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真的是你……”


    卻說陳圓圓看到流民們都一股腦湧去食堂區,她也正準備過去維持一下秩序時,一個極為清脆的女聲遠遠傳入她耳裏。


    而且,該聲音不僅透著幾分欣喜,聽起來也有些熟悉。


    循聲看去,就見有一輛華麗的大馬車停在路邊,馬車上,還有一個外貌極為清麗秀氣的年輕公子,正扶在車窗上衝她揮手。


    “如是姐姐?”


    等到她認出對方,馬車內的年輕公子已然非常利落地從車廂裏跳下了馬車。


    繼他之後,車廂裏再一次鑽出來一個麵如冠玉的老者。


    這一老一少當然就是從金陵過來的——錢謙益與他的小妾柳如是。


    錢謙益原本是在金陵六部衙門坐冷板凳,但得益於如今的崇禎不怎麽理政務了,因此,他也得已從金陵再次被調迴京城,成為了真正的一部尚書。


    現任禮部尚書。


    隻是沒想到,他們會在途中遇上陳圓圓這個小姐妹。


    “圓圓妹妹,你怎麽出宮了?”


    “不是說你被田國丈送進宮了嗎?”


    “還有,你怎麽會在這裏招募流民啊,這不應該是朝廷的事情嗎……”


    柳如是興奮的小跑過來,一把拉著陳圓圓就開始問東問西。


    “嗬嗬,如是姐姐,小妹的事情可謂是一言難盡,不過總的來說,現在的結果還是蠻好的!”


    它鄉遇故知嘛,能再次見到曾經在秦淮河的姐妹,陳圓圓的心情也還是很不錯的。


    隻是當她那眼角的餘光,看到正向著她們這邊過來的錢謙益,眼底又不免生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厭惡與鄙夷。


    她去現代的時間也不短了,對於明末的那些風雲人物,她心裏都已有大致了解。


    似錢謙益這般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人物,那更是記憶深刻。


    像什麽水太涼、頭皮癢之類的事件,能讓人不打心底裏鄙夷嗎?


    當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過厭惡歸厭惡,看在柳如是這個小姐妹的麵子上,她也不得不笑顏以對。


    在與兩人客套一陣,陳圓圓又發出了邀請:


    “如是姐姐,牧齋先生,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吧,要不你們隨小妹去裏麵歇歇腳,順便也用一頓簡陋的便飯再上路?”


    “好啊,姐姐的肚子還真有些餓了,而且我也正好有許多話想要和圓圓你說!”


    柳如是聽得連連點頭。


    至於一旁的錢謙益,盡管心裏很想早些趕到京城尋親訪友,可在陳圓圓與柳如是她們麵前,當然也不會失了他文人騷客的風度。


    三人剛來到一排帳篷前,就見到朱慈炯從一個帳篷裏鬼鬼祟祟的鑽了出來。


    並且,不僅嘴裏不停地咀嚼著什麽,就連袖口裏麵也是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往裏麵裝了不少東西。。


    隻不過,當他迎麵與陳圓圓四目相對,他的表情那叫一個豐富。


    此時的朱慈炯感覺就是,既有小偷小摸被人抓了現形的難為情,又有幾分尷尬的羞囧在裏麵。


    “大伯母,我早飯吃的不是太多,剛剛肚子有點餓了,就進去找了些吃的,我這就去前麵當值……”


    “嗬嗬,沒事,反正這裏能吃的東西很多,你想吃什麽就自己拿”。


    陳圓圓笑了笑,她當然不會責怪一個才十來歲出頭的小孩子翹班。


    隻是在朱慈炯正準備離開時。


    她又忙叫住對方吩咐:“熊二,那些流民基本上都去領粥了,前麵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登記,你暫時就先別去了”。


    “現在大伯母派給你一個任務,那就是帶這位牧齋先生去甲字號帳篷,另外再給他衝泡一桶方便麵,知道了嗎!”


    “哦,好的!”


    朱慈炯點點頭,將不情不願的錢謙益給帶到了隔壁帳篷。


    陳圓圓的專屬帳篷內。


    沒了令人厭惡的錢謙益在一旁晃蕩,陳圓圓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隻見她一邊準備泡麵,一邊也不停地對柳如是問長問短。


    不過,由於柳如是對她的好奇,話題還是很快就迴到了她自己身上。


    “圓圓,我剛剛聽那個叫熊二的小孩子叫你大伯母,那他的大伯是?”


    “還有,你不是已經進宮了嗎,如今這到底又是怎麽迴事?”


    “哎!”


    陳圓圓泡好兩桶泡麵,這才無奈的歎了口氣拉著柳如是坐下說:


    “當初妹妹我確實是被田國丈送進了皇宮,本來是要被安排在田貴妃宮裏去,然後慢慢的獲得陛下寵幸”。


    “妹妹我心裏雖然萬般無奈,但也不得不從!”


    “好在妹妹命好,在被田貴妃宮裏的嬤嬤領迴去時,在半道上遇上了皇後娘娘,並被對方給截了下來”。


    “然後……然後被皇後娘娘送給了熊二他大伯,也就是妹妹我如今的夫君”。


    “圓圓妹妹,不知道我們這位妹夫是何方神聖,朝廷裏麵好像也沒有姓熊的達官顯貴吧?”


    柳如是見陳圓圓沒說出關鍵的人,她忙皺眉追問。


    畢竟,能讓皇後娘娘主動送美女的對象,其背景豈能小了?


    陳圓圓淡淡一笑,並沒有隱瞞。


    “嗬嗬,夫君他並不姓熊,而是叫成平安!”


    “他的身份雖然有些特殊,但還真不是朝廷裏的達官顯貴,要說關係的話,那就是太康侯的一個世侄吧,現在的職務主要是替陛下打理皇莊”。


    “啊....陛下的皇莊不都是由內官打理的嘛,你這位夫君他...他....”


    柳如是想入非非。


    陳圓圓也是立即秒懂,“嗬嗬,如是姐姐你想哪去了,他並不是內官”。


    “主要是你一直待在金陵,對京城這邊發生的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我給你說,現在的皇莊早已經不是曾經的皇莊了”。


    “自平安他接手陛下的皇莊以來,那裏就已經變了大樣……”


    陳圓圓語氣嬌傲無比。


    但更令柳如是感興趣的還是成平安:“那個,圓圓,這位妹夫他年齡多大了?”


    “還有,剛剛聽你稱他夫君,你是她的正妻嗎?”


    “嗬嗬,平安他不是什麽老頭子,而是才三十多歲,看上去和二十出頭也差不多!”


    隻見陳圓圓一臉幸福的搖了搖頭介紹:“雖然我叫他夫君,他也沒有名正言順的婚配,可實際上他是有正妻的,像我這樣沒名沒分的夫人也有好幾個……”


    “什麽,那你還笑得這樣開心?”


    柳如是瞪大了眼睛。


    她還真以為陳圓圓找到了一個好歸宿,還是名門貴族的正室,可說到最後,居然隻是一個連小妾都算不上的外室。


    恩,這年頭沒名沒分的女人,不就是有錢有勢的人養的外室嘛?


    她無法理解,但陳圓圓卻無需她來理解,依舊笑盈盈的說:


    “平安他的情況非常特殊,妹妹我也無法將裏麵的內情全都告訴你,不過,他待妹妹確實是極好的,包括真正的夫人也是,總之,妹妹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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