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看英王和楊七這兩位一起來,知道有話要說。讓人備了茶水果子,請到客廳坐下。英王說起楊茭與尉遲家的親事,李夫人納悶,這是侍郎府的事,她英王府一個側夫人,關她什麽事?


    楊七笑道:“這還不明白,大伯父讓尉遲家逼得沒法子唄。楊茭鬧騰這麽久,寧死不嫁。大伯又舍不得這麽好的人才,想起我五姐了唄。”李夫人一聽,又要急眼了。


    楊七勸道:“夫人別一聽就生氣,有事慢慢商量。您說說,五姐的年齡也差不多了,您打算給她找個什麽樣的郎婿?”


    李夫人道:“這不是慢慢尋著嗎?大燕這麽大,文臣武將,世家貴族,書香門第,我不信,尋不著一個合適的。”


    楊七道:“義王家的尉遲將軍不正是武將,還有爵位繼承,正在你擇婿的範圍內呢。”


    李夫人道:“他長得太醜太兇,我看不上。”


    楊七道:“看男人,不能光看外貌。朝裏朝外,世家大族,也有許多長得不好看的,不都有人嫁嘛。我父親長得好,有什麽用啊,我母親落到好了嗎?”


    李夫人道:“這可不能強配對,婚姻事還是要互相喜歡。”


    楊七歎口氣道:“夫人說過,你長得好,有才能。是為了家族,才給伯父當平妻的。”


    李夫人道:“至少,英王長得威風凜凜,一表人才的。我也是看他順眼,不然,也不能輕易就答應家裏。”


    楊七道:“情人眼裏出西施。你之砒霜,人之蜜糖。”


    李夫人閉口不言,一臉不讚成的樣子。


    楊七道:“五姐有什麽優勢?比起家裏的姐妹們來說。”


    李夫人依舊沉默。


    英王道:“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一直在平妻的位置上,孩子們的婚事也受影響。”


    李夫人道:“沒有。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有妻有子,妻子還是清河崔氏的女兒。”


    楊七道:“夫人覺得五姐嫁到別家,就比尉遲家好嗎?五姐的優點有二,一是出身,父親是英王,弘農楊氏。二是長相尚好。”


    李夫人道:“我女兒,年方十八,貌美溫良,出身高貴,嫁妝豐厚。而尉遲殿臣,年齡大我女兒十一歲,五大三粗,長相醜陋。家裏又是繼母當家,他囊中錢也少。”


    楊七從小挎包內拿出一封信遞給李夫人。等李夫人打開,隻寫了一首詩:《中秋思親》秋中月滿,人間團圓。仰頭星稀,獨坐庭院。憶容秀娟,做人勤儉。生來性坦,心地良善。珠胎毀月,香渺成仙。慈心似水,母愛如山。李夫人看那字寫得十分好,是狂草,字如鯉魚飛躍龍門之狀。


    楊七道:“這是尉遲殿臣思念他母親時寫的,字如其人,這人坦蕩恣意,又重情義。我打聽過了,他天生神力,武藝高強。又通兵法,極善布陣,從無敗績。即使沒有他父親的爵位,自己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必成名將。而且,他相貌雖兇,為人脾氣很好的。他常說,善武之人,更應該收斂。若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別人怎麽受得了。他的繼母、弟妹,雖然都不喜歡他,因他天生氣場強,都不敢惹他。”


    李夫人聽了,想了想,又沉默了。


    楊七道:“他每每在戰場之上,繳獲甚豐。其父總是把那些戰利品據為已有,他也不與父親爭競。要是成了家,自然要顧著自己的小家。他那樣的人,隻要他想,不會窮的。如果他成了我五姐夫,我也不會讓他過窮日子的。我要建釀酒莊園、飴糖廠、醬園子了,就讓他入上一股好了。”


    李夫人道:“入一股,他拿什麽入股?他有錢嗎?”


