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感覺自己的腰快要斷了。


    她艱難的從床上支起身子,然後顫顫巍巍的走到桌子邊拿起了一瓶水。


    冒煙的嗓子總算是好了一點。


    床上,洛雨已經累得睡了過去,臉上同樣帶著掩蓋不住的倦意。


    不行……站不穩了……


    也不管凳子一片冰涼,洛羽直接坐了上去。


    今天的洛雨的確是有些瘋狂了,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瘋狂得多,可能是因為這兩天的事情對她的刺激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想到這裏,洛羽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


    其實,直到最後,他們都還在騙洛雨。


    對於洛羽來說,哪怕是弄出一個無菌室來,讓她與外界環境完全隔離,死亡的風險也是很大的,問題就是出在這個“完全”上麵。


    對無菌室的建設、維護,這一係列的事情需要花費的錢財簡直可以說是天文數字。


    雖然對於洛雨家來說可能算不得什麽。


    但是,要想維護這樣一個無菌室持續運行,需要可不僅僅隻是錢而已。


    總之,無論怎麽說,洛羽就算待在那樣的一個無菌室裏,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出意外,甚至還會比直接在一開始就死去還要更加痛苦。


    篤篤篤……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了。


    洛羽看了看時間。


    正巧是預定的“手術”時間。


    洛羽正準備去開門,卻突然想起她現在身上還是光溜溜的,於是叫門外的人等了一會兒,連忙在身上套上了衣服。


    “好了,我們現在就……”


    洛羽打開門,卻沒想到一抬頭看見的人竟然是林可。


    她是林可女兒的克隆人,甚至她“洛羽”這個名字也和林可的女兒一模一樣,林可曾經見到她,是真的將自己給當成了她的親生女兒,結果最後卻隻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答案。


    老實說,雖然這中間並沒有洛羽的錯,但是她仍然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林可的感覺。


    “是的,我們現在就去手術。”


    林可看著洛羽,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傷。


    是又想到她的女兒了嗎?


    洛羽其實一開始想過要是不告訴林可她是克隆人的話會怎麽樣,反正她女兒一早就失蹤了,也沒有什麽在一起生活的記憶什麽的。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他們的計劃就不止洛雨一個人阻攔了,估計林可也會拚死反抗。


    而且通過來到研究所後的一係列見聞,洛羽不難判斷出,洛家的這兩對夫婦都和喪屍末世的牽扯很深,而且一個兩個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要是把林可給搞到對立麵去了,指不定研究所又會多出一個強大的敵人來。


    直接說清楚,林可隻會將仇恨放在組織上,並且全力幫助研究所推進計劃……除非她會對洛羽心軟。


    但是洛羽想不到有什麽可能會讓林可對她心軟。


    “走吧。”


    洛羽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走出了房間,走廊裏靜悄悄的,除了她們兩人以外,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她們的腳步聲在迴響。


    洛羽的心跳隨著每一步的邁出而加速。


    畢竟接下來的手術並不是完全安全的,就算洛羽能夠完美的和喪屍病毒結合,但是顯然也是有一個限度的,如果超過了那個限度,她也同樣會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怪物。


    這種事情由不得她不緊張。


    “洛羽,你在緊張嗎?”


    林可在電梯裏輕聲問道。


    洛羽搖了搖頭,盡管她的手心已經滲出了冷汗。


    “不,我不緊張,我隻是……好吧,我的確有些緊張。”


    林可輕輕點了點頭。


    “正常,畢竟是在你的身上動刀子。”


    洛羽扯了扯嘴角。


    這不僅僅是動刀子的問題吧?


    很快,她們兩人來到一個電子門前,隨著一道電子音,電子門緩緩打開。


    兩人來到了手術室內。


    這裏的燈光更加明亮,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洛羽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怎麽感覺手術不太規範?我沒做過手術呢,是這個流程嗎?”


    “你沒做過手術,你被做過實驗,接下來的流程也差不多,所以不用這麽嚴格的遵循這個流程,一般的細菌可沒有能夠戰勝喪屍病毒的能力。”


    林可指引著洛羽躺在了手術台上,並且脫掉了她身上的衣服,用拘束帶牢牢的捆住了洛羽的四肢和脖子。


    躺下去之前,洛羽注意到還有好多全副武裝的女性戰鬥人員端著槍守在四周。


    有點害羞啊……


    “準備好了嗎?”


    林可甚至連手套都沒有戴,隻是拿酒精洗了洗手,然後就拿起了一個裝滿奇異綠色液體的試管。


    “算了,不管你準備準備好,我們都要開始了。”


    等等!麻藥呢?


    不等洛羽喊出口,林可直接將針尖紮入了洛羽的體內,將液體全部都注入了她的體內。


    很快,洛羽就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暈乎乎的了,就像是發了高燒一樣。


    看著頭頂的無影燈,她的心中湧現出一種奇異的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內隻有器械的碰撞聲和林可低沉的指令聲。


    洛羽的意識開始模糊,她感覺自己仿佛漂浮在一個溫暖而安全的空間裏,所有的痛苦和恐懼都漸漸遠去。


    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


    不對,現在還早呢,現在隻是在手術,又不是立馬去死。


    好困啊……


    ……


    房間。


    洛雨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呆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身旁。


    雖然洛羽沒有在那裏,但是她還是將手伸了過去,做出了一個虛抱的動作。


    一陣沒由來的恐慌突然從她的心底出現,令她的一陣唿吸急促,忍不住坐起了身來,拿起床頭的水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阿羽……”


    洛羽想死嗎?


    洛雨覺得她不想,一如自己舍不得她一樣,洛羽一樣也舍不得自己。


    她們要技術有技術,要錢有錢,區區無菌室,應該很容易就能搭建起來才對,根本就不需要怕什麽。


    雖然隻能待在裏麵,但是她們就能……


    隻能一直待在裏麵……一輩子待在裏麵……


    洛雨無力的蜷縮起來,將頭埋在了膝蓋間,低聲的啜泣逐漸在房間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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