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是法家的勢劍。


    在奔跑過程之中,逐漸積累氣力,然後在與敵人相擊時,會產生更大的力量。


    這是力的用法。


    也是法家獨有的招式。


    嬴政如猛虎般,長劍刺出。


    夏白微笑著往後退。


    一旁觀看著的綠衣侍女卻是不明所以,以為自家公子取得了些優勢,便是輕輕拍掌。


    劍還在刺。


    夏白還在退。


    這是...


    這一瞬間,嬴政忽有所察覺。


    麵前這位項先生之所以退後,並不是為了躲避自己的劍,而是為了能夠讓他的劍身之上積累更多的勢。


    但勢也有臨界點,過猶不及。


    就在嬴政覺得這一劍已經積累到了極致,這一劍便是連巨石也可破開,連鋼鐵也能插入時。


    夏白忽的停了下來。


    那劍就向著麵前之人的軀體兇厲的直插而去。


    “公子,好厲害!”


    綠衣侍女隻見那呂家的門客被公子一劍逼退,一退再退,似乎是退無可退了才被迫停了下來。


    但嬴政卻忽的滿頭大汗。


    因為夏白左手拇指一戳,腰間長刀連同刀鞘便是瞬間彈射起來。


    這狂野而帶著邪氣的男人如蒼鷹般,右手握住刀柄,身形竟向著劍勢直接撲來。


    而就在劍尖觸碰他的那一刻。


    刀出一寸,恰恰卡在了那劍刃之上。


    巨大的拔刀力量,將這劍勢憑空斬斷。


    嘭!


    嬴政隻覺虎口一麻,劍竟是直接脫手而出。


    再看對麵那人,卻是刀都未出。


    嬴政心中生出一種恥辱之感,他心中桀驁,有著帝王之氣,豈能認輸?


    “啊!!請再賜教啊!”


    帶著痞氣的少年撲身過去,想要撿起長劍,忽的隻覺麵前一道黑影驟然逼近。


    隨之而來的是一條唿嘯的腿槍。


    嬴政隻覺心窩一痛,五髒六腑移位,身形便是向後摔倒而出,然後趴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


    夏白皺了皺眉,剛剛他本想著使出更多的力量,說不得直接就將這天命之子踹死了,但是這念頭才剛生出,便是本能的生出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這感覺告訴他,如果他真敢這麽做,一定會先死。


    所以,他在踹出的半空中,又是更改了力道,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才消失了。


    果然有些門道。


    夏白眯了眯眼,然後往前走上兩步,一腳踩踏在長劍劍柄上,“公子是不是認為你的劍脫手了,敵人還會給你撿起兵器的機會?”


    “我...我不服,剛剛是我大意了!”


    嬴政很不爽的喊著,他連對手的刀都沒能逼出來。


    一旁侍女早已呆住了,便要去扶。


    但嬴政卻一把把她推開:“滾開!”


    綠衣侍女“哎呀”一聲,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含淚。


    這位帶著痞氣的少年卻是完全不管她,也不顧胸口疼痛,隻是恨恨的看著夏白。


    “試試這個。”


    夏白忽的笑了,將腰間的刀一把拋出,“你會發現用刀砍殺,遠比用劍來刺爽快的多。”


    嬴政抬手,“啪”的一聲握住刀身。


    這是一把普通的刀,可是這樣的刀竟然未曾出鞘就彈開了自己的劍。


    “換我用劍。”


    嬴政一咬牙,拔刀就衝了上來。


    夏白卻是以劍為刀,不停的互相砍擊著。


    嘭嘭嘭的聲音在這深秋的庭院裏來迴響著。


    片刻之後。


    嬴政滿頭大汗坐倒在地,無論他如何攻擊,麵前男人都可以一擊令他敗北,即便單論招式,龍然天也是遠遠不如。


    “劍乃君子之兵,四平八穩,砍不能盡興,刺依然有餘,男兒當盡興,所以,項某用刀。”


    夏白彎腰,握住被擊落在一旁的刀,吹著口哨便是轉身離去。


    “等等!!”


    嬴政此刻是全身酸痛,但卻是向著那狂野男人遠去的背影喊著。


    “怎麽?”


    夏白轉過身。


    “您還會來這裏嗎?”


    嬴政大聲問。


    “我是呂府的門客,平日裏除了執行任務,其餘時候皆是在北山練刀,今日是迴來早了才碰到公子練劍,好奇之下循聲而來...今後,怕是不會來了。”


    夏白迴應完,便是轉過了頭,唇邊露出一絲笑。


    上鉤了。


    ...


    既然幻化成了門客的模樣,夏白便是直接進入了原主人的屋子,變為原本模樣,細細翻了翻,找到了些衣物,小額銀票,還有壓在枕頭下的一封信,似乎是某個女人寫給他的。


    其餘則是寫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日子夏白也是弄清楚了這項白的全部關係。


    他來項府並不久,還未能融入這裏,加上身家清白,則直接成了自己謀劃的踏板。


    盤膝在床上,運轉著刀氣。


    他經脈之中全是刀氣,這就是刀德經的效果。


    待到暮色時分,門外傳來其餘門客們喧嘩的聲音,他們是前往呂府百味齋用餐了。


    夏白也是遵循著規律,再次幻化成項白的樣子,吃完晚飯之後,其餘門客便是三五成群去往夜色裏的秦都玩樂去了。


    秦地民風彪悍,女子開放,晚上可是有趣的很。


    月色裏。


    夏白坐在某一處酒樓的最高處,斜靠在琉璃瓦上。


    此處月白,風高,深秋之後極為寒冷,但卻也可以看到周圍發生的事情。


    對於普通人這自然是極難。


    但對於夏白,他的感知能力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便是在此處看地上一隻螞蟻,都能隱約辨析出來。


    沒多久。


    呂府主人呂不韋匆匆返迴,滿臉的憤怒,而他身側則是緊隨著公正齋的龍然天。


    兩人從馬車下來後,似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聲音壓的極低,uu看書 ukanshu爭吵速度也是極快。


    這一切都被夏白看在眼裏。


    但是,卻沒有離去的打算。


    心中盤算著白天與嬴政比試時,自己產生殺機的那一刻,那莫名的死亡威脅感從何而來。


    “難不成,還會有一道雷忽的下來劈了我?但是黃泉,你知道,即便是雷...想要把我劈死也有難度吧?”


    腦海裏,夏白詢問著。


    “夏白,不要嚐試這個了,神明的手段匪夷所思,如果你殺機真的即將實現,你突然消失,進入時空亂流都有可能。”


    黃泉顯然曾經見到過,聲音裏還帶著恐懼。


    “夏白,我餓了,想吃。”


    碧落流著口水,站在夏白的眼珠之後,隔著眼膜,在狂敲著,


    如果有人在此,就會看到這狂野妖異的男子雙眸之後,左眼有著女鬼,右眼有著蛇,很是駭人。


    數日之後。


    夏白再一次看到了呂不韋與龍然天爭吵,隻是兩人並非在街頭,而是在呂府大院深處。


    這一次爭吵極其激烈,而最終是以呂不韋的歎氣而告終。


    似乎這位秦國的大商人妥協了什麽。


    那一天之後,呂不韋就開始頻繁的出入錢莊,然後開始編輯自己的財產,使之成為名錄。


    而夏白,則是看到嬴政悄悄出了呂府,然後策馬出城,似乎往北山的方向去了。


    這位白衣刀魔知道,這位未來的天命之子終於無法滿足龍然天傳授他的東西,而需要前往北上尋找正在練刀的自己。


    他眯眼笑了笑,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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