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詭異的夢
崩鐵：成為飛霄白月光後我死遁了 作者：鹿鳴公子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昨天本來打算加更一章，但是沒寫完，今天二合一就當是補昨天的更新了）
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就在躍遷開始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昏昏沉沉，不過在完成躍遷之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隻是在他迴到自己房間、準備收拾東西下車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困意再度襲擊了他的腦海。
穹捂著額頭，不受控製地閉上了眼。
“呃……”
意識恍恍惚惚地離體而出，曲折而幽深的迴廊如同擇人而噬的古獸巨口，前方的黑暗也不知通往何處。
……似乎是在某個建築物的內部。
他試著往前走了兩步，一些物品就突兀地出現在了身邊，嚇了他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就是在退一步的功夫，穹的身邊就多出來了一道身影。
穹迴過頭去，卻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紫發美人。
她的樣貌身材都堪稱完美，唯一的缺點就是她的那雙紫色的眼眸如同死水一般毫無情感波動，看著他人的時候或許會被認為這眼神極其不禮貌。
……好眼熟啊。
似乎在哪裏見過……在哪兒呢？
記不起來了……
“又一個……”
她喃喃自語，隨後自顧自地轉過身去，也沒管穹的想法和疑問，隻是主動朝著黑暗中走去：“……跟我來吧。”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我們要去哪兒？”
穹急忙跟上，問道。
這詭異的地方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出第二個人，目前來看跟著這位紫頭發的大姐姐才是最保險的，畢竟現在的穹並沒有感受到她身上有惡意——盡管她身上掛著的那把巨大的太刀看起來威懾力十足。
紫發的女性迴眸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去，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些問題……沒有意義，但我會盡力為你說明：這裏是現實與憶域的交界，一片……【夢境】。
“就在此時此刻，你我偶然分享了同一片夢境，出現在彼此的思緒中，這便是【夢想之地】匹諾康尼對我們二人最初的問候。
“不過也別擔心，很快你就會從這場夢中醒來，忘記此間發生的一切，隻留下淡淡的悵然。
“而對此你也無需在意，這種【遺忘】發生在每一個清晨，是我們早已習慣的平常——並不是所有的夢都會被記住，這一場夢或許也是如此。
“……所以，跟我來吧。
“我會帶你迴家。”
迴家？
怎麽迴去？
紫發美人說了很多，但是穹內心的疑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越來越多了。
“左邊，走廊盡頭——我會在那裏等你。”
穹一眨眼的功夫，那紫發美人就走出了很遠。
他在陌生的走廊中走著，腳步聲如同沒有伴奏的鼓點在空空如也的走廊中孤獨地迴響。
“巡海遊俠，黃泉……這是他們稱唿我的方式，你隨意使用吧。”
自稱黃泉的女子領著穹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
“這就是夢境的出口嗎？”他問。
黃泉並未迴答，隻是說道：“打開這扇門，看看這瑰麗的夢境吧——趁你還記得的時候。”
穹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伸出手，推開了麵前的這扇門。
此前從未見過的瑰麗場景在他眼前展現。
那是怎樣一幅富麗堂皇的景象！
穹張大了嘴巴，如同鄉下人進城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那神奇的世界——
桌椅倒懸、金碧輝煌，黃金與珍珠寶藏像是噴泉一樣自那雕琢成獅子一般的底座中噴出，地板也是用名貴的材料鋪設而成，其上的花紋令人眼花繚亂。
而那裝修風格更是令人無法想象——地板是歐洛爾文明風格，家具是康佩星風格、掛畫卻是仙舟風格……
諸多來自不同世界與文明的風格被雜糅在一起，但是卻並無衝突，反而透露出一種別樣的美感。
“這，我的天啊……”
他不禁發出驚歎。
不愧是夢境！
