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明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我爸說想請你到我家吃個飯。”


    院長辦公室,蘇萌撚著左手的大拇指,發出了不確定的邀請。


    她給爸媽說的是,自己在軋鋼廠看上了一個小夥子。


    人很正經的。


    知女莫如父。


    她爸非常了解蘇萌,怕閨女吃虧。


    就想著借著過生日,把小夥子請到家裏來,好好把把關。


    畢竟父母見多識廣,識人也多。


    萬一是個專騙女孩子感情的浪蕩貨,那就趁早讓蘇萌和他斷了關係。


    所以說,她也沒有撒謊。


    過生日,請幾個親朋好友到家裏熱鬧一番,情理之中。


    林一凡便也沒有多想,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他也想著趁此機會,好好感謝感謝蘇萌。


    經常給自己打掃辦公室,偶爾還會給自己洗洗髒衣服。


    挺勤快一姑娘。


    “蘇萌,你家住在哪裏我還不清楚呢?”她明天要請一天假,林一凡必須今天就把她家的住址搞清楚。


    既然邀請自己了,那就必須拿出院長該有的態度,帶個好禮過去。


    給她過個不一樣的十八歲生日。


    聽到問自己家庭住址,蘇萌忍不住小鹿亂撞。


    “一凡,我也表達不是很清楚,今天下班,你送我一趟就知道了。”


    蘇萌也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


    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提出來,而且很期待。


    “這個主意不錯,順便說說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迴去的路上一並買了。”


    領導對下屬,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霸道的。


    即便是林一凡這樣的院長,言語間也難免有些硬氣。


    蘇萌都笑成一朵花了。


    林一凡不但能參加自己明天的生日,今天還能送自己迴去。


    想想他騎著自行車英姿颯爽地馱著自己的樣子,太幸福了。


    “一凡,你都答應了,可不能隨便改變主意了啊。”


    蘇萌抿起小嘴,大眼睛有些羞澀地盯著林一凡。


    好興奮。


    好激動。


    她有一種想衝上去,在那張英俊的臉頰上親一下的衝動。


    這難道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


    林一凡肉眼可見地發現,蘇萌的臉蛋逐漸紅潤起來,眼裏有光。


    女孩子嘛,比較感性。


    有了開心的事情就容易表現在臉上。


    他也沒有太在意。


    ……


    聚仙樓。


    二樓的一個小包間裏,許富貴和劉海中很小心地伺候著李元旦副廠長。


    “李副廠長,這個烤鴨是聚仙樓的招牌菜,也是您最喜歡的,來,嚐一嚐。”


    許富貴卷了個鴨肉餅,雙手恭恭敬敬地送到李副廠長麵前。


    當領導的都有被人尊重和需要的願望。


    比如眼前的許富貴和劉海中,恨不得把烤鴨嚼碎了喂到他的嘴裏。


    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作為一名副廠長,他就希望身邊多些這樣的奴才。


    每天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拍自己的馬屁,如何獲得自己的寵幸。


    自從辦公室裏的那場鬧劇之後,自己身邊這種人實在太少了。


    原本那些天天發誓要效忠自己的旦粉,要麽轉頭巴結楊廠長去了。


    要麽對自己陽奉陰違。


    “老許啊,我這兩天一直在琢磨個事情,寫個舉報信就被開除,在咱們軋鋼廠前所未有,你和老劉到底得罪誰了,對你們倆下這種毒手?”


    李副廠長很優雅地把烤鴨塞進嘴裏,咀嚼半天後,緩緩問道。


    就是這種感覺,太妙了。


    “李副廠長,我們認為就是剛來的……”


    劉海中雖然有些笨,但一點兒也不傻。


    新來的楊廠長搶了李副廠長的風頭,隻要貶低楊廠長,就會讓李副廠長明白,誰才是自己人。


    話還沒有說完,許富貴在他厚實的大腳上狠狠踩了一下。


    來的路上說的明白,讓劉海中多吃飯少說話,迴頭拿一半的飯錢就行了。


    答應的好好的,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就劉海中他那點腦子,還想著在李副廠長麵前表現?


    首先要搞清楚狀況,不管怎麽說,鬧了那麽大的事情,李副廠長不還是李副廠長嗎?


    那麽多人被開除,人家依然高枕無憂。


    這楊廠長和李副廠長到底什麽關係,在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最好不要瞎說話。


    劉海中被踩的大嘴直咧咧。


    這才想起來,自己答應了不多嘴的。


    可是心裏不服氣呀,楊廠長搶了李副廠長的風頭。


    這是和尚頭頂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


    這種馬屁還能拍到馬蹄子上嗎?


    劉海中心裏不服氣。


    許富貴擠出一個笑臉:“李副廠長,我們懷疑是林一凡這小子幹的。”


    他擔心李元旦不相信,繼續說道:“我們住一個大院,這小子太他媽不是人,不就當了個狗屁院長嗎?天天在大院裏得瑟。”


    “老劉,你說兩句。”許富貴看著劉海中耷拉個臉,便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劉海中一看讓自己說話了,頓時高興起來。


    “李副廠長,老許說的對,前兩天,楊廠長送了他幾條黃河大鯉魚、王八,這小子吃獨食。哎,平時在大院裏,大家夥是怎麽幫他的,有良心嗎?”


    他想起那魚塊、王八的香味就來氣。


    聞起來比這聚仙樓的飯菜香多了。


    “楊廠長送的,你確定?”李副廠長突然坐直了身體。


    劉海中縮著脖子迴道:“他,他家裏人親口說的,大院裏的人都知道。


    李元旦眯起眼睛,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這個老楊開始拉攏人了,拉攏的還是自己的敵人。


    自己到學校找冉秋葉的麻煩,他林一凡不可不知道。


    他甚至有理由懷疑,辦公室的事情,是不是林一凡策劃的。


    而眼前的兩個人和林一凡的關係顯然不怎麽樣。


    倒是兩個不錯的幫手。


    “老許,對於你和老劉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你們也知道,楊廠長剛來,軋鋼廠的情況他還不了解,所以有些決定是唐突的。”


    “但是,我對你們兩個人的工作表現是清楚的,再等幾天,我想辦法讓你們重新迴來上班,這麽好的同誌,到哪裏找去!”


    李副廠長很有正義感的說道。


    許富貴心裏頓時明白了,李副廠長和楊廠長果然關係不一樣,要不然怎麽能保他安然無恙呢。


    “李副廠長放心,楊廠長我們要擁護,李副廠長更要擁護,你們二位是我們軋鋼廠的天,是我們軋鋼廠的擎天柱!”


    他一頓馬屁拍的啪啪響。


    劉海中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如果沒有楊廠長,李副廠長即使不當一把手,那行使的也是一把手的權利。


    一山不容二虎。


    他怎麽會對楊廠長沒有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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