    楊七道:“估計沒錢,但他在城外軍營附近有一大塊土地,是陛下專門賜給他的。說他長得兇,成家不易。讓他成家之後,可以在那裏建屋堡,省得武將天天在軍營,見媳婦一麵都難。那塊地背山麵水,山上有極好的泉水。種植不行,建廠正好。”


    李夫人道:“你是看上人家的地了,才來攛掇我把女兒嫁給他吧。”


    楊七道:“我打聽好了,他文武雙全,潔身自好,從不近女色,發誓不納妾呢。我要是年齡合適,自己就嫁了。您說,幹嘛就非得盯著人的長相。”


    李夫人道:“好啊,那你就去嫁好了,我們家芥兒可不跟你爭。”


    英王與楊七沒有說動李夫人,也是無可奈何。楊七笑笑,這種事,要慢慢磨。實在不行,就是真的沒有緣分唄。


    李夫人嘴上說得硬,心裏卻有些活動了。她想,女人一生,花期有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父和子,沒法子選,隻有嫁夫上還略有餘地。可女人選個怎麽樣的丈夫,才算是合適?


    她擅長做生意,並不擅長兒女情事。她的原則是兩害取其輕,兩利取其重,從沒奢望過兩全其美。這個尉遲殿臣真有那麽好嗎?英王與楊七都這麽肯定,他們的眼光都是極好的。隻是心裏好不平呢,大小姐,二小姐,都嫁那麽好,小四嫁得也還行,五丫頭就嫁這麽醜的?想著就是英王偏心,這老東西一向就偏心英王妃的孩子。


    李夫人揉揉眉心,女人太不容易,得失很難計算。宇文基雖好,可他娘太鬧心,小五可沒有大小姐的能耐。張家雖好,可張長遜一心娶真正的貴女,對容貌家財卻不看重。真要讓張家挑,挑楊茭都不會要這平妻生的女子吧?就連王詠那個窮光蛋,娶小四的時候還猶猶豫豫的,當我看不出來呢。還真是如楊七所說,英王、楊侍郎,都算長得不錯的,在內宅事上是極其自私,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想想陳氏現在還在楊蒿那邊借住呢,幸虧楊七會算計,要沒有那個宅子,陳氏要去家廟裏安身了吧。


    李夫人千腸百轉的,拿不定主意。又想,小五除了長得好點,有什麽特長呢?文,不大行,武,更不行。女紅,不大會。做飯,不可能。做生意,不屑。最大的運氣就是投生在自己的肚子裏了,有英王做靠山,還不缺錢。


    英王看李夫人久不表態,覺得沒什麽希望,就去逼楊梧。讓他強硬點,逼著楊茭嫁。當初是他自己相中的人家,主動上門讓議親的。人家不肯退婚,就隻能履約了。


    楊梧被大哥與尉遲家逼的沒招了,就對楊茭道:“與尉遲家的婚約,退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準備嫁妝吧,我讓你嫂子幫你。公中給嫡女嫁妝五千貫,為父給你添五千貫。尉遲家送的彩禮也讓你全帶去,你母親的嫁妝,有一半在你自己手裏,整理一下,很豐盛了。親朋好友的添妝,也歸你,你可別鬧了。”說完,不管楊茭如何哭嚎,如何作鬧,都不再理會。


    楊茭看大勢已去,哭鬧無用。心裏就生了別的念頭,她要逃婚。去天水,投奔自己嫁入天水趙家五房的三姨母。


    又想著,手裏還有母親的嫁妝,不能留在這裏,便宜了楊侍郎和蕭美美。嗯,找牙行,賣掉不動產,全換成黃金。外出帶太多錢不行,就把黃金藏匿起來。母親生前在英王老宅附近的金山嶺,置辦了一個秘密小院,藏私人財物和一些不得見人的東西。裏麵有母親的四個暗衛,極忠心的,母親生前告訴兄妹二人。


    楊茭改了男裝,到西市一問,找到了最大的牙行——張記牙行。接待她的正是張管事,張管事一問,說是姓楊。張管事久曆江湖,眼神又毒,打眼一瞧,就認出了這位。畢竟侄兒娶了英王家的二小姐,楊家的幾個小姐都見過麵。這位楊三小姐,那是姐妹中的異類,身材高壯似男子,外貌實在不行,還是楊七最討厭的一位。


    張管事一聽楊茭要賣長樂坊一棟宅子,還有中興郊外的一處莊園。就道:“這位公子啊,這些宅子莊園,來路可正?牙行有規矩,宅地之類,要問清來曆,才能交易。”


    楊茭白眼一翻:“本公子的宅地還能是偷的搶的不成?是家母的嫁妝,我與哥哥各分了一半。我要去外地做事,久不迴歸,宅子莊園沒人打理,而且也需要些本錢,所以才買掉。我把分單文書、房契地契都拿來了。”


    張管事驗看了分單,房地契,放到桌上。對楊茭道:“楊公子,我們張記牙行是最講信用的。您這麽急著賣,我們一時也找不到下家。我們牙行可以先買下來,你寫份委托書,我負責以後賣給別人,你看多少錢合適?”