這樣的房間景象在現實生活中或許根本就無法實現，就算是有人造重力係統等等科技能還原這般奢靡神奇，但是那或許也無法讓人進入其中細細觀賞，完全比不上這一刻親身經曆來的衝擊大。
“這邊。”
過了好一會兒，黃泉才在不遠處打斷了穹的參觀，見到後者的眼神朝著自己投來時，黃泉點了點頭：“你先請。”
請？
請什麽？
“自然是離開的路。”
黃泉似乎是看出了穹表情的迷茫，淡淡地說道。
“這……這麽離開？哪兒有路？”
但在穹眼裏看來，這個房間裏似乎並沒有可供穿行的通道。
但是黃泉卻停在了一個黃色的、如同一隻巨大的黃色高腳杯的東西旁邊。
“這個是夢泡酒塔，”黃泉介紹道，“觸碰它之後，你就能夠得到開辟道路的力量。”
穹微微蹙眉，但是還是伸出了手。
現在的他除了相信黃泉，別無選擇。
伴隨著他的觸碰，夢泡酒塔中有兩個小小的黃色的東西飄到了他的身邊，像是螢火蟲一樣在他的四周上下翻飛。
“去觸碰它們。”
黃泉指了指不遠處牆角的黃色的、像是橋梁一般的東西，示意他直接走上去。
這能行嗎……
上牆？
穹看著那垂直的牆壁，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真的不會摔下來嗎？”
黃泉仰起頭，提醒道：“這是夢境。”
他想了想也是。
夢境嘛，發生什麽都不足為奇。
想到這裏，穹眼睛一閉，心一橫，踏上了這道通往牆上的橋梁。
隻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倒轉了過來，再一睜眼，穹就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出現在了牆上。
竟然真的能做到上牆？！
黃泉的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有何不可？”
？
她能聽見我在想什麽？
黃泉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起伏：“有何不可？”
經曆了一番天旋地轉的探索之後，穹終於在黃泉的指引下，來到了大廳的天花板之上。
隻是比起穹的興奮，黃泉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夢境的出口就在不遠處……所以我們快到了——你還走得動麽？”
穹嘿嘿一笑，叉腰：“我已上牆，感覺良好。”
黃泉仍舊是麵無表情：“很幽默呢——既然現在的你有心思開玩笑，那我就認為你沒事了。
“別停下，別迴頭，別往下看，也別往上看。”
繼續往前行走著，在瑰麗而詭異的夢境中穿行。
走廊仍舊是空無一人，隻有二人的腳步與唿吸聲迴蕩。
看著麵前的光亮，夢境的出口似乎近在眼前了。
隻是就在推門而入的那一刹那，穹聽見了許許多多的聲音。
眼見著穹捂住了額頭，黃泉立馬就知道，他這是被影響了。
她立即出聲提醒：“這些聲音隻是夢境的影子，無需在意，收神。”
聽了這話，穹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那些雜音。
等到那些聲音都消失不見後，他方才抬起頭來。
麵前是兩個有著同樣發色的、頭頂戴著同樣天環裝飾（或許？）的一男一女。
隻聽那男人開了口，聲音溫和而穩重，但是那語氣隱隱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霸道：“【諧樂大典】的舞台隻會屬於你，妹妹。”
而女子則是有些悲傷，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著麵前的人傾訴：“可如果我不能歌唱……舞台又有什麽意義？”
伴隨著穹的接近，幻影消失。
再往前走一段路，又有兩道人影出現。
其中一道身影還是熟人——打扮如同苦修智者的真理醫生，維裏塔斯·拉帝奧。
他讓自己印象深刻都是因為之前的辯論賽，幾乎快把自己罵紅溫了。
“你認識？”
發現穹在原地停留，黃泉問。
“嗯，認識。”他點點頭。
走進一些，就聽到了聲音。
真理醫生依舊是那一幅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贏，該死的賭徒？”
而在他對麵的金發男人嗬嗬一笑，自信開口：“三枚【籌碼】足矣——所有，或者一無所有。”
擦肩而過時，他們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銀狼？”
穹一愣。
眼前的更是熟人。
隻是在銀狼對麵還有一個人——不，那不是人，而是一台相當酷炫的機甲。
有點眼熟……
“你準備怎麽拉他們下場？”銀狼問。
那機甲迴答：“將真相如數奉上，他們自然會赴約。”
幻影也隨著前進而消失了。
眼前再度出現人影。
是一個紅衣少女，還有一個打扮神秘的大姐姐。
