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合去而複返,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煞氣。


    僅僅隻是幾個唿吸的短暫時間裏,馮強便已然慘死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之中,鮮血染紅了潔白無瑕的積雪。


    一旁的馬匹受到驚嚇,嘶鳴不止,瘋狂地扭動著身軀。


    而與馮強共乘一騎的另一人,則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魂不附體,直接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夏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按我之前的吩咐,立刻去把這件事情通知給其他人,不得有片刻耽擱!否則,你的下場將會跟他一模一樣!”


    “卑職遵命!”


    聽到這番話,那個人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哪裏還有半點兒反抗或者逃跑的念頭?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馮強那慘不忍睹的屍體,連忙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費盡全力安撫好受驚的馬匹之後。


    便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沒命地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容不得絲毫的心慈手軟。


    必須要采取最為淩厲的雷霆手段,才能迅速掌控局麵。


    至於這馮強,夏合早就想弄死他了,正愁找不到借口,這小子就主動送上,還真是個好人呐!


    有白眉在空中監視,這些人想逃?恐怕不太可能了。


    ……


    ……


    一處原本凍結得如同鋼鐵般堅硬的河麵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破洞。


    破洞旁邊,一頂簡易的營帳悄然矗立著。


    營帳外,熊熊燃燒的篝火跳動著火焰,幾個人正圍坐在火旁,熟練地煮著香氣四溢的牛羊肉。


    另一邊,還有一些人忙碌地穿梭於眾多馬匹之間,認真地為它們清洗身體,並將新鮮的草料送到每一匹馬的嘴邊。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個高坡之上,夏合帶領著手底下已經集結完畢的眾人悄悄地趴伏下來。


    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盯著前方那群人的一舉一動。


    “蠻子的斥候?”


    蠻子的長相與大秦子民極為不同,所以很是好認。


    斥候被稱作‘白鴉’,一般是8~20人為一隊。


    從這夥人的行動來看,似乎並沒有打算在這裏長時間停留。


    見他們如此鬆散放馬的樣子,應該是沒料到今年大秦會派人出長城巡視?


    畢竟這些蠻子一旦騎上戰馬,戰鬥力可謂極其強悍。


    尤其是在這片廣袤平坦的草原地帶,如果遭遇他們,大秦國的軍士們往往都會處於明顯的劣勢之中。


    正因如此,當初才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修築起了雄偉壯觀的長城,以抵禦北方蠻族的侵襲。


    “八個人,卻有十六匹馬?”


    草原地區向來盛產良駒,蠻子擁有如此眾多的馬匹,除了顯示其實力雄厚之外,同時也是為了讓每一匹馬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從而減輕馬匹的負擔並延長它們的使用壽命。


    夏合很是眼熱。


    並不是所有馬都可以當做戰馬,必須身體健壯,膽子還要大。


    蠻子的馬跟大秦這邊不同,產伊犁馬、河曲馬、以及三河馬。


    其中伊犁馬體格高大,結構勻稱,是典型的輕型乘用馬,蠻子斥候大多配置此等馬匹。


    “合哥,若能搶過來,咱們這馬不就有了嗎?”


    除去馮強,還有兩個受不了天氣和巡路強度告病的兩人,加上夏合一起在場還剩七人。


    十六匹馬……夠人人分一匹還有剩下了。


    可就算再眼熱,他們怎麽搶?


    “說笑的吧……這群蠻子斥候可不是好惹的。”


    蠻子斥候根本不似想象的那般孱弱,隻會偵查,相反他們戰鬥力很綜合,一般都是騎馬射箭十分精通。


    夏合又瞥了兩眼,很快就看到了那夥蠻子身上並未攜帶任何甲胄,僅僅隻在腰間披著獸皮而已。


    白鴉內等級分明,分‘革’、‘布’、‘皮’,最高級的白鴉可覆皮革輕甲,次一級則是布甲,若是剛剛入營的就是這種獸皮了。


    “不是最厲害的白鴉,有的搶。”


    若是如此那麽這批人的實力最高恐怕也就是煉血層次罷了。


    依常理而言,僅需一支由十人組成的精銳騎兵小隊發起一輪猛衝,便足以將他們摧毀。


    然而眼下夏合這邊僅有區區七人而已,所乘馬匹又是老馬,別說衝鋒了,就是趕路都費勁。


    想要直接發動衝鋒顯然是行不通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毫無應對之法。


    況且此刻若貿然射出響箭示警,這幫充當斥候的家夥必定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逃竄,如此一來可就得不償失了。


    “可不能讓我的好馬給跑了啊。”


    此時夏合的心中已然有了盤算,他目光掃過眾人,開口問道:


    “諸位,不知可有誰甘願前去充當誘餌呢?”


    二胖第一個請纓卻別夏合按住,隻因這夥隊伍是剛剛拉起的,如果這些人不堪大用的話,他不會一直養在身邊。


    就算是烏合之眾也是需要練兵的。


    有人猶豫,有人恐懼。


    蠻子箭術非常好,老馬跑的又不快,這萬一要是被射中可就交待在這裏了。


    夏合緩緩開口道,


    “誰願前往,繳獲戰馬後,我單獨賞他一匹!”


    話音剛落,隊伍之中一名身形瘦削如猴的男子忽然主動站出,毛遂自薦道:


    “大人,讓我去吧!我的身型較小,目標不太顯眼,即便那幫蠻子張弓搭箭朝我射擊,想必也沒那麽容易射中我。”


    “好!”


    夏合非常滿意,瘦猴也是幾人裏為數不多的煉血。


    “你叫什麽?”


    “明三。”


    一番合計,夏合讓明三等會出去以後也不需太過靠近,那夥斥候發現他之後直接往西南跑。


    那邊有塊林子,隻要能把蠻子斥候引進去,便能將他們留在那裏。


    而且也讓他可以放心,就他一人,蠻子斥候在此地修整,定然輕視不會盡數出動,隻會派兩三個人過來。


    明三雖然很是緊張,可還是重重點頭。


    “走!”


    僅僅隻留明三在原地,看著夏合帶著其他人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之時。


    他強壓下急促的唿吸,將目光投向那夥蠻子。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以後,明三跳上馬躍了出去,手裏牽動著馬繩在原地踏步。


    遠處那夥斥候很快就發現了他,幾人瞬間站起,怒聲嗬斥了什麽,還有人去摸刀和背後的弓箭。


    明三想也不想,調轉馬頭拚了命的超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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