    楊茭沉吟一下才道:“這樣也行,長樂坊那個宅子,是五進的園林式樣。有二十多年房齡,久未住人,荒了。但是,那裏麵積大,離東市近,鬧中取靜的格局。要三萬貫。城外的那處莊園,現叫粟香園,有六百多畝好地呢。莊丁一百零三人,一年種兩季莊稼,夏收麥子,秋收粟、豆。要賣它一萬二千貫。”


    張管事道:“聽著地方還行,就是叫價太高了。我給公子還個價,宅子一萬五千貫,莊子七千貫。我出的都是高價了,公子不信,到別家去問問。”


    楊茭聽了不高興,拂袖而去。之後幾天裏,她問了所有牙行。價格比張家牙行還低,真就張氏牙行的價格最高了。


    沒辦法,楊茭又去找張管事。張管事笑道:“公子,您信我。您那宅子,長年不住人,舍不得雇人打理,荒草滿園,樹木長得歪七扭八,又沒有活水源。離皇城不算近,人官宦人家上朝也不方便。好在離東市近,那好熱鬧的或行商的人家可能會考慮呢。要不是地方大,離東市近,我還不要呢。你那莊園,種的都是俗物,出息不大吧。既沒有果樹,又沒有花木、藥草什麽的,兩季莊稼能收入多少呢?”


    楊茭悻悻地道:“你也不用褒貶了,就依你的價格。不過,我要黃金,不要銅錢。”


    張管事故作為難道:“哎喲,這可難辦了。誰家有那麽多黃金喲。二千二百兩黃金呢,我讓哪給你找去?”


    楊茭一聽,轉身要走。張管事拉著她的袖子:“公子,別生氣。我這就找人給換去,您請坐,喝點茶水。咱們把委托書,合同書都簽了。三天後,您來取黃金,再給我寫個收據。剩下的事,公子都不用管了,我一準給您辦的妥妥的。”


    三日後,西市剛開門,楊茭領著四個暗衛趕了一輛低調的雙駕馬車來了。張管事哭喪著臉道:“我當家的說我買貴了,這下子要是不能早日脫手,就要傾家蕩產了。”


    楊茭有些不耐煩,拍拍手中的合同道:“立約就要遵守,這是牙行的規矩,你少跟我這磨嘰。”


    張當家從後院過來,也是黑沉著臉:“小艾,你跟楊公子說說,咱們替他賣宅子莊園可以,咱們買了幹啥呢。”


    楊茭道:“你們少來,我的黃金呢?我著急往外地去,你們別在這裏耍我了,快點,把金子如數給了。不然,我找人砸了你這地方。”


    張管事道:“別砸,別砸。快點,把黃金給他們抬上來。哎喲,誰讓我嘴快腦子慢,答應人家買了。”抬上來的是兩個小箱子,一個大箱子,小的裏邊每個裏麵各有一千兩黃金,共計兩千兩黃金,大的裏邊是兩千兩白銀。


    張管事把手一攤:“我各處都問了,隻兌換出兩千兩黃金。下剩的沒法子,換了白銀。您要是不滿意,我也沒有法子。”


    楊茭無奈,讓那四個暗衛驗貨,足斤足兩。那銀子成色也不錯,數量也對。楊茭給寫了收據,簽章摁了手印,交給張管事。幾個人把黃金搬上馬車,出城去了。


    張當家跟張管事道:“楊侍郎的千金,出嫁在即,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賣房賣地呢?”


    張管事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直說要去外地,我隻能想,她要逃婚。”


    張當家道:“挺有意思啊,這次,要看看,憑著這個,能不能從楊七身上榨些油水出來。”


    楊七很快得到消息,忙不迭地跑來張記牙行。拿了那合同、房地契、委托書,仔細地看了,又放到幾上。她笑笑:“真有意思,要出嫁,不是應該買房買地置嫁妝嗎?怎麽還要賣她母親的嫁妝呢?”


    張管事道:“嗯,不要銅錢,隻要黃金。我怕她多心,故意說黃金沒換夠,對付了兩千兩銀子。管她呢,有人賣就有人買。不知道,楊七小姐感興趣嗎?”