少女的聲音總是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意：“憶者……你覺得你能安然離開？”
但是那大姐姐似乎有些答非所問：“對不起，心儀的舞伴……我已經有人選了。”
幻影消失。
緊接著，眼前再度出現幻影。
但是這次卻是徹徹底底的老熟人。
“飛霄和丹鶴……？”
“看來你認識的人很多。”
黃泉也看見了丹鶴與飛霄的身影，眼神中難得出現了一絲波動，但是很快就歸於平靜。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夢境會記錄一切。”
走近了些，穹卻聽到丹鶴的聲音相當虛弱。
“那些……古獸……所圖甚大，說不準還需要請更加強大的存在親自出手……但是【均衡】或許不會允許……”
“你已經很累了，接下來就由我幫你解決這些仇敵吧。”
來到一扇門前，穹再一迴頭，所有的身影與幻境都消失不見，身後隻餘一片空空蕩蕩的虛無。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們的到來，大門突然後退，顯露出長長的走廊。
他們走進了這扇門。
大門關閉，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將一切聲音與幻境都阻攔在外。
黃泉停步：“我們到了。”
但是在穹的視野裏，有一名藍發的小門童正向他鞠躬致敬。
“歡迎光臨白日夢酒店，願您有一段難忘的度假體驗！如需辦理入住，請直走到酒店前台……”
黃泉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小門童的身影與所說出的話語：“離開這裏吧，就像平日那樣醒來，忘記這場偶然的邂逅，迴到你來的地方……
“但在分別前，我有一個請求。”
“請說。”穹點點頭。
“在你聽來，或許會有些古怪，甚至有點失禮，但我想知道……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什麽意思？
察覺到了穹的疑惑，黃泉輕聲說道：“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在我僅存的朦朧的記憶中，他與我刀劍相向……正如這光怪陸離的夢境，近在咫尺卻不可觸及。”
頓了頓，黃泉接著詢問：“我可以再問你幾個問題嗎？因為我時常會忘記一些事，因此比起迴憶，我更習慣用【感受】去捕捉些什麽……你的答案正確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當下的反應。
“例如你在客房醒來時，口中曾念起幾個名字，他們是你的夥伴？家人？敵人？你似乎已經和許多人、許多事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聯係……
“請問，你會對失去這種聯係感到恐懼嗎？”
穹一愣。
會恐懼嗎？
他無法想象這種事情的發生，因為他從未經曆過，或許未來也不會發生。
所以……
“我不知道。”他搖了搖頭。
黃泉微微頷首：“嗯，我知道了……那如果有一片巨大的夢境，它足夠逼真，逼真到與現實無異——那裏沒有生離死別，每個人都能收獲應得的美滿與幸福，並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
“請問，你會願意棲身其中嗎？”
“我不知道。”他依舊搖頭。
因為未曾經曆，因為未曾擁有，所以才不知曉自己的感受。
更何況他對現在的生活挺滿意的。
黃泉點點頭，表示清楚了：“那……倘若這美夢注定支離破碎，任何事物都將離去：朋友，親人、陌生人——然後是輕快的風、飛翔的鳥兒、群星……最後是你自己。
“每一個人，他們記憶中的每個人，那些笑容和眼淚，完成與未能完成的約定……
“最後都將邁向既定的終局。如果在啟程之初，你便已知曉此行的終點……
“請問，你還會踏上這段旅途嗎？ ”
“……我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這也是實話實說，穹寧可說不知道，也不想給出一個不符合自己內心的答案。
黃泉搖了搖頭：“我知道這很難，不必著急作出決定——我剛剛就已經說了……答案並不重要。
“聆聽、觸碰、思考，由此你將獲得感受——珍惜它，憑借感受，我們做出選擇。所以迴到最初的問題……
“請問…你還記得我嗎？”
穹思考了好一會兒，想從記憶中找出一些與黃泉的身影對得上號的人。
但是無果。
記憶中隻有淺淡的痕跡表明，他對她有些熟悉。
或許見過的吧。
“我似乎在哪裏見過你…… ”
黃泉微微一怔，隨後了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沉吟半晌，黃泉轉過身去，直視著穹的眼眸：“多麽有趣啊。方才那一瞬間，仿佛有千百萬個相似而不相同的你，給出了截然不同的迴答。
“不過這的確是最後一個問題了，謝謝你的迴答……我們都還有各自的路要走，就此別過吧。”
