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送走吳四信,鬆了一口氣。豔麗一邊服侍主人,一邊心裏不解,忍不住問:“郡主啊,您幹嘛對應國公那麽客氣,陳太夫人都被吳家害死了。”


    楊七歎了一口氣:“我外祖母是被我連累了,這件事是個意外,想來吳大寶也不會想要一個年過九旬老夫人的性命。這中間的事,不方便跟你說。你讓人把咱家駙馬爺請過來,我有事找他。”


    楊蘊抱著小外甥女,看不夠的看。楊七瞪他一眼:“我的駙馬爺,你做事也太衝動了。應國公家那兩個小兔崽子雖然可惡,你下手前也跟我商量商量。現在好了,兩敗俱傷,得不償失。”


    楊蘊道:“我自娘胎裏就被姐姐護著,沒有您,我都不一定能生下來。你一直扶持我,我才有今天。誰要敢動我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楊七道:“你呀,太偏激了。那兩位害我皆是心胸狹窄,鼠目寸光罷了,總怕我左右他父親的想法,又怕我生下兒子跟他們爭家產。也不看看,我是那缺錢的人嗎?他們吳家那點資產在我眼裏根本瞧不上。俗話說,日久見人心,他們與我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和平相處就好了。”


    楊蘊皺眉:“姐一向是睚眥必報的人呢,怎麽說這種認慫的話。雖說兩位的手段低劣,一時沒傷著您,總不能賊偷一更,防賊一夜吧,還是永絕後患的好。”


    楊七道:“應國公推我的事,是我導演的,目的是想離開吳家一段時間,他們家確實有點鬧騰,心累。應國公與兒子是血緣關係,他與我隻是婚姻關係,誰輕誰重,一目了然嘛。咱們動了他的兒子,叫他知道了,以後還怎麽相處?以前沒成家,我啥也不在乎,可是現在成親了,皇帝賜婚,離是離不成的,可不得將就嘛。皇家覬覦我的財產,又怕前朝宗室勢力過大,吳楊聯姻是個鎖鏈,輕易不能動搖。再說,大妞都出生了,以後需要父族的名聲庇護,我還得跟他湊乎下去。”


    楊蘊歎氣:“我知道了,應國公兒子多,還剩下兩個,我不動。不過,那兩個小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看應國公也是精明能幹,會審時度勢的,怎麽兒子一個也沒教育好。個個小肚雞腸,不成材料,想來,是隨了他們的生母。”


    楊七道:“行了,人死為大,不要說死人的壞話。外祖母的事,我很過意不去。準備親自找舅父和表哥致歉,並給吳家說情,讓他們莫要記恨應國公了,吳四信真是不知道。不過,陳家人想用別的法子收拾吳家,我管不了,隻要不出人命就好。”


    楊蘊點頭:“也行,外祖母是九十多的高齡,出了這種意外,是我等不孝。我準備向皇上請求,給外祖母追封個位份。”


    楊七點頭,又道:“皇帝讓應國公調任益州大都督,大哥調到右龍衛,到秦王手下當差,我思量著不大妙。蜀地本是我為楊家設置的第二條退路,大哥貿然被調離,許是皇帝要壓製楊家的勢力。大哥的身手雖然還可以,到底上了些年齡。而且大哥一直沒打過大仗,指揮能力有待驗證。萬一秦王要打仗,咱得給大哥安排點好器械,好護衛,好軍師。”


    楊蘊見到皇帝時,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直為他的外祖母喊冤叫苦。皇帝被他鬧得頭痛,揉著太陽穴:“駙馬呀,秦王調查得很清楚了,真是誤傷,陳太夫人傷重不治,所以罰了吳家錢,又判決主犯流放三年。你們跟吳家是姻親,要是因為這事殺了吳大寶,大仇結下,你姐跟你姐夫可沒法子過了呀,你小外甥女可怎麽辦?”


