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也是訕訕住腳,彼此左顧右盼。


    聽這小丫鬟所言,永嘉縣主哪裏是在哭?


    這分明是與人苟合被撞見了啊!


    瑞王妃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她深吸一口氣,還未開口,羅氏便冷冷斥道:“你是哪裏的丫鬟?誰不知縣主乃是金玉之軀,且府中下人管束嚴明,今日小廝都不得入內,怎會有人欺辱縣主呢?你是否看錯了?若是驚擾了賓客們,我烙你的嘴!”


    她這是想主動下台階,令此事不要暴露在眾人麵前。


    誰知那小丫鬟並未聽出羅氏的意思,反倒狠狠一抖,賭咒發誓:“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女子一頭金簪,妝容華貴,口中還在叫嚷“本縣主”,定是縣主沒錯。”


    瑞王妃幾乎崩潰。


    這麽多人!不光是瑞王府的麵子丟光了,就連永嘉的名聲亦是毀完了啊!


    眾多人停在路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而這裏離亭子不遠,一靜下來,便能聽到遠處飄來的如泣如訴之音。


    想來兩人得了趣,永嘉縣主的聲音又尖又厲,隔老遠飄到眾人耳朵裏。


    “不要、二郎……受不住了……”


    “啊……二郎……”


    二郎?


    眾人麵麵相覷,再一看戚家男丁中,隻有戚修玉不在。


    這個二郎是誰,簡直是昭然若示。


    天啊……


    這可真是遭天譴了。


    許多人心底同時想到。


    今日可是戚修玉亡妻出殯的日子,他竟與永嘉縣主在院裏胡來?


    這還是人做出的事嗎?


    再一看,謝家今日也未來人。


    怕是早就知道這戚修玉人麵獸心,所以連女兒最後一麵也不見,索性不肯往來了!


    蒼天啊,這戚修玉上次就做盡了荒唐事,今日更是幹脆不做人了。


    瑞王妃的臉色已經白至鐵青。


    千防萬防,防不住永嘉這個逆女……


    她抖著手,隻覺得耳邊“嗡嗡”一片:“去、去把縣主帶迴來……”


    身旁的婆子們連忙循著聲音過去了,羅氏見勢不妙,忙將眾人往迴引。


    “隻怕是縣主貪玩,在學唱戲呢,大家喝茶、喝茶。”


    她覷著瑞王妃鐵青的臉色,朝著謝明月使了個眼色。


    謝明月很快帶著人來到亭子前,汙言穢語夾雜著粗喘聲不斷入耳。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陷入欲望的一對男女,瑞王妃的婆子們已經上前拉起白幡遮擋,一陣慌亂後,亭中兩人分開,戚修玉看著永嘉縣主裙子上的一塌糊塗,腦子轟然炸開了。


    他怎麽就這麽受不住蠱惑……


    還被人發現了呢!


    “二郎……”


    永嘉縣主早已豁了出去,今日被人發現,本就是她的計策,如今衣冠不整地站著,任由婆子們拉扯,依舊執拗地看著戚修玉。


    “二郎,我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娶我。”


    她朝戚修玉伸出手去,戚修玉卻死死握著拳頭,不敢伸手。


    完了。


    他身形晃了一瞬,勉強擠出個笑容:“縣主……”


    這時,亭子外麵傳來一道悅耳的女聲,令戚修玉如墜冰窖。


    “二爺的衣服怕是不能看了,去,送幹淨衣裳進去,伺候二爺更衣。”


    謝明月負手立在外圍,噙著一抹淡笑,看著紅霞送去衣物。


    “二爺,請更衣。”紅霞一進亭子,就被那淫靡的氣息引得紅了臉。


    她不敢看永嘉縣主,隻對著戚修玉盈盈一拜,露出纖細的脖頸。


    永嘉眯眼看著這妾室打扮的女人,毫不客氣地問:“你是誰?”


    戚修玉心底一顫,連忙從紅霞手中接過衣物,將她往身後推:“縣主,這位是我房中妾室,紅霞,紅霞,還不快拜見永嘉縣主。”


    永嘉瞬間瞪圓了眼睛。


    “妾室?”


    她揚高聲音,不可置信地看著戚修玉。


    “你不是不納妾的嗎?”


    外界傳言順清侯府家風清正,無論是戚縉山還是戚修玉,成婚多年都隻有一位正妻,如今這是哪裏來的妾室啊?


    戚修玉麵色難堪,正要解釋,謝明月在遠處遙遙笑道:“永嘉縣主,此乃二弟的房中事,您一個女兒家,還是勿要打聽為好。”


    一句“房中事”,刺得永嘉雙目通紅。


    還以為謝晚晴死後,戚修玉就是她的了,今日在他身下,她放棄了所有皇家貴女的尊嚴,像個妓子一樣露天承歡,沒想到……


    她真像個笑話!


    “二弟、縣主,還請趕緊更衣吧,瑞王妃正等著呢。”


    謝明月淡淡地催促,聽在戚修玉耳中,卻刺耳至極。


    他草草穿好衣裳,趁永嘉還未整理好,大步跨到謝明月麵前,惡狠狠地咬住後槽牙。


    “你這個毒婦,是你!是你設計害我!”


    謝明月垂下眼簾,雲淡風輕地笑了。


    她掩住嘴角:“怎麽你們夫妻倆,罵人都隻會罵一句話?”


    “害你?我是摁著永嘉縣主到你懷裏了?還是我給你們倆脫的衣裳?你神誌清醒、四肢健全,在亡妻出殯日與人苟合,這也能賴到我頭上?”


    謝明月冷笑一聲,毫不留情道:“戚修玉,謝晚晴一死,是把你的腦子也帶去地府了?”


    她心中沒什麽波動,戚修玉如何丟臉也與她無關,隻有他與謝晚晴一樣,都死了,爛成泥,方能解她心底的恨。


    戚修玉拚盡全力克製自己,才沒在永嘉縣主麵前,對謝明月破口大罵。


    “你以為這是害我?”他怨毒地看了一眼謝明月,突然陰狠一笑,“你以為這是敗壞我的名聲?隻要我不死,永嘉縣主就會是我的人,到時候,瑞王也隻能提攜我,你與戚縉山等著吧,等到永嘉嫁進門,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等我在京中的官職定下,你那好夫君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戚修玉狠狠一拂袖,隨即變出一張溫柔多情的臉,轉身去扶從亭子裏走出來的永嘉。


    “縣主,當心腳下。”


    永嘉看著體貼的戚修玉,心底的甜蜜幾乎溢出嘴角。


    “二郎,叫我嬋兒就好。”


    天家衛姓,單名一個嬋字,從起名上就能看出,瑞王對女兒的喜愛之情。


    “嬋兒,莫怕,”戚修玉從善如流地改口,“待會我去向瑞王殿下求情,錯都在我,你千萬不要為我求饒。”


    這話一出,永嘉縣主的心頓時和泡在了蜜裏一般。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戚修玉。


    “不,我們一起麵對,我一定要讓父王將我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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