眼見著黃泉就要離開，穹急忙伸出手想要叫住她：“但是你還沒告訴我究竟該怎麽離開這裏……”
黃泉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金色的美夢要開始躁動了——在接下來的長夜裏，你恐怕會遭遇許多挫折，見證眾多悲劇，最後……目中所見隻餘黑白二色。
“但請相信，在那黑白的世界中會有一點紅色稍縱即逝，但在你做出抉擇之時，它必將再度示現……
“而你，要仔細咀嚼其意義——
“——然後，迴到清醒的世界去。”
在穹看不見的方向，從黃泉眼中流下了兩行血淚。
“咳咳咳！”
一股恐怖的劇痛從腹部傳來。
穹猛地瞪大了眼，隻感覺全身血液從傳來劇痛的方向迸發流失，像是放了個巨大的煙花……
意識正在快速抽離夢境。
穹隻聽到了黃泉說的最後的一句話。
“我們都將在那裏找到答案。”
穹猛地睜開眼，卻見麵前的景色是自己的房間。
“我這是……怎麽了？”
穹抬起頭，卻看見了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邊的帕姆焦急的神色。
“穹乘客，你怎麽了？為、為什麽突然哭了？”
哭？
穹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到了有溫熱的水蓄在眼窩之中。
隻是夢境中具體經曆了什麽，他卻已經忘幹淨了。
隻留下了淡淡的疑惑、悲傷，還有腹部的幻痛。
“我可能夢見了一個悲傷的未來……”
帕姆嚇了一跳：“……聽、聽起來是做噩夢了帕！才剛到阿斯德納星係就碰見這種事……你可要多小心啊，看樣子，你對憶質的抵抗力很差。”
“不過別在意，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在你睡著的時候，列車已經完全抵達匹諾康尼了，可以準備下車了帕……
“當年公司的邊陲監獄，現在已經變成這副豪華酒店的樣子了，變化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帕姆都不敢認……不過雖然列車長我也很好奇匹諾康尼如今的樣子，但畢竟沒辦法下車……你們就代我好好感受一下吧。
“記得去後麵找三月乘客，她在等你一起出發。”
“……好。”
總覺得，這次的旅途，也不會太安寧。
穹提著行李，離開了房間。
就在關燈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麽東西的存在扭曲了一瞬，但是迅速又迴歸了正常。
黑暗如同惡獸巨口，吞噬了所有的存在。
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就在躍遷開始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昏昏沉沉，不過在完成躍遷之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隻是在他迴到自己房間、準備收拾東西下車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困意再度襲擊了他的腦海。
穹捂著額頭，不受控製地閉上了眼。
“呃……”
意識恍恍惚惚地離體而出，曲折而幽深的迴廊如同擇人而噬的古獸巨口，前方的黑暗也不知通往何處。
……似乎是在某個建築物的內部。
他試著往前走了兩步，一些物品就突兀地出現在了身邊，嚇了他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就是在退一步的功夫，穹的身邊就多出來了一道身影。
穹迴過頭去，卻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紫發美人。
她的樣貌身材都堪稱完美，唯一的缺點就是她的那雙紫色的眼眸如同死水一般毫無情感波動，看著他人的時候或許會被認為這眼神極其不禮貌。
……好眼熟啊。
似乎在哪裏見過……在哪兒呢？
記不起來了……
“又一個……”
她喃喃自語，隨後自顧自地轉過身去，也沒管穹的想法和疑問，隻是主動朝著黑暗中走去：“……跟我來吧。”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我們要去哪兒？”
穹急忙跟上，問道。
這詭異的地方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出第二個人，目前來看跟著這位紫頭發的大姐姐才是最保險的，畢竟現在的穹並沒有感受到她身上有惡意——盡管她身上掛著的那把巨大的太刀看起來威懾力十足。
紫發的女性迴眸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去，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些問題……沒有意義，但我會盡力為你說明：這裏是現實與憶域的交界，一片……【夢境】。
