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甲?夫人居然派你來了?看來,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


    那個被稱唿為古甲的人聞聲,冷漠迴應道,“主子說什麽我們就做什麽,別有事沒事,就亂嚼舌根。”


    “你們看看,怪不得夫人最信任古甲呢,”那一開始說話的侍衛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古乙,你也別嫉妒,誰讓你本事在人家之下呢。”


    “你!”


    “別說話了,夫人來了。”


    話落,這群暗衛立刻安靜下來。


    下一秒,古蓮燦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掃視一圈,眼神帶著威懾,在場眾人頓感壓力。


    “屹兒和柔柔上次出去施粥之時,碰到點麻煩,我思來想去,還是信不過府裏的家丁,這次你們就陪著去吧。”


    “是。”


    “……”


    她又囑咐幾句後,將人打發走。


    而門外,白屹和肖柔柔已經在馬車裏等候。


    “娘子,那個叫樓星的人有什麽好的?塊頭看著沒我大就罷了,長得不好看還不會說好話,就這還敢說我花言巧語。哼,你以後要是還聽他說我壞話,我就要不高興了!”白屹借著裝傻的機會,對她講出真心話。


    他話裏帶著一股子酸味兒,不僅肖柔柔覺得牙倒,連外麵的侍衛都忍俊不禁。


    他們能當暗衛,自然是有點能力,再說,這馬車又不是密不透音,聽見他們的對話隻是小菜一碟。


    “你啊你啊,”肖柔柔掐他的臉,“你總壞事,還愛惡人先告狀。”


    “我哪有,”白屹的臉頰被捏住,發出的音色略顯奇怪。“上次去暗金閣,要不是我找到了暗道,我們就要被壞人抓住了!”


    “好好好,你做得真對。”肖柔柔故意歎氣,“就是可惜了,我們好不容易從那婦人口中審到了證據在哪,現在卻不能去取,也不知道裏麵會是些什麽東西。”


    “為什麽不能去取呢?”


    “傻瓜,”她放開自己的手,揉揉他的臉頰,“因為我們還沒抓住叛徒,而且也不確定裏麵安不安全。”


    守在周圍的古甲低下頭,眼中劃過一絲精光。


    ***


    幾日後。


    一條秘聞在京城傳開——三十八年前,皇宮裏出現過狸貓換太子的事情。


    傳出這消息的也不是旁人,而是八王爺府的侍衛。


    此時,八王爺府門口。


    八王爺攔住了正準備上馬離開的北宮星,“星兒,你這是準備去哪?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與為父細細道來。”


    一個時辰前,他正在新開的勾欄院聽曲,正盡興之時,突然聽到包廂外有客人議論,說八王爺府的侍衛好像發了瘋似得,當街叫嚷出許多大逆不道的話。


    他嚇得連銀兩都未付,著急忙慌迴了府。


    “父王,我現在得去見陛下,迴來後再向你稟告此事。”


    八王爺隻是他明麵上的父親,本身又沒有實權。現在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最重要的是先入宮皇上解釋清楚情況,再計劃下一步。


    “你……”


    八王爺本來還想硬氣質問兩句,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放開了韁繩。


    自從皇上下旨將北宮星立為世子後,八王爺府不僅深受陛下信賴,府裏也再沒有出現過銀兩短缺的問題。八王爺嚐到好處後,便大手一揮,將府中之事都甩給了他。


    不用管事也不用應付差事,八王爺著實過了一段快活的日子。


    可這樣做的後果也很明顯。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府裏的老人已被換掉,所有人都隻認北宮星。至於八王爺,他想從賬房那裏支錢可以,但若是他想下令,讓府裏人做點什麽,那是萬萬不能的。


    因而,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他也隻能思緒不寧,一個人在院落裏轉來轉去。


    與此同時,北宮星已經進了宮。


    德福看見他,立馬揮退左右。


    “小王爺,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您說話可得仔細點。”


    北宮星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了聲“謝公公提醒”,可他的表情著實算不上感激。


    德福也不在意,隻是將他迎了進去,自己則關門守在外麵。


    八王爺府的侍衛出了這麽大紕漏,就連宮裏的侍衛也受到了波及。想必,在查出真相前,皇上不會再讓這些侍衛近身保護了。


    德福看了一眼被宮牆擋住部分的天空,幽幽歎了一口氣。


    在這地方待久了,人的尊嚴早就沒了。


    ***


    “北宮星,你背著朕在外麵幹了什麽?”看著跪倒在地的北宮星,皇帝連連質問,“你如此膽大妄為,是不是覺得朕對不起你?說,朕當不了皇上,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


    他越講越氣,隨手拿起一塊硯台扔了過去。


    砰的一聲,北宮星的額頭立刻滲出鮮血。


    等皇上不再說話後,北宮星抬起頭,他膝行兩步,眼睛直視上方的人。


    “陛下,臣收到您的密報後,立馬率領侍衛去了暗金閣,在裏麵找到了皇宮失竊的夜明珠和一本冊子。臣沒有私吞任何東西,更沒有翻看那本冊子!”


    話落,他將寶物和冊子舉在頭頂之上。


    “臣隻是沒想到,那些侍衛竟敢私自翻看,還當街說了出來。臣迴府後,立刻將那群大逆不道之徒關了起來。臣管教不嚴,望陛下明鑒!”


    事已至此,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當務之急是先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來。


    “明鑒?你讓朕明鑒,朕讓誰明鑒?”


    話落,他一把拿起自己心愛的鍍金嵌料石迎手鍾,又朝著他扔了過去。


    北宮樓被撞到,手上的東西灑落在地,而他悶哼一聲,身體向後倒去。


    見他這個樣子,皇上的怒火更甚,“你莫要在朕這裏裝可憐,就憑你今日所為,朕斬你一萬次都不夠!”


    北宮星端正身體後,再次俯身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別為了罪臣氣壞了身子。”


    皇上的怒火,又怎麽可能因為這短短幾句話就平息。


    這事當初做的那樣隱蔽,多年來未走漏過半點風聲,要不是因為這蠢貨,怎麽會在今日被人挖了出來?


    除了怒火,便是害怕。


    當朝最重血統,而先帝膝下又兒女眾多。他這些年設法削弱了其他王爺的勢力,但他們好歹是正統。這件消息傳出來,京城上下已經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若是有心之人繼續深挖這件事,他的帝位很有可能會不穩。


    想到這裏,皇上心裏立刻起了殺心。


    但,殺了北宮星,隻會坐實那些謠言的真實性。


    果然沒錯,這兒子生來就隻會帶來災禍。


    皇上的心思百轉千迴,而北宮星跪倒在地,感受著上位時不時投過來的目光,絲毫不敢動作。


    大殿內靜極了,就連血液濺到在地也沒有激起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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