    楊蘊這才止了哭聲,又磕了個頭:“皇上,話雖是這樣說,外祖母在兒臣的姐姐家出了事,兒臣姐弟沒臉麵對陳家舅父與表哥表姐們。要是皇上安撫一下陳家,給些恩典,兒臣也有臉前去外祖家請罪。”


    皇帝苦笑,暗自腹誹,這就是明著給陳家要好處。不耐煩地開口:“你說說看,要是不過分,朕就成全你的孝心。”


    楊蘊道:“臣的外祖母追封為華國夫人,兩個舅父允許捐五品虛職。要是可以,賜皇商身份,許他們家每年為皇族專供花草。”


    皇帝思索了良久,才緩緩道:“陳太夫人長壽高齡,意外過世,有些可惜,準卿所奏,追封為華國夫人。子憑母貴,允陳家二子捐從五品虛職。陳家花卉,舉國聞名,尤其是牡丹與菊花,千姿百態,育有異種。你提醒了朕,是應該讓陳家專供皇家奇花異草,價格可不能太高,要平價,懂嗎?”


    楊蘊聽了,表情放緩,謝過皇恩浩蕩。又上奏:“臣還有一事奏上,臣的堂哥英王楊榮,現在調十六衛中任將軍,將來是要上戰場的。他年齡不小了,身手不比年輕時候。而且,大堂哥多年在蜀地任職,淨給朝廷酬糧鎮亂了,沒有親臨戰場打過大仗。請允許臣建立一個軍械研究所,生產些好的軍械,裝備大堂哥手下的部隊。”


    皇帝一聽就急眼了:“你到是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說得輕巧。朝廷的軍隊多了,光都城外圍就有駐有十六衛,還有禁衛軍,還有邊防軍,各地府兵營,個個都說沒經驗,不能打,要求上好的軍械,朕可怎麽辦呢?改良軍械,添置軍備,都需要錢,還是花大錢,還要技術支持,朝廷既沒錢又洗技術,這條不準。”


    楊蘊也不急:“皇上,錢呢,臣姐會提供,她是關心大哥。技術嘛,臣會找下屬幕僚們研究一下,先畫了圖紙,再進行實驗。”


    皇帝似笑非笑地盯著楊蘊,這小子恐怕早想了多日了。改良軍械,也不是什麽壞事,現在有人出錢、出力、出技術,弄好了,可不能隻好了楊榮一個人,十六衛大家雨露均沾。現在剛開始,自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歎口氣,點點頭。


    楊蘊謝恩,又奏:“皇上,臣還有事奏上。”


    皇帝有些忍無可忍,罵道:“你有完沒完,全成你家事了,朕乃一國之君,不是給你一家服務的。”


    楊蘊道:“皇上不要生氣,是一件好事。臣的愛妻萬吉公主,已經有孕兩個多月了,前幾日才診出來,目前一切安好,皇上又要多一個外孫輩了。”


    皇帝聽了這個好消息,喜上眉梢,一連聲叫好,讓人去鏡花宮找蕭夫人,給萬吉公主準備些吃的用的,賞賜給公主府,賀個喜。


    聽到皇帝如此信賴蕭夫人,楊蘊眉頭皺起。自己姐弟可殺了蕭家不少人,這個仇不是幾句話就能和解的。蕭氏姐弟現在處於弱勢,隻能蟄伏,一有了機會,怕不是要滅了楊家才甘心。


    蕭氏聽了李總管的傳話,心裏果然恨極。十幾個堂兄弟死在楊蘊的陰謀陽謀裏,家人骨枯黃土,甚至有幾個屍骨無存,楊蘊倒是封侯任官,尚公主當駙馬,家宅興旺。如今,這個外表俊俏,內裏狠毒的男人,還要當父親。這老天的眼睛,到底是睜著還是閉著呢?


    楊蘊出了宮沒直接迴府,讓人拉著皇帝賞賜的東西,先去了楊柳苑一趟。把皇帝準許的事都說了,姐弟倆挺滿意了。人死不能複生,借著此事為陳家謀些利益才實在。楊蘊談完事,客氣了一句:“七姐,我家公主懷孕二個月了,今日一並把這好消息告訴了皇帝。皇帝賜下一些女子用的好東西,姐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喜歡啥就留下,公主啥也不缺。”


    楊七笑笑:“大好事啊,我們家蘊兒也要當父親了。皇帝賜給人家的公主賀喜,我可不敢私自截留。”


    楊蘊道:“也不知皇帝咋想的,明明後宮美人一堆。偏偏找了個年過半百的前朝皇後管宮裏的事,我看著蕭氏,心裏別扭。她準備的這些東西,我看著就鬧心。要不是看皇帝嶽父的麵子,都想給這些東西扔了。”