“就在此時此刻，你我偶然分享了同一片夢境，出現在彼此的思緒中，這便是【夢想之地】匹諾康尼對我們二人最初的問候。
“不過也別擔心，很快你就會從這場夢中醒來，忘記此間發生的一切，隻留下淡淡的悵然。
“而對此你也無需在意，這種【遺忘】發生在每一個清晨，是我們早已習慣的平常——並不是所有的夢都會被記住，這一場夢或許也是如此。
“……所以，跟我來吧。
“我會帶你迴家。”
迴家？
怎麽迴去？
紫發美人說了很多，但是穹內心的疑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越來越多了。
“左邊，走廊盡頭——我會在那裏等你。”
穹一眨眼的功夫，那紫發美人就走出了很遠。
他在陌生的走廊中走著，腳步聲如同沒有伴奏的鼓點在空空如也的走廊中孤獨地迴響。
“巡海遊俠，黃泉……這是他們稱唿我的方式，你隨意使用吧。”
自稱黃泉的女子領著穹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
“這就是夢境的出口嗎？”他問。
黃泉並未迴答，隻是說道：“打開這扇門，看看這瑰麗的夢境吧——趁你還記得的時候。”
穹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伸出手，推開了麵前的這扇門。
此前從未見過的瑰麗場景在他眼前展現。
那是怎樣一幅富麗堂皇的景象！
穹張大了嘴巴，如同鄉下人進城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那神奇的世界——
桌椅倒懸、金碧輝煌，黃金與珍珠寶藏像是噴泉一樣自那雕琢成獅子一般的底座中噴出，地板也是用名貴的材料鋪設而成，其上的花紋令人眼花繚亂。
而那裝修風格更是令人無法想象——地板是歐洛爾文明風格，家具是康佩星風格、掛畫卻是仙舟風格……
諸多來自不同世界與文明的風格被雜糅在一起，但是卻並無衝突，反而透露出一種別樣的美感。
“這，我的天啊……”
他不禁發出驚歎。
不愧是夢境！
這樣的房間景象在現實生活中或許根本就無法實現，就算是有人造重力係統等等科技能還原這般奢靡神奇，但是那或許也無法讓人進入其中細細觀賞，完全比不上這一刻親身經曆來的衝擊大。
“這邊。”
過了好一會兒，黃泉才在不遠處打斷了穹的參觀，見到後者的眼神朝著自己投來時，黃泉點了點頭：“你先請。”
請？
請什麽？
“自然是離開的路。”
黃泉似乎是看出了穹表情的迷茫，淡淡地說道。
“這……這麽離開？哪兒有路？”
但在穹眼裏看來，這個房間裏似乎並沒有可供穿行的通道。
但是黃泉卻停在了一個黃色的、如同一隻巨大的黃色高腳杯的東西旁邊。
“這個是夢泡酒塔，”黃泉介紹道，“觸碰它之後，你就能夠得到開辟道路的力量。”
穹微微蹙眉，但是還是伸出了手。
現在的他除了相信黃泉，別無選擇。
伴隨著他的觸碰，夢泡酒塔中有兩個小小的黃色的東西飄到了他的身邊，像是螢火蟲一樣在他的四周上下翻飛。
“去觸碰它們。”
黃泉指了指不遠處牆角的黃色的、像是橋梁一般的東西，示意他直接走上去。
這能行嗎……
上牆？
穹看著那垂直的牆壁，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真的不會摔下來嗎？”
黃泉仰起頭，提醒道：“這是夢境。”
他想了想也是。
夢境嘛，發生什麽都不足為奇。
想到這裏，穹眼睛一閉，心一橫，踏上了這道通往牆上的橋梁。
隻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倒轉了過來，再一睜眼，穹就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出現在了牆上。
竟然真的能做到上牆？！
黃泉的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有何不可？”
？
她能聽見我在想什麽？
黃泉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起伏：“有何不可？”
經曆了一番天旋地轉的探索之後，穹終於在黃泉的指引下，來到了大廳的天花板之上。
隻是比起穹的興奮，黃泉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夢境的出口就在不遠處……所以我們快到了——你還走得動麽？”
穹嘿嘿一笑，叉腰：“我已上牆，感覺良好。”
黃泉仍舊是麵無表情：“很幽默呢——既然現在的你有心思開玩笑，那我就認為你沒事了。
“別停下，別迴頭，別往下看，也別往上看。”
繼續往前行走著，在瑰麗而詭異的夢境中穿行。
走廊仍舊是空無一人，隻有二人的腳步與唿吸聲迴蕩。