    楊七道:“我無所謂。要是我家陳夫人有錢,她肯定感興趣。”


    張管事道:“你不是一直想在城外買個莊子嗎?這個挺合適的。”


    楊七道:“買莊子,不是還要花大價錢。我現在找到了合作對象,用他的地皮更合適。”


    張管事道:“哎,好吧。那我就賣給別人了啊。”說著,把合同、地契、委托書,都收了起來。


    楊七問道:“張當家的呢,那秋茶賣得怎麽樣了?什麽時候錢到我賬上呢。”


    張當家道:“你著什麽急呢?最後一批剛運到蒙無室韋最北邊的部落,換了牛馬羊,還有羊皮,乳扇,鐵礦石,少量黃金。還要跟東北靺鞨或斯拉夫那些人交易了才能有現錢,估計到臘月中旬能給你。”


    楊七道:“我今年手頭緊,在南方建了三座茶廠,買了兩座茶山,把錢占上了。這不是快過年了嘛,眼見的要給眾人分錢,我想想就心虛。”


    張當家看她一眼。張管事笑道:“你少來,一邊置產,一邊哭窮。我認識你的時候,你買個丫頭都費勁,還是你哥哥幫著你。這才幾年呢,你的買賣這麽大了。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非要買封長紅,原來是看上她哥哥了呀。如今你那印刷廠,日進鬥金呢。多少人眼紅呢,你可要小心。”


    楊七道:“這話有歧義,我是看上封先生的才能。但印刷術是我根據記載提出的構想,又不是封先生想出來的。主意是我想的,股東是我拉來的。封先生在我這裏,能發揮最大的用處,實現他人生的價值。在別人那裏,沒那麽大的用處。”


    張管事又問:“那什麽,蕭氏的宅子莊子,你真的不要?”


    楊七道:“要是想要的,想著蕭氏的兒女欺負我娘三個這麽多年,就想報複。可是又不能把他們怎麽著了,要是把蕭氏的東西買到手,等他們知道了,活活氣死,我才解氣呢。就是我現在不敢亂花錢,年前真的要分紅,還要做慈善。”


    張管事道:“雖是熟人。在商言商。我是二萬二千貫拿下來的,加點利,要你二萬五千貫錢。我不挑,金銀、銅錢、絲帛、珠寶,都行。”


    楊七聽了,想了想道:“價格可以接受,就是暫時沒錢。明年的春茶預訂,我用價值二萬七千貫的春茶頂上。”


    張當家問:“這話當真?你不是不舍得把春茶往胡族地界賣嗎?”


    楊七道:“原來茶山少,緊著中興城的供應。大伯父的燕興邸要,我都沒舍得給呢。明年就不同了,新增了三處茶廠。中興城差不多是夠夠的,多的可以往全國各地發,甚至舍得跟胡族交易了。胡族人也有貴賤之分,春茶的價格比較貴,估計那些貴族才能買得起。”


    張當家道:“好,一言為定。”


    楊七一挑眉:“我可告訴您,春茶多綠茶,存放時間沒秋茶、冬茶的時間長,至多十八個月。而且,那種翠色,會隨時間變得黯淡,香味也會持續散失。您要經營春茶,最好多設驛點,用快馬速運,價格提的更高些。”


    張當家皺眉:“原來如此,難道,春茶裏就沒有能存放時間長些的茶嗎?”


    楊七道:“之前沒有,明年就有了。有種單樅鳳凰茶樹,出鳳凰茶,又香又耐存。我給你一半鳳凰茶,一半各式綠茶,您試試看,哪種更好賣。”


    張當家點點頭,示意張管事寫份合約過來。


    過了半個月,楊七拿到了新出爐的紅契,鑰匙。又向牙行買了十個男仆,二十個婢女。五個廚子,兩個管事媽媽。


    十一月二十六,天有些陰,風挺大的。吃過朝食,楊七正與陳氏閑聊天。說起白先生,陳氏讚不絕口。娘家的兩個侄兒能榜上有名,多虧了先生,陳家給先生送來了一大堆謝禮。現在楊蒿跟著白先生,她放心的很。