    楊七沉下笑容,讓豔麗去請孫小宛。小宛姑姑領著人過來,給姐弟倆點頭行禮。楊七道:“宛姑姑,這些東西你看看,是皇帝賜給萬吉公主的,賀公主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不過這些東西經了蕭氏的手,我不放心。”


    孫小宛全副武裝,穿了麻衣,戴了口罩,手套,把東西一件一件拿來仔細檢查,眉頭皺起。思索良久之後,才寫了結果:不能確定,但布料上有極輕微腥臭的味道,還是封存的好。


    楊七聽了臉色一變,讓人拿來大鐵皮箱子,把這些東西封存,去城外挖了深坑埋上。又讓小宛姑姑給楊蘊和帶來的人全身消毒,連馬和車也不放過。


    楊蘊驚道:“姐,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楊七搖頭:“宛姑姑都說不準,我又怎麽能確定。我這人一向惜命,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剛才說,蕭氏在宮裏管事。蕭家跟咱姐弟的仇,可不算小。她那個人,心思歹毒,腦子管用,誰知道她會不會使壞?應國公臨走時告訴我,他調去益州,可能是蕭氏在皇帝麵前挑撥了什麽。又說,蕭氏在我姐弟身邊埋釘子了,可惜我一直沒找出來。”


    楊蘊冷笑:“好啊,我想放過她,她還想反咬咱。這次事,咱們來個將計就計,就說萬吉公主中招,看看蕭氏下一步的行動。”


    楊七點點頭,讓人給準備了跟皇帝所賜內容差不多的一份禮品。又安排四個水準高的女醫,跟著楊蘊去公主府,照顧萬吉公主。


    陳家接了聖旨,眾人心情複雜。金陽郡主姐弟已經上門來致歉,並要說合與吳家的仇怨,陳家這麽多年,很依賴楊家,尤其是金陽郡主。老太太已經沒了,人死不能複生。吳家也被罰了,錢出了,人也被流放蜀地,現在與外甥女家、應國公家撕破臉,也與事無補。今日,又收到這樣一道聖旨,想來是外甥女他們想法子給陳家要的好處。


    陳家唯有一個人最高興,那就是張太公,他是入贅的,不管他混得多好,總有些人說三道四的。原盼望著老太太早死了,自己再娶個年輕漂亮的。沒想到老太婆太能活,把自己都熬到八十八。現在老太太一命嗚唿,還能換來這些好處呢。二品國夫人,兩個兒子也能捐從五品官職,還把給皇族供花草的生意賞給陳家,這不就是妥妥的皇商了嗎。他咧著沒幾顆牙的嘴笑,跟大兒子說:“老大,這是好事啊。你母親都九十多了,這是少有的大壽,是喜喪。沒想到皇帝還給咱家這麽大的恩惠,真是皇恩浩蕩啊。快,把聖旨供到咱家祠堂上去。”


    晚上,太公張懷把兩個兒子叫到屋裏,一本正經地說:“兒啊,現在都實行三妻四妾的。為父是入贅身份,重來沒敢想過。如今,你們母親沒了,為父到這把年齡,也沒幾天好活了。我不想娶妻,怕新婦年輕,惦記我家的產業。不過,納一名年輕些的美妾,你們不會反對吧?”


    兩個兒子麵麵相覷,不同意吧,怕老父鬧騰。同意吧,老父都八十八了,這不是坑人家姑娘。兩家一商量,老父這輩子也是過得窩囊,臨老了就這點想望,還是滿足老父的要求,全當盡孝心吧。花了八百貫,買了一個家裏窮,三十八歲還沒嫁出去的農家老姑娘。


    那姑娘聽說是給八十八歲的老太公當小妾,哭得不行,幾次尋死覓活的。可擋不住家裏想要這筆錢,老母親都給這姑娘跪下了:“杏兒,你父去得早,咱林家太窮了,弄不起嫁妝,你也嫁不出去,實在沒辦法呀。娘打聽過了,這陳家現在是皇商,有錢有勢,你還挑啥呀?難道真想在家裏當一輩子老姑娘,天天累死累活的,到死了連祖墳也入不了。人家出八百貫,夠咱家買幾十畝薄地,蓋兩座好房子,下剩的給你兩個弟弟娶媳婦。你要是應了,就是救了咱們全家。”說著,眼淚橫流的,一副姑娘不答應就不起來的堅決。