看著麵前的光亮，夢境的出口似乎近在眼前了。
隻是就在推門而入的那一刹那，穹聽見了許許多多的聲音。
眼見著穹捂住了額頭，黃泉立馬就知道，他這是被影響了。
她立即出聲提醒：“這些聲音隻是夢境的影子，無需在意，收神。”
聽了這話，穹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那些雜音。
等到那些聲音都消失不見後，他方才抬起頭來。
麵前是兩個有著同樣發色的、頭頂戴著同樣天環裝飾（或許？）的一男一女。
隻聽那男人開了口，聲音溫和而穩重，但是那語氣隱隱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霸道：“【諧樂大典】的舞台隻會屬於你，妹妹。”
而女子則是有些悲傷，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著麵前的人傾訴：“可如果我不能歌唱……舞台又有什麽意義？”
伴隨著穹的接近，幻影消失。
再往前走一段路，又有兩道人影出現。
其中一道身影還是熟人——打扮如同苦修智者的真理醫生，維裏塔斯·拉帝奧。
他讓自己印象深刻都是因為之前的辯論賽，幾乎快把自己罵紅溫了。
“你認識？”
發現穹在原地停留，黃泉問。
“嗯，認識。”他點點頭。
走進一些，就聽到了聲音。
真理醫生依舊是那一幅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贏，該死的賭徒？”
而在他對麵的金發男人嗬嗬一笑，自信開口：“三枚【籌碼】足矣——所有，或者一無所有。”
擦肩而過時，他們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銀狼？”
穹一愣。
眼前的更是熟人。
隻是在銀狼對麵還有一個人——不，那不是人，而是一台相當酷炫的機甲。
有點眼熟……
“你準備怎麽拉他們下場？”銀狼問。
那機甲迴答：“將真相如數奉上，他們自然會赴約。”
幻影也隨著前進而消失了。
眼前再度出現人影。
是一個紅衣少女，還有一個打扮神秘的大姐姐。
少女的聲音總是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意：“憶者……你覺得你能安然離開？”
但是那大姐姐似乎有些答非所問：“對不起，心儀的舞伴……我已經有人選了。”
幻影消失。
緊接著，眼前再度出現幻影。
但是這次卻是徹徹底底的老熟人。
“飛霄和丹鶴……？”
“看來你認識的人很多。”
黃泉也看見了丹鶴與飛霄的身影，眼神中難得出現了一絲波動，但是很快就歸於平靜。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夢境會記錄一切。”
走近了些，穹卻聽到丹鶴的聲音相當虛弱。
“那些……古獸……所圖甚大，說不準還需要請更加強大的存在親自出手……但是【均衡】或許不會允許……”
“你已經很累了，接下來就由我幫你解決這些仇敵吧。”
來到一扇門前，穹再一迴頭，所有的身影與幻境都消失不見，身後隻餘一片空空蕩蕩的虛無。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們的到來，大門突然後退，顯露出長長的走廊。
他們走進了這扇門。
大門關閉，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將一切聲音與幻境都阻攔在外。
黃泉停步：“我們到了。”
但是在穹的視野裏，有一名藍發的小門童正向他鞠躬致敬。
“歡迎光臨白日夢酒店，願您有一段難忘的度假體驗！如需辦理入住，請直走到酒店前台……”
黃泉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小門童的身影與所說出的話語：“離開這裏吧，就像平日那樣醒來，忘記這場偶然的邂逅，迴到你來的地方……
“但在分別前，我有一個請求。”
“請說。”穹點點頭。
“在你聽來，或許會有些古怪，甚至有點失禮，但我想知道……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什麽意思？
察覺到了穹的疑惑，黃泉輕聲說道：“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在我僅存的朦朧的記憶中，他與我刀劍相向……正如這光怪陸離的夢境，近在咫尺卻不可觸及。”
頓了頓，黃泉接著詢問：“我可以再問你幾個問題嗎？因為我時常會忘記一些事，因此比起迴憶，我更習慣用【感受】去捕捉些什麽……你的答案正確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當下的反應。
“例如你在客房醒來時，口中曾念起幾個名字，他們是你的夥伴？家人？敵人？你似乎已經和許多人、許多事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聯係……
