初大有席卷天下之勢,甚至,大寧都要覆亡,這個時候定安王太原戰敗消息傳出是假的。


    河東、範陽兩鎮節度使被滅、活捉,立即形勢逆轉。


    內部叛亂,就這短短幾個月平定!


    外部的威脅撤離...


    這...


    定安王,當真是一人鎮一國!


    “諸卿,朕宣召定安王歸京,於三十裏外搭建迎功台,朕率領文武百官迎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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