    陳家大媳婦也親自登了這家的門,拿了不少東西,還許諾:“林大娘,杏兒姑娘,雖然我家是皇商,我丈夫兒子都是官身,我們陳家也是講理的。雖是納妾,我們也不會虧待姑娘。事成之後,你們家也算是我們家的親戚,逢年過節都給您家送節禮。姑娘逢年過節時想迴門,我們也不攔著。老人過世後,不殉葬,不賣人。想迴家就送迴來,想呆在陳家,我們也會妥善安排。”


    林杏兒把眼淚一抹:“我出了林家門,就再不是林家人,以後也不必迴門。你陳家有錢,一次性把錢給足了,就當我還了娘家的生養之恩。以後我盡心侍候老太爺,老太爺過世,我不殉葬的話,就讓我給老太爺、老夫人守靈吧。”


    陳家大媳婦一聽,一拍案幾:“好,爽快,就聽姑娘的,我們家再多出五百貫。你到老太爺身邊,就是背個名聲,快九十歲的老人家,還能怎麽禍害你呢。你的吃穿住用都由陳家供應,不說多好,也要符合我家現在的身份,每個月,還給你五貫錢的零花。將來,你要是願意給老太爺、老夫人守靈,也是替我們盡孝,待遇隻會比前麵的好。”


    楊七聽了這事,長歎一聲,這個世道,農家苦,農家的女人更苦啊。相比較,自己還算好的呢。轉念一想,對林杏兒來說,或許到陳家當妾,並不是一件壞事。兩個舅父都是善良之人,兩位舅母也是通情達理的。說是服侍老太爺,不過是陪著說說話,解個悶。又不用生育,又不用幹什麽活兒,就有吃有穿,還有零花錢。將來守靈也好,總算有個夫家,死了可以陪葬在外祖父的腳後,也有子孫後人按時祭拜。


    凡事想得好,事情往往不會按你想的方向走。老太爺高齡納妾,想要熱鬧,逼著家裏給辦場喜酒。陳家人也依著老太爺,這一場熱鬧下來,老人家多吃了幾塊肉,多喝了幾杯酒,晚上就鬧肚子,又發起熱來。楊七讓大夫去瞧,脫水嚴重,已是不行了。得,外祖母過世不到兩個月,外祖父也跟著去了。林杏兒隻擔了幾天的虛名,就成了尷尬的存在。


    楊七可憐她,就把她叫過來:“杏兒姑娘,老太爺是沒了,你有什麽打算?直管說,我都成全你。你想迴娘家,我給你一筆錢,送你迴去。你留在陳家,就要有心理準備,這輩子就這樣了,跟守活寡一樣。”


    林杏兒跪到金陽郡主麵前:“郡主,我知道您是大有能耐的人。沒想到,您的心還這樣善良。我不迴娘家,迴去幹什麽呢?賣身錢都給了,我跟那個家沒關係。家裏都是重男輕女的脾氣,我迴去,不知道怎樣使喚人,說不得還要賣第二迴呢。嫁了人,或許比這種日子苦得多。你們大戶人家的墳墓,修得比我們窮人家的宅子都豪華多少,我想去給老太爺和老夫人守靈。一不用幹重活兒,二不用忍氣吞聲。不過是按時上供,及時清掃,照顧照顧裏麵的花花草草,這種日子是我向往的,請郡主成全我吧。”


    楊七眼睛酸酸的,讓人把林杏兒扶起來。想了想,對兩位舅母道:“我知道兩位舅母都是通情達理的,杏兒姑娘也是個可憐人,我想成全她的想法。求兩位舅母同意,送她去陳家祖墳吧,在杏兒的生活上,要給予照顧。”


    陳大舅母點頭:“郡主放心,杏兒姑娘願意給老人守靈,是替我們盡孝,絕對不會虧待她的。每月的吃用和零花錢都按時送到,逢年過節的節禮也都有姑娘的份兒。”


