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說的,可是謝晚晴?”永嘉縣主的聲音很小,“謝晚晴病逝了?”


    她的嗓音帶著一抹顫抖,謝明月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吸引了瑞王妃的注意力。


    “正是,紅顏命薄,可憐臣婦那侄兒,小小年紀就沒了娘。”


    長公主與瑞王妃都不是婆媽之人,但聽到此話,也都有些心有戚戚。


    唯有永嘉縣主的神色十分怪異,一張臉白到一半又恢複如常,隻是手指緊緊攥著杯盞,不住地摩挲著杯沿。


    長公主忍不住輕嗤:“那豈不是春花宴時,她已病入膏肓?順清侯世子還能做出那等醜事,簡直是……”


    她彎起一抹冰冷的笑,十分不屑。


    “嫁人呐,就怕嫁給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


    長公主對戚修玉的嫌棄簡直躍然於臉。


    瑞王妃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瑞王就是這麽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不比長公主與駙馬情投意合,她當初生產永嘉時,瑞王還在妾室的房內流連。


    若非瑞王勢大,她這個王妃做得還算舒服,否則她也忍不下去了。


    “怎麽會呢?長公主殿下,戚二公子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風骨逶迤,做出這種事,隻怕是遭了暗算。”


    永嘉縣主突然開口。


    她頂著一頭盛放的鮮花,脆生生道:“當年戚二公子一首河歌賦驚豔了滿京,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


    長公主細眉微蹙,謝明月已經接過話道:“二弟的才情確實無話可說。”


    至於做人嘛,嗬。


    她也無話可說。


    “永嘉,殿下又未要你議論外男,還不快吃些糕點堵嘴。”


    瑞王妃皺著眉給女兒塞了一塊糕點。


    “管他暗不暗算的,男人偷腥是天性,咱們隻管別委屈了自己,若天下女子都如殿下一般自立自強,哪裏還需要成日在內宅鬥來鬥去,期盼一個混球的光顧。”


    這話可謂大逆不道,長公主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


    謝明月跟著笑了兩聲,心裏暗自思忖,看來瑞王妃與長公主是真的投緣,這種話也能隨意說出口。


    不過這也能看出,瑞王妃的性情十分直率,潑辣麻利,木槿在瑞王府裏也許過得不算好,但應該不會受那種陰毒的磋磨。


    她暫且放下心,過了一會,柳大公子還未來,永嘉縣主有些坐不住了,長公主見狀,隻會讓謝明月作陪,同她一塊在河邊草地上玩玩。


    今日滿京的公子小姐來了大半,河邊歡聲笑語、春光爛漫,永嘉縣主走了兩步,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遇見一個猜字謎的台子時,這才有了點興致。


    “猜對字謎可贏一次箭射機會,贏得琉璃蓮座香爐。”


    永嘉縣主弄明白規則,看著被眾人拿出來做彩頭的香爐,心念一動。


    她雖嬌縱,可還是懂人情世故的,今日長公主為她設局,她作為小輩,雖不必歸還人情,但總要買個乖,讓人高興。


    “戚夫人,我在此玩玩。”


    永嘉下意識就抓起一張反扣著的竹片,竹片反麵寫著謎題。


    “好,那我在此瞧瞧縣主贏得香爐的英姿。”


    謝明月微微一笑,永嘉縣主也不管她了,拿起謎題就是一頓猜。


    可惜她平素不愛這些詩畫,勉強猜了幾個後,就卡在了一個謎題上。


    周圍都是一群年紀小的少年少女,永嘉不甘心丟臉,正要責備謝明月不幫她,突然一名白衣男子從桃樹下繞出,看到她手中謎題後,朗聲道:“格外大方,此乃迴字啊。”


    謝明月一抬眼,便撞進一雙澄澈的眼眸。


    男子身量修長,一襲白衣站在風中,風骨崢嶸,永嘉唿吸一滯,蹙眉道:“真是迴字?”


    她將手中竹片一拋,負責管理箭矢的少年頗有眼色,立馬笑道:“恭喜縣主贏得箭矢,如今您有十支箭,可以嚐試奪得彩頭了。”


    永嘉拿過箭矢,隨性地拉開射了兩支,她的準頭是跟著瑞王練過的,隻是疏於憊懶,兩次都未能射中。


    這下永嘉骨子裏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嗖嗖”又是好幾隻,卻總是差一點兒。


    謝明月眼見她白皙的麵孔逐漸漲紅,忍不住皺起眉頭。


    白衣男子這時開口:“若縣主不嫌棄,可否將剩下一支讓我嚐試?”


    “你?”


    永嘉縣主看了看他,捏著剩下的最後一支箭,想了想塞給他。


    “必須給我拿下這頂香爐。”


    謝明月忍不住想笑,她這麽放話,就算男子射不中,這設猜字謎的主辦人也要將香爐奉上了。


    白衣男子什麽也沒說,隻是站定後便拉弓射箭,修長的身形顯出一股含蓄的力量感。


    “嗖”的一聲,箭頭沒入靶子,周圍響起一片歡唿。


    “恭喜縣主!”


    主辦人很快將香爐捧來,永嘉愛不釋手地摸了摸香爐,看向白衣男子:“你是誰?”


    此人衣著不俗,通身配物不似凡物,應當有些身份,可她竟未曾見過他。


    難道不是京中人士?


    男子微微一笑,朝她與謝明月拱手:“柳某見過永嘉縣主、戚夫人。”


    “你就是柳大公子?”


    永嘉瞪大了眼睛,臉頰突然飄出一抹粉色。


    不是一個酸臭書生嗎?怎麽還能拉弓射箭,準頭也這麽好?


    柳光舟不急不緩地點頭:“正是在下。”


    “你怎麽遲了這麽久?”永嘉沉默一瞬,臉色突然一變,有些不滿地責備道,“可是不願見本縣主?”


    “我的車夫出發時突然肚痛,以致耽擱了時日,請縣主莫要責怪。”


    柳光舟狹長的眼眸瞟著謝明月,卻朝永嘉深深道。


    永嘉一口氣憋在口中,想發又發不出來,最後揮袖道:“罷了,看在你為我贏得了香爐的份上,我就不打死你的車夫了,還不快隨我去見長公主殿下。”


    她張口就是“打死”,柳光舟眸光一閃,同謝明月一道墜在永嘉身後,往長公主的紗帳走去。


    謝明月一路沉默,可到了半路,柳光舟突然開口:“戚夫人,多年未見,可還安好?”


    永嘉的步子微微一滯,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謝明月心中暗罵柳光舟故意找事,繃著笑臉道:“多謝柳大公子關心,夫君與我都好。”


    見永嘉似乎在微微瞥頭,她又補充:“若您想同縉山論詩,改天約他就好,我定不會攔著不放行。”


    誰知柳光舟卻如同失了智一般,搖著身前象牙扇:“非也,戚夫人,柳某一直敬佩的是您的才情,若要論詩,也得同您論啊。”


    話落,永嘉縣主的嘴角陡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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