“請問，你會對失去這種聯係感到恐懼嗎？”
穹一愣。
會恐懼嗎？
他無法想象這種事情的發生，因為他從未經曆過，或許未來也不會發生。
所以……
“我不知道。”他搖了搖頭。
黃泉微微頷首：“嗯，我知道了……那如果有一片巨大的夢境，它足夠逼真，逼真到與現實無異——那裏沒有生離死別，每個人都能收獲應得的美滿與幸福，並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
“請問，你會願意棲身其中嗎？”
“我不知道。”他依舊搖頭。
因為未曾經曆，因為未曾擁有，所以才不知曉自己的感受。
更何況他對現在的生活挺滿意的。
黃泉點點頭，表示清楚了：“那……倘若這美夢注定支離破碎，任何事物都將離去：朋友，親人、陌生人——然後是輕快的風、飛翔的鳥兒、群星……最後是你自己。
“每一個人，他們記憶中的每個人，那些笑容和眼淚，完成與未能完成的約定……
“最後都將邁向既定的終局。如果在啟程之初，你便已知曉此行的終點……
“請問，你還會踏上這段旅途嗎？ ”
“……我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這也是實話實說，穹寧可說不知道，也不想給出一個不符合自己內心的答案。
黃泉搖了搖頭：“我知道這很難，不必著急作出決定——我剛剛就已經說了……答案並不重要。
“聆聽、觸碰、思考，由此你將獲得感受——珍惜它，憑借感受，我們做出選擇。所以迴到最初的問題……
“請問…你還記得我嗎？”
穹思考了好一會兒，想從記憶中找出一些與黃泉的身影對得上號的人。
但是無果。
記憶中隻有淺淡的痕跡表明，他對她有些熟悉。
或許見過的吧。
“我似乎在哪裏見過你…… ”
黃泉微微一怔，隨後了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沉吟半晌，黃泉轉過身去，直視著穹的眼眸：“多麽有趣啊。方才那一瞬間，仿佛有千百萬個相似而不相同的你，給出了截然不同的迴答。
“不過這的確是最後一個問題了，謝謝你的迴答……我們都還有各自的路要走，就此別過吧。”
眼見著黃泉就要離開，穹急忙伸出手想要叫住她：“但是你還沒告訴我究竟該怎麽離開這裏……”
黃泉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金色的美夢要開始躁動了——在接下來的長夜裏，你恐怕會遭遇許多挫折，見證眾多悲劇，最後……目中所見隻餘黑白二色。
“但請相信，在那黑白的世界中會有一點紅色稍縱即逝，但在你做出抉擇之時，它必將再度示現……
“而你，要仔細咀嚼其意義——
“——然後，迴到清醒的世界去。”
在穹看不見的方向，從黃泉眼中流下了兩行血淚。
“咳咳咳！”
一股恐怖的劇痛從腹部傳來。
穹猛地瞪大了眼，隻感覺全身血液從傳來劇痛的方向迸發流失，像是放了個巨大的煙花……
意識正在快速抽離夢境。
穹隻聽到了黃泉說的最後的一句話。
“我們都將在那裏找到答案。”
穹猛地睜開眼，卻見麵前的景色是自己的房間。
“我這是……怎麽了？”
穹抬起頭，卻看見了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邊的帕姆焦急的神色。
“穹乘客，你怎麽了？為、為什麽突然哭了？”
哭？
穹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到了有溫熱的水蓄在眼窩之中。
隻是夢境中具體經曆了什麽，他卻已經忘幹淨了。
隻留下了淡淡的疑惑、悲傷，還有腹部的幻痛。
“我可能夢見了一個悲傷的未來……”
帕姆嚇了一跳：“……聽、聽起來是做噩夢了帕！才剛到阿斯德納星係就碰見這種事……你可要多小心啊，看樣子，你對憶質的抵抗力很差。”
“不過別在意，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在你睡著的時候，列車已經完全抵達匹諾康尼了，可以準備下車了帕……
“當年公司的邊陲監獄，現在已經變成這副豪華酒店的樣子了，變化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帕姆都不敢認……不過雖然列車長我也很好奇匹諾康尼如今的樣子，但畢竟沒辦法下車……你們就代我好好感受一下吧。
“記得去後麵找三月乘客，她在等你一起出發。”
“……好。”
總覺得，這次的旅途，也不會太安寧。
穹提著行李，離開了房間。
就在關燈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麽東西的存在扭曲了一瞬，但是迅速又迴歸了正常。
黑暗如同惡獸巨口，吞噬了所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