    陳二舅母也說:“大嫂說得是,就這樣辦。咱家這些年可借了外甥女的大光,家境算挺好的。前些年就重修了陳家的祖墳,旁邊蓋了幾間好屋子,供子孫們祭拜時歇腳用。如今,老太太追封了華國夫人,你舅父捐了五品散官的虛職,幾個小的也通過科舉當了官,大侄子還封了侯,陳家今非昔比了。咱們肯定要再修祖墳,配得上二品國夫人的地位才是。就專門給杏兒姑娘收拾出來兩間房,家具用品準備得一應俱全。”


    陳家這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楊七開始關注楊蘊的精武侯府和萬吉公主府。


    楊蘊的精武侯府,其實就是以前的楊尚書府。作為楊尚書的繼承人,自然而然的繼承了爵位和房產。改朝換代之後,新皇對楊蘊非常喜歡,這人文武雙全,長得還俊秀,戰場上有帥材,考場裏有名次。給他相應的精武侯爵位,讓他在戶部當侍郎。還把小女兒萬吉公主許配給他,成親後,楊蘊一般跟萬吉公主住公主府。


    楊蘊跟公主說了要引蛇出洞的計劃,萬吉公主要信不信的,最終答應了駙馬的要求。沒幾日,萬吉公主那邊傳出來病重的消息,但是外人又見不到公主,不知道詳細。楊蘊讓人把兩府都戒嚴了,除了楊七讓人送些日常吃用來,按時有專門的人來角門出垃圾。精武侯府和公主府裏的所有人不許出,也不許進。


    蕭氏下了狠心,在賜給萬吉公主的那些絲綢上麵,沾染了一些因疫病死去的人身上的粘液。不管是楊蘊和楊家人中招,還是萬吉公主府那邊中招,蕭夫人都高興。過了不短時間,蕭氏在宮中得不到確切的消息,急得團團轉,頻頻派出人手,企圖接近兩府。


    終於,隱藏在暗中的蛇忍不住了,開始蠢蠢欲動。月黑風高之時,精武侯府有個黑影,躲躲閃閃地進入廚房院中。左右看一下沒人,蹲在平常用來出垃圾的後角門邊,把一張小紙條從下麵門縫塞過去。他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剛想迴屋,頭頸上一陣酸痛,人軟軟地倒下。隱在暗處的近衛,迅速把這人抬到地牢中。沒多大會兒,有一條黑影從不遠處一家民宅中竄出,迅速往這邊移動。竄到精武侯府廚房的後角門邊,往地上一摸,摸著一張紙條。趕緊揣懷裏,轉身想跑,就有人打開後角門,竄出來,把他打暈了。


    地牢中,楊蘊麵無表情地端坐在案幾之後,案幾前的地上捆著兩個人,這會兒已經醒了。楊蘊拿起放在幾上的紙條看了一眼,見是秘文,看不懂。冷笑一聲:“蕭氏的手挺長啊,都伸到我家裏來了。早先跟我七姐求和,還以為她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原來是為了麻痹我們,再痛下殺手呢。”


    這人是廚房一個副管事,想起來叫人心驚。這人隨時給廚房下一把藥,保不齊自己一家莫名其妙的都完蛋了。也是運氣,楊蘊跟萬吉公主感情不錯,一直住公主府,這人見最重要的人不在家,也隻能暫時蟄伏,不敢輕易下手。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報,把來接應那人用的宅子清洗了,抓住八個人,男女老少都有,平日偽裝成普通百姓住著。主要任務就是盯著英王府和精武侯府,每三日,就到兩府出垃圾留的角門那裏接頭,從門縫裏傳遞紙條,用蕭氏暗語寫的。楊蘊的手段狠,這些人受不了,都招了,不隻精武侯府裏的釘子,還有隔壁英王府、江南院都是這批人監視的範圍,這夥人連蕭氏暗語也交待了。楊蘊翻譯完紙條內容,氣壞了,發誓讓蕭家人不得好死。


    沒多久,楊七使用同樣的手段,也抓出了楊柳苑的釘子,是宮裏賜給郡主府的一個陪嫁媽媽,平常表現得特別平易近人。


    姐弟兩人坐下商量,楊七的意思,先不要跟皇上說,說了皇帝也未必信,蕭氏反咬一口就不好了。從現在的情況看,皇帝跟蕭氏的關係有些曖昧,對她言聽計從的。還是要想個什麽招子,先打掉皇帝這個保護傘,才可能收拾蕭氏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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