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中,皇上看著蘇培盛呈上來的調查結果,一言不發,氣壓低沉。


    調查的過程很快,在去扣押夏冬春宮人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一名宮女,已經在自己屋內上吊自殺了。


    這個宮女就是負責夏冬春日常服飾、配飾、首飾的人。


    經過對夏冬春換下來的物品調查,發現了她的衣服上、香囊裏、頭花中都被用了大量的熏香和香蜜。


    而這種特殊的熏香,確實能招來蜜蜂的叮咬,隻是線索就斷在了這個宮女身上。


    對於每一次都有人快一步,將重要證人抹殺掉的事,讓皇上很是不爽,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對於夏冬春其他宮人的調查,也沒有發現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隻是有人曾經目睹,那位自殺的小宮女,在前陣子見過皇後身邊的宮女繪春。


    至於撞倒甄嬛的小太監,蘇培盛帶著景仁宮所有太監,去讓沈眉莊和甄嬛指認,竟然也沒有找出那個人來。


    皇上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一把將紙張扔到蘇培盛的身上。


    “這就是你調查出來的結果?一點實質性的證據都沒有,繼續查下去。既然這個繪春有問題,那就拿下審問。”


    蘇培盛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猶猶豫豫的開口詢問:


    “這繪春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大宮女,若是皇後不同意,老奴恐怕壓不住皇後。”


    “哼,真是沒用,朕就賜你一道旨意總可以了吧。快滾。”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辦。”


    皇上看著蘇培盛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蘇培盛真是忠心有餘,能力不足啊。


    每次交代他的調查,總是虎頭蛇尾的,沒有一次能查個幹淨利落的。


    蘇培盛的性格還是太過圓滑了些,雖然對自己是忠心,但是同時他也想當個老好人,誰都不得罪,這樣的人可當不起大用啊。


    皇上不由得深深的思慮了起來。


    雖然他可以動用粘杆處,但是那畢竟是為朝堂設置的,用在後宮事務上屬實是大材小用,看來還是得培養一個得用的人才行。


    這時他想起一個被他遺忘在角落裏的人,就是他在王府時候的另一個總管張起麟,他曾經替自己幹過不少暗地裏的差事。


    隻是自己登基後,不想再用那樣的手段,這才將他擱置了起來。


    想到這裏,他派人去叫了張起麟過來見駕。


    這會的張起麟因著被蘇培盛處處壓了一頭,事事都不順,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


    卻不想突然收到了皇上的召見,激動得連忙小跑著去往養心殿。


    “奴才張起麟,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朕也許久沒見你,你如今可還好。”


    聽到皇上這樣親近的問詢,他忍不住嘴角顫抖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壓製住內心的激動。


    “奴才一切都好,隻是時時想念皇上。”


    “好好,是朕冷落你了,你可願迴來朕身邊伺候?”


    “奴才願意。”


    皇上看著一臉喜悅的張起麟,也不由得語氣柔和了下來。


    “朕身邊不能隻有蘇培盛一人,他雖然伺候人貼心,處事圓滑,但是辦事能力不如你。


    朕打算讓你監管慎刑司,將來在後宮各處安插人手,處理各種情報也是你的職責,你可能做到?”


    張起麟得知皇上,要將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自己,心中熱血都激蕩了幾分,連連保證起來。


    “奴才必當竭盡全力,為皇上分憂解難。”


    皇上點了點頭,又繼續肯定和敲打了一下他。


    “好,朕相信你的能力。此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得慢慢滲透,你也不必急於一時。


    至於蘇培盛,他還是在朕身邊伺候,你也不必跟他有什麽爭鬥,你們是屬於不同的職責範疇。”


    張起麟是個聰明人,知道蘇培盛是跟皇上一起長大的,情分不同,自己當然不敢刻意針對他。


    “皇上放心,蘇公公是皇上的總管太監,奴才自然不會跟他產生矛盾。皇上您還願意用奴才,奴才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好,那你下去吧。”


    “嗻。”


    皇上對張起麟的態度十分滿意,這蘇培盛被人恭維多了,早就失去了進取之心。


    身邊有個人競爭,這才能讓他們辦事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敢隨意犯錯了。


    畢竟,誰都不是不可取代的。


    蘇培盛到了皇後宮中,客客氣氣的將皇上的旨意頒了出來,在皇後的不甘和氣憤中帶走了繪春。


    臨押走的時候,皇後手裏拿著一枚玉佩把玩,對著繪春說:


    “不用擔心,皇上不會為難你的。你隻要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就行。”


    繪春看著那枚玉佩,神色暗淡了幾分,低啞著聲音說道: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蘇培盛對繪春的審問沒有任何進展,詢問起來就是不知道,至於為什麽見夏冬春的宮女,也隻說是碰巧遇到。


    不管對繪春怎麽審問、用刑,都沒有撬開她的嘴巴,最後還一個不注意,讓她咬舌自盡了。


    皇後知道此事後,將蘇培盛叫去大罵了一通,說他嚴刑逼供、說他想屈打成招,說的蘇培盛節節敗退,不知如何應對。


    皇上知道後,不由得又對他失望了幾分,果然是好日子過多了,不知道鐵血手段了。


    本來皇上還想審問一下夏冬春的,結果自她醒來後,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她日日躲在屋子裏,躲在被子裏,時不時就大喊大叫,說是有蟲子咬它。


    最後皇上隻得放棄了審問,讓太醫先好好治療夏冬春的病症。


    這樣一個大鬧劇就這樣草草結尾,皇上是十分不滿的,但是隨著重要人員死的死,瘋的瘋,他也隻能就此作罷了。


    皇上想了想,還是親自去了一趟碎玉軒,將事情一一說與甄嬛聽。


    甄嬛內心忍不住湧現一股憤怒之情,她的孩子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沒了,竟然都查不到罪魁禍首。


    “皇上,皇後娘娘安排這個賞花宴,就是不安好心,此事必定與她是脫不了幹係的。”


    皇上當然也對皇後有幾分懷疑的,甚至十分厭惡她,但是沒有證據他也很無奈。


    “朕也是有些懷疑她的,但是沒有證據,朕能怎麽辦呢?”


    甄嬛聽到這話反而更加激動起來,口不擇言的說道:“那皇上就把她宮裏所有人都抓去審問啊,一定能找出證據的。”


    “她是皇後,即便朕是皇上,也不能不顧皇後的體麵,否則前朝就有人要彈劾朕了。”


    “說到底,皇上就是不想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皇上聽到這般顛倒是非的話,不由得火冒三丈。


    “朕日日忙碌前朝,後宮的事也是馬不停蹄的去查,還親自過來跟你解釋。朕若是不關心孩子,會這麽費心費力的去查證嗎?”


    他不由得有幾分失望。


    對於甄嬛小產,他也是傷心的,怎麽別人就看不到他的難處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朕先走了,你傷心難過,朕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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