    陳氏的產期到了,身子笨重,不敢出去,隻在屋子裏略走一走。就有英王府的人來報信,說侍郎府的三小姐昨日不見了,兩府裏派人去找,到現在也沒有見人影。王爺都讓燕興邸的兄弟們停下生意,到處找呢。


    陳氏與楊七對視一眼,陳氏心裏解氣,恨不得笑出聲來。楊七道:“哦,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去見祖母。”


    老夫人坐在她的小客廳裏唉聲歎氣的,楊姑母在一旁陪著。英王妃正坐著喝茶,表情略有些累,眼下黑眼圈都出來了,想來是沒睡好。大嫂王氏坐在英王妃下手,也是滿臉疲憊。小蕭氏眼睛紅腫,顯然哭過了,坐在楊姑母下手。


    楊七進來,脫了狐皮鬥篷,遞給身後的紅豆。就去祖母的坐床上坐了,兩手搓搓去寒氣。英王妃道:“小七來挺快,天氣不好,我沒敢告訴你大姐,她孩子小。你二姐也有孕呢,怕她著急,動了胎氣。”


    楊七點點頭:“大伯母做的對,她們知道了,隻能跟著急,什麽忙也幫不上呢。”


    老夫人歎口氣問:“現在有消息了嗎?”英王妃搖搖頭。


    楊七道:“一人躲,千百人也未必能找到。三姐姐,外表粗糙,內裏細粉。隻怕是她計劃好自己走的,目的是逃婚。你們不信,隻管去查一下她的財物細軟,估計啥也沒剩下。不過也別著急,她要長相沒長相,要人品沒人品,賊人不會沒長眼地去搶她。”


    楊姑母衝楊七翻了個白眼,都什麽時候了,還要貶低楊茭。


    蕭美美道:“妹妹的房間都查了,什麽值錢的都沒有了。除了笨重家具在,金銀細軟,衣服寢具,連那些擺設器物,一並不見了。”


    老夫人道:“這可怎麽辦呢?與尉遲家訂的是臘月十一的婚期,貼子我們都收了。現下,拿什麽給尉遲家交待?”


    楊七喝了一口熱茶,也不答話。家裏大人在,輪不到她一個小女子著急。


    英王妃道:“怪不得,前日她就急急忙忙地來要嫁妝金,說她自己掌管,當壓箱錢。我尋思,五弟妹沒在家,荀兒媳婦才當家沒幾日,楊茭來要錢,就讓人給她了。”


    蕭美美道:“家舅說他隻有這一個女兒,就給添了五千貫。我夫君心疼妹妹,也給添了三千貫。妹妹說都做壓箱錢,帶著不方便,讓我幫忙都給兌換了黃金。”


    老夫人問:“她母親的嫁妝有一半在她手裏,那些宅子,莊子都是死的,帶不走,趕緊去查問。”


    蕭美美道:“家姑的嫁妝,分給美美的,固定產業有一座宅子,在東市那邊,城外有一處大莊子。我去問了,宅子莊子都賣給西市張家牙行了,人家出具了合同、房地契、委托書、還有收據。另分到的黃金一千兩,首飾百十件,那些玩器、瓷器、名貴字畫,都不見了。”


    英王妃道:“楊茭手裏有她母親的一半嫁妝,又有不少私房錢。我知道的,這次公中的嫁資是五千,五弟給五千,荀兒給三千,老夫人給三千,王爺給兩千,楊姑母給一千,李夫人給一千。算下來,得有四五萬貫錢呢,換成黃金都有四五千兩呢,她拿這麽多錢出門,不是尋死嗎?”眾人聽了都發愁。楊七覺得無聊,直打嗬欠。


    老夫人有些氣:“楊依依,你昨晚做賊去了,這嗬欠連天的。”


    楊七道:“也不是,我心裏有事沒睡好嘛。我正琢磨著要建一個飴糖園,咱家那些麥子、高粱之類的太多了,吃又吃不了,直接賣了,我嫌乎價格低。就想建了個飴糖園,生產些飴糖來。過年時,賣它個好價格。”


    英王妃心思也歪了:“小七就是能幹,咱楊家的莊子上,也出產了許多的糧食,之前都是直接讓牙行拉走的。我緊著賣給你,你把它們製成飴糖,還能多賺點錢。大伯母心裏,就想著你呢。”楊七笑著點點頭。


    老夫人瞪她倆一眼:“你倆閉嘴。這都什麽時候了,快想,怎麽解決與尉遲家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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