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佩兒卻對慕逸算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觀。


    迴到玲瓏閣,直誇他麵冷心熱,是個難得一遇的好郎君。


    宋喬卻沒那麽好收買。


    凡是突如其來,必有古怪。


    慕逸如此介意她的存在,怎麽可能三五麵就改觀?


    直到兩天後,她去老夫人處請安,終於弄清了原委。


    “聽說阿逸讓你找東西,害的你受傷了,可有此事?”


    老夫人上來就是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


    慕逸和沈若汐在一旁默不作聲,擺出獨善其身的架勢,隻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宋喬獨自處理。


    宋喬終於茅塞頓開,原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提前堵她的嘴。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特意跟她強調藥膏是皇宮之物,享受了這麽金貴的東西,她還怎麽好意思告狀。


    “早就不礙事了,是我之前的老毛病複發了,跟侯爺沒關係。”


    宋喬在慕逸饒有深意的目光下,直接承擔了所有。


    老夫人不放心的追問,“他真的沒有欺負你?”


    宋喬還是堅定的搖頭。


    老夫人不會為了一個外姓去逼問自己的兒子,故而宋喬說沒有,她便沒有再深究。


    隻寬慰道,“身子是第一位的,你且放寬心,什麽都不要想,我還等著你日後為侯府開枝散葉呢。”


    “我與少夫人還未圓房,現在提子嗣,恐怕早了點吧?”


    慕逸揚著漫不經心的調子,卻實打實把人嘲諷了一把。


    新婚夜的事老夫人也聽說了,她認同的點點頭,“若汐進門也有數把個月了,是該抓緊了。”


    “有勞老夫人費心,隻是我身體尚未痊愈,子嗣一事,恐怕——”


    聽到宋喬欲言又止,慕逸在對麵眯了眯眸,“你這意思是,若汐既要管家,又要負責繁衍後嗣?”


    宋喬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女人在後宅要是沒有子嗣傍身,是立不住腳跟的。


    況且他和沈若汐如此相愛,有個愛的結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聽慕逸質疑的語氣,宋喬沒敢馬上作答。


    見狀,慕逸嗤笑一聲,不留情麵的說,“我娶你迴來,不是為了當祖宗供著。”


    怎麽她安分守己也是錯?


    還是說,他更希望她來管理後宅,讓沈若汐留出更多和他相處的時間?


    “休得胡言。”


    見宋喬傻眼了,老夫人趕忙嗬斥慕逸一聲,轉而問宋喬,“怎麽,難道郎中的診治不見起色嗎?”


    “侯爺找的郎中自然醫術高明,但是藥三分毒,我這身體恐怕要長時間調理,當真是怕生個‘藥罐子’出來讓人笑話。”


    這是府中下人偷偷在背地裏給宋喬取的綽號。


    看在慕逸沒把她昏迷的‘真相’公之於眾的份上,宋喬幹脆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不給外人詬病他寵妾滅妻的機會。


    也算是間接示好。


    畢竟他若成心為難,她必定是吃不消的。


    “這幫下人越發沒規矩了!”老夫人氣的直拍桌子,“主子的舌根竟也敢嚼。”


    見狀,沈若汐坐不住了,趕忙下跪認錯。


    “母親恕罪,都是兒媳治家無方。”


    老夫人擺擺手,示意她起來,深明大義的說,“你是新婦,他們欺軟怕硬慣了,不把你放在眼裏很正常,我會讓馮媽媽去好好替你立一立當家主母的威儀。”


    “多謝母親,等少夫人身體好了,這管家之權還要是物歸原主的。”沈若汐看了宋喬一眼,把話說的很漂亮,“我不過是暫代而已。”


    她處處溫良恭儉讓,老夫人打心眼裏高興,也不追問子嗣的事了,當場命人把祖傳的鐲子拿了出來。


    宋喬以為這對鐲子會理所當然的屬於沈若汐一人,卻不料最後,竟然是她和沈若汐一人一隻。


    隻是原本一對的東西,硬生生一分為二,怎麽看怎麽別扭。


    慕逸大約也為沈若汐鳴不平,飯桌上堂而皇之的把宋喬當成了透明人,不聞不問。


    大約怕宋喬心生不滿,沈若汐幾次三番婉轉的示意慕逸停手,但男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當沒看懂,繼續我行我素。


    宋喬也不在乎他的冷落。


    即便落在侯府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可事在人為,她沒有一刻放棄過逃走的想法。


    隻是在這之前,她必須要養好身體,並且搞清楚父親如今的下落。


    可侯府的日子卻沒那麽好過,沒過多久一場大雪席卷上京,玲瓏閣空曠偌大,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碳很快便用光了。


    屋子裏冷的像座冰窖,佩兒去找管家領新碳,迴來時不僅空手而歸,身上還添了許多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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