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史韓玥尖叫一聲,透過黑衣人身後的破窗望去,隻見她帶來的四五個下人居然全都匍匐在地,不知死活。


    這個人到底是誰!


    從她聽到外頭的動靜,不過三四息功夫,他居然殺了這麽多人!


    在市井裏摸爬滾打養就的本能在此刻冒出,史韓玥不再端著架子,而是迅速跪在地上,朝黑衣人哭求:“你若與謝家有仇,我隻是個借住的孤兒寡母,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兒子,找該報仇的人。”


    黑衣人冷冷盯著她片刻,冷笑一聲,手起刀落。


    刀光閃過,衣袂紛飛,謝立銘哀嚎一聲,嚇得癱軟在地,身下透出一灘黃尿。


    “啊!”


    史韓玥頓了一下,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我的手!我的手!”


    隻見她右手從指尖連帶長指甲,竟一瞬間被刀盡數削掉了。


    謝明月被戚縉山箍在懷中,眼睜睜看著那黑衣人飛速從夜空中入內,放倒一片下人,隨後房內響起慘叫聲。


    就連戚縉山帶的人手也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若再動她一次,老子要你狗兒子的命!”


    黑衣人最後丟下一句話,直接消失在黑夜盡頭。


    走之前,甚至迴頭看了他們在屋頂上的人一眼。


    那一眼,如鷹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追!”


    戚縉山言簡意賅下令,黑夜裏立刻現出數名侍衛跟著消失在前方。


    “那是誰?”


    謝明月驚魂未定,聽著下方史韓玥的慘叫,疑惑不已。


    聽起來,像是保護著她母親的人,可她從未知曉母親還認識這麽一號人物。


    戚縉山麵色肅殺,半晌低聲開口:“方才那人的身手,連我手下第一人周武亦比不過他。”


    謝明月瞬間瞪圓了眼。


    周武可是自幼在古武世家練出來的,更是某個派別的親傳弟子,大內高手都輕易沾不到他的身。


    可現在此人竟比周武更厲害!


    “聽聲音,此人年紀不大。”她眉眼微蹙,猜測,“不過三十,難道是我母親的舊故?”


    可她母親在謝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她有記憶以來,除了一些高門夫人,並未認識其他人。


    這時,看著謝長勳帶人趕來,謝明月忙和戚縉山一行人退出了謝家地界。


    而跟上去的人卻在此刻慢慢折迴。


    “大人,屬下失責,未能跟上那人。”


    周武跪在戚縉山麵前,十分懊惱。


    “那人輕功詭譎,屬下分明挨到了他的衣角,卻在一瞬間跟丟了人。”


    “起來吧,不怪你。”


    戚縉山擺擺手讓他退下,又叫住他。


    “等等,今晚你留人盯著謝家。”


    “是。”


    謝明月在他身側,一張臉早已被吹得煞白。


    “嚇到了?”


    戚縉山摸了摸她的臉,謝明月搖搖頭。


    “隻是想不到方才那人為何要前來維護我母親。”


    若十年前有此人相助,母親也不會淪落如此境地啊。


    她閉了閉眼,按下心中酸楚驚惶,冷靜開口:“夫君,此人一定要找到,我總覺得,他與謝家怕是有關聯。”


    “好。”戚縉山溫聲答應了她,然後將她抱在懷裏,“今日累了,先迴去歇息。”


    春意堂中,


    史韓玥甩著失去指尖的手,已經快哭暈了。


    “老爺,妾身的手,妾身的手啊!”


    她疼得尖叫,鮮血滴落滿地。


    謝長勳卻隻覺得驚恐煩悶,揮了揮袖:“去請太醫。”


    他看著一片狼藉的春意堂,喝道:“小少爺呢?”


    “爹,我在這……”


    謝立銘被下人攙扶著,軟著腿腳走出來。


    “就站在那,”聞到他身上一股尿騷味,謝長勳喝住他的腳步,“你和你娘這麽晚跑來春意堂做什麽?”


    “爹?我們差點被殺了!”謝立銘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嗓子沙啞,“娘的手指被砍掉了,那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您不關心關心我們嗎?”


    謝長勳的臉上,除了謝家被侵入的憤怒,與麵子被踩的陰沉,根本毫無一絲對史韓玥與謝立銘的溫情。


    謝立銘幾乎疑心自己看錯了。


    這還是那個對他和娘疼愛有加的男人嗎?


    “先說你們來這幹什麽!”


    謝長勳冷哼一聲。


    “怎麽?不服那日我打了你,所以過來出氣?”


    這個兒子,被史韓玥教養得越來越跋扈了,一點點不順心都無法忍受,如今母子倆竟能趁他熟睡,深夜裏幹出這種事來。


    若不是……


    若不是謝氏無法誕下嫡子,他當初又怎會鋌而走險,與自家表妹搞在一處?


    謝立銘見謝長勳竟猜出了自己與娘的打算,忍不住趕緊認錯:“爹,是兒子錯了,但娘帶兒子來,隻是想探望謝夫人,並未存旁的心思。”


    他身上一陣陣飄來尿騷味,謝長勳聞著惡心,冷臉趕人:“還在狡辯,看來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給我滾迴院內,十日不得出府!”


    “爹!”謝立銘叫了一聲,忙又抿嘴道,“那……那娘那兒……”


    他一想到那五個掉在地上的手指頭,長指甲上還沾著血,就怕得發慌。


    “沒你操心的份,滾迴去!”


    謝長勳心裏明鏡似的,知道史韓玥來春意堂想幹什麽,將謝立銘趕走後,叫來陪在史韓玥身邊的婆子。


    唯一沒死的一個。


    “把那黑衣人的模樣都說一遍。”


    他背起手,冷冷地看著院頂漆黑的天,臉色令人膽寒。


    婆子許久未見過謝長勳如此,已被嚇破了膽,抖抖索索的,也說不出什麽。


    “隻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聽聲音能聽出來,身手極好,動刀子時,老奴連動作也未能瞧見。”


    謝長勳一聽,狠狠皺緊了眉頭:“頭發、眼睛,是何顏色?身上除了黑衣,可還有他物?”


    他心底,突然泛起一股壓抑很久的陳年舊事。


    婆子想了又想,終於靈光一閃。


    “那人……那人落下頭巾的一絲頭發,似乎是栗色。”


    話落,謝長勳忍無可忍,一把將手中的珠串摔到了地上。


    “賤人!”


    他大喝一聲,迎著眾多仆從的目光,幾乎五髒俱焚。


    “賤人!”


    婆子縮得遠遠的,看著謝長勳瘋狂的模樣,恨不得趕緊暈厥。


    老爺在罵誰?


    夫人嗎?可夫人此前一直賢良淑德,何至於時隔多年還要被罵上一句“賤人”?


    老爺這是被嚇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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