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皓軒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頗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是,我是想與你說近來母親的異常,想讓你對村口多多戒嚴。避免有人渾水摸魚,進了不該進來的人,”


    對於自己的父親,季皓軒是充滿失望的。


    要說沒有流放之前,季遠山在季皓軒的眼中是偉岸的,是昂立的,是他仰視,崇拜的父親。


    他覺得自己的父親無所不能,很厲害。


    在府上有絕對的話語權,出去的時候那些人也都巴結著自己。


    他們都羨慕自己有一個尚書爹,各種討好。


    他那個時候,就是一整個京城裏的小霸王,都是可以橫著走的那種。


    可是流放之後,父親逐漸開始變了。


    變的陌生,變的他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父親。


    尤其是到了北境之後,他是被阿姐強帶進村的,與母親他們並不是在一起。


    但是他覺得,再差又能差哪去?


    在府上的時候,父親對母親很好,特別的好。


    母親要天上的星星,父親是不敢給月亮的。


    所以他覺得,即便母親跟著父親在北境城內生活的話,應該也不會很差的。


    但到底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他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聽著母親訴說這段時間所過的日子。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是這樣,是這樣嗎?


    父親,他竟是對母親做了那樣的事情?


    他氣的想去找父親算賬,卻被母親攔住。


    後來,他求著阿姐,給自己的母親和庶姐一條生路,才得以讓她們在村子裏生活。


    他想著,經過那樣的事情,母親應該看清父親的嘴臉了。


    應該此生都不會再與父親見麵了。


    但是沒想到啊,母親似乎暗地裏又見了父親。


    他有些不理解,母親難道就這麽快忘記了,父親曾經對他做了什麽嗎?


    “你母親可還有說什麽?”季如歌看向季如霜,繼續問。


    季如霜詫異的看了一眼季如歌,好似在說,你咋知道?


    見季如歌看著自己,季如霜也沒有任何隱瞞。


    “母親並未與我說過什麽。但是有天夜裏,我口渴出來找水喝的時候,看到母親的房門沒有關好,就想著去幫忙關上。恰巧就聽到母親在房間裏自言自語。”


    季如霜迴憶了一下,把自己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


    不過,她聽到母親翻來覆去說父親是負心漢,遭遇那種非人的待遇也是他咎由自取。接著又發出詭異的笑聲,接著很快又嗚嗚哭泣。


    說什麽,既然知道錯了,就原諒他一迴。


    反正他們二人都經曆了那種事情,誰也別嘲笑誰。


    然後又說了,皓軒最近的厲害等。


    就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季如霜聽著,也沒覺得有什麽,就轉身迴屋了。


    “娘肯定是見過了那個男人。”季皓軒很確定的說道。


    季如霜跟著點頭。


    她也覺得,不然母親這幾日不會一直說起父親的事情。


    她們剛來的時候,母親也說過。


    但很多時候都是對父親的咬牙切齒,充滿著恨意。


    很多時候,暗地裏是一邊哭著一邊罵著還要詛咒,就是不希望父親好過的那種。


    恨不得父親受盡折磨死了。


    後來有了活做了之後,每天忙忙碌碌的倒是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也就不在這件事執著了。


    誰知,自從十天前去了城裏之後,迴來又開始念叨了。


    話裏話外都是對父親的思念,以及想與父親重歸於好。


    但她對父親已經徹底失望了,尤其是想到他背著自己要把自己賣出去。


    自己險些沒了清白,也沒了命。


    所以她看透了,也看懂了。


    隻要有利於他的,在父親的眼裏,都是可以拋棄的。


    無論是母親還是自己或者他唯一的兒子,都是這樣的下場。


    其實,她早就該看懂的。


    大姐不就是活生生一個例子嗎?


    大姐的母親,就是原配。父親攀龍附鳳,為了娶母親,欺瞞兩方。


    等到大姐的母親來京城尋人,拆穿他在鄉下早就有婚配且有孩子之後,又翻臉無情。


    逼得大姐的母親以死相逼,為大姐留了一條活路。


    這些年來,大姐過的日子,雖然都是母親的錯。


    但真正犯錯的不應該是父親嗎?


    他才是那個罪人。


    是他欺騙了兩個女人,若不是她的欺瞞,母親也不會背負多年的罵名。


    她心中的不滿和酸楚,也都一一落在大姐的身上。


    對她不管不問,隻要餓不死就成、


    外麵的人都罵母親狠毒,可真正狠毒的不是一直視而不見的父親嗎?


    季如霜早在自己要被賣出去的時候,就醒悟了。


    她除了父親,不怨恨任何人。


    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父親的一人所為。


    是他,是他害了很多人。


    所以這會,季如霜不打算隱瞞什麽,隻是如實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大姐。


    交由大姐來處理這件事。


    季如歌聽完後,連連點頭,表示知道了這件事。


    視線落在季如霜和季皓軒的身上:“既如此,我稍後安排人把你們的母親送到醫院去。這段時間,你們還是與她保持距離。先等我查清楚原因之後,再與你們說。”


    村裏的醫館,季如霜和季皓軒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母親去了村裏的醫館,再好不過。


    哪裏有人照顧著,且若是有什麽情況的話,隨時有大夫在。


    如此一來,倒是比家裏方便了不少。


    見二人也沒有意見,季如歌就讓季皓軒去醫館那邊找人過來,還有推個床過來。


    蘇氏的尾椎骨裂,不宜走動。


    還是用活動床,搬動比較方便。


    很快,季皓軒從醫館那邊找了人,推了活動床。


    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原因還是什麽,蘇氏睡的很沉。


    即便是被人移到活動床上,也都沒有醒來。


    隨後季如霜收拾了一些衣服等,跟著季皓軒去了醫館。


    如今住在醫館裏的人不是很多,除了之前送來的閆家村那幾個重傷的,也就身下蘇氏了。


    給蘇氏安排是三人床的房間,不過另外兩床沒人入住,還是她一個人住。


    “我這幾天也留在醫院裏陪著母親吧。”季如霜提著包裹,看到旁邊的陪護床之後,對著季皓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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