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讓雖然不說多封建迷信吧,但是當皇帝的多多少少還是依靠一點這個的。


    徐明月這麽一說,就完美避過了托夢的借口,讓他心裏也好受點。


    也對,隻是一個紫衣道士而已,憑什麽他說是太祖就是太祖了?


    他的下巴落在她頭頂,嗓音溫潤:“你說得也不無道理,是朕多想了,以後不會了。”


    她攀上他的脖子,小聲控訴:“我差點以為你不要我了,心裏好難受。”


    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哭過的小臉透著緋紅,看著就讓人心疼。


    “這次是朕對不住你,你想要什麽,朕都給你,就當是補償。”


    他一貫喜歡用這種方式對付她。


    徐明月其實挺想要他座下的龍椅的, 但是她敢說出去,自己的腦袋怕是不想要了。


    目光緩緩定格在他腰間,察覺到她的安靜,雲讓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了那枚沁血的玉環。


    徐明月撇撇嘴,哽咽:“我想要有什麽用,你又不會給我,算了,我不想讓你為難。”


    他目光微閃,隨即將腰間的玉環取下,塞進她懷中:“好了,別再鬧了。”


    徐明月錯愕地看著懷裏的玉環,還以為要再廢一番功夫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成功了。


    “真的給我了嗎?可是你不是說過……這是太祖做的嗎?”說到後麵她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了,聲音心虛地越來越小。


    “再珍貴也是一件死物。”他定了定神,又垂下眸子:“隻是,你帶著就帶著,不可隨意招搖。”


    估計他口中隨意招搖的意思就是不能拿這個當皇帝的象征,欺壓別人。


    徐明月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身邊傳來一個涼颼颼的聲音。


    雲天賜:“嗬嗬,無視貧道不說,居然還敢說貧道的東西是死物,不肖子孫!拿貧道的東西送貧道的信徒!貧道現在就做厭勝紮死你個昏君。”


    徐明月臉色一僵,用同情的眼光看著雲讓。


    好慘,雲天賜想要給他下降頭。


    雲讓:“你怎麽了?臉色那麽奇怪。”


    “沒事,我隻是太高興了,高興地不知道怎麽說。”她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依偎在他懷中:“我才不要跟安王成親,我想跟皇上一直在一起。”


    雲讓抱著她,眼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三日後,安王迴京,皇城外有浩浩蕩蕩的迎接隊伍。


    安王雲離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 威風凜凜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的身後是一輛 裝飾精美的馬車,裏麵坐著的,正是這些天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玉脂。


    馬車後麵是一群士兵,他們手持長槍和盾牌,整齊地排列著,保護著安王的安全。


    這麽聲勢浩大的隊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為國出戰的將軍呢。


    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監督地方官員,督促他們盡快修複河堤罷了。


    安王雲離來到皇宮門口,下了馬,玉脂跟在他身後,一行人 走進了皇宮。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去,兩旁的宮女和太監都向他行禮。


    玉脂目光怯生生的:“殿下,奴婢還從未來過這裏,要不然……奴婢還是在外麵守著吧。”


    “有本王在怕什麽,你啊,就是膽子小。”他笑盈盈攬住她的肩,玉脂勾起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他來到了重華殿,停下了腳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然後走進了寢宮。


    “臣弟拜見皇兄。”


    殿內鴉雀無聲,香爐內燃燒著好聞的龍涎香,雲讓一襲杏黃色的常服衣衫坐在龍椅上,微微抬起手:“起來吧,賜座。”


    雲離揚起一抹笑,目光卻在雲讓身後的徐明月臉上頓住,眯了眯眸子:“徐明月?皇兄,她怎麽在這裏?”


    玉脂看到徐明月後,臉色白了白。


    此時的徐明月跟兩個月前的變化不大,隻不過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身上那件碧綠色的衣衫是商斯國新進貢的幻影紗,這異國的貢品剛進京多少天,就已經緊趕慢趕做出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了。


    還有她手腕上脖子上耳朵上,通通都掛著各異的寶石,整個人就是行走的百寶箱。


    像是知道他在看什麽,徐明月煞有介事地抬起袖子,不甚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雲離目光一緊,她袖子上的那些藍寶石是怎麽迴事?天殺的,那麽珍貴的東西一般都是做成冠的,再差也會做成簪子分發給後宮的妃嬪,怎麽現在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鑲在她袖子上了?


    這些藍寶石又把這件衣服的檔次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雲讓輕描淡寫道:“她現在是重華殿的典燈。”


    隻是一個區區典燈而已,雲離跟玉脂都鬆了口氣,想必她身上這些東西也是太後見她可憐,當做安撫費了。


    雲離坦然地坐在椅子上:“原來是這樣,臣弟說她怎麽會進宮呢,不過啊皇兄,這些珍奇玩意實在不必放在她身上,暴殄天物啊。”說完他還朝徐明月挑眉:“你說是吧徐小姐?這樣做也太浪費了,下次可不準了。”


    一時間房間內的溫度有些低沉。


    徐明月淡淡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一旁雲讓用茶蓋拂去杯中的浮沫,目光有些冷。


    他剛哄好的人,雲離在瞎逼逼什麽?


    雲離見皇帝不說話,場麵有些尷尬,於是輕咳了一聲:“那個,徐小姐,給本王倒杯茶。”


    雲讓麵不改色,但徐明月知道他已經動怒了。


    徐明月淡笑:“安王殿下,臣女隻是一個典燈,負責燭火的,倒茶不在臣女的範圍內,臣女還是給你叫其他人吧。”


    徐明月剛要說話,雲離身後的玉脂忽然走出來,聲音哽咽:“還是奴婢來吧。”說完她又深情款款地對雲離說:“安王殿下,你不要為了我跟徐小姐置氣,您此去匆忙才不得已錯過了訂婚宴,奴婢相信徐小姐一定會理解的。”說完,去拿杯盞。


    雲離頓時一副欣慰的表情。


    徐明月麵色複雜還沒迴答,雲讓沉著臉放下手中的茶杯:“你算什麽東西,重華殿的物件也是你能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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