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姑娘想起太奶奶的話:“女人這一輩子,要想過得好,你得先是你自己,才是妻、是娘。你自己手裏得有依仗,但是呢,又得讓男人覺得你離了他不行,他得照顧你。還不能讓他覺得,你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他,離了他你不能活,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糟踐你了。


    你得讓他覺得,你為了他放棄了很多很多,你跟看上他,就跟那七仙女看上董永一樣瞎了眼,他要是不好好表現仙女就得飛走。


    你看看你媽,你四嬸,當初,咱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家庭,你爸,你四叔,是當兵的,在村子裏來說是個好條件,可是當兵在你媽那兒最不算啥,人家本來就是軍區大院長起來的,父母都是烈士,自己也是從軍醫院下鄉的。


    她是啥條件,對當時沈家來說,真是仙女兒了。


    也就是她病著了,誰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成活死人了,到了咱們家,外人看來咱家是報恩。可也不是沒人在背後嘀咕說咱家是趁人之危。也就是你媽一直沒醒,才沒人說了。可後來醒過來,這說法,可沒斷過。


    你媽醒過來之後,樂意跟你爸過日子,你爸得咋想?是不是仙女讓她撿著了?


    跟你媽結婚之後,有了你開始,你爸那日子過的,好工作主動往他頭上砸,考上大學,迴京城,那就更不用說了,孟家是啥成色?


    他自己敢不努力嗎?不努力,更配不上仙女了。他敢有啥想法嗎?還能有人比仙女更好的?


    你們要是能學到你媽,你四嬸三分五分的本事,這輩子就過不差。”


    以前她們都知道自家媽,自家四嬸醫術厲害,專業上特別牛,工作非常成功,家庭也幸福,婆家如珠如寶的對她,丈夫二十年如一日的疼寵,羨慕的時候多。


    現在發現,幸福也得經營,也得自己有辦法。


    朝陽聽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他就笑,“四嬸兒,等以後我有女朋友了,你也教教您侄媳婦兒,也讓我享受享受我四叔的日子。”


    反正任誰看,他四叔都是事業成功,家庭更成功的幸福男人。


    這說得,洛清微笑著逗小朝陽,“傻小子,這些手段能教給閨女,可不會教給兒媳婦。不信你問問你太奶奶去,她是不是隻教了你姑姑們和你姐姐們?”


    老太太不用幹活兒,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眼不花耳不聾的,看《千秋家國夢》。


    聽到孫媳婦編排她,一點兒沒辯解,直接認下了,“你四嬸兒說得沒錯兒,我能教兒媳婦孫媳婦怎麽拿捏我兒子,我孫子嗎?”


    哦,這一說,朝陽秒懂。


    就聽他四嬸兒說呢,“看吧,孫媳婦兒再親,也不如孫子親。別看你們太奶奶奔九十了,心裏明白著呢,特別知道遠親。”


    “嗯呢,我就防著你這遠的呢。”


    哈哈哈,倆姑娘都笑得不行,跟著嘻嘻哈哈的,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邊收拾邊聊天,誰也不著急。


    “這些舊衣服,舊床單的還帶著幹啥?去那邊兒直接買新的唄。東北比南方發達得多,啥東西沒有啊。”


    洛洛看她媽媽收拾了一堆舊衣服,有些還是幾年前的款式,又帶著兩套舊床單,兩套舊被罩,很無語。


    其實她說的沒毛病,這年頭兒,除了特區,東北重工業地區,確實比南方發達,老百姓也更有錢。城市裏的家庭多是雙職工,掙的多,農村的農民地多,相對也比地方的南方富裕。


    “剛到新地方,帶兩套舊的床上用品,有助於適應新居住環境,省得認床睡不好。舊衣服是防著水土不服的。老家刮春風很厲害,皮服容易過敏,穿新衣服怕不舒服。這都跟你說過多少迴了,你是一句不往心裏去呀。”


    “那不是每次出門都有您給收拾行李嘛,我沒怎麽注意。行行行,以後肯定記著了。”


    “別覺得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事事有迴應,才能雙向奔赴,知道不?”


    嗯,知道呢。


    晨曦把這事兒放心裏了,下午去醫院的時候,除了帶著給顧承熬的豬骨湯,還抱著一束花兒,拎著一個名牌包裝袋。


    顧承還以為給他買的衣服呢,剛想說,他現在隻能穿病號服,就看晨曦從袋子裏拿了一個高筒軍靴一樣的陶塑放到桌子上,把手裏的花束拆了插花,一邊兒跟他念叨,“我四叔四嬸要去楚池工作,洛洛有她自己的房子,家裏的花兒放著怪可惜的,我喜歡向日葵,就拿過來了,給你的病房添點兒顏色。對了,湯怎麽樣?喝著還行嗎?我今天跟四嬸學著燉的,放了藥材,跟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樣,四嬸還給我好幾個藥膳方子,有助你恢複的。


    四嬸兒說了,恢複好的話,下個月你就可以出院。咱迴學校之前,還能過一個暑假,有沒有啥想去的地方?”


    顧承想起來,當初學校還有過那麽一景兒,就是沈晨曦同學的四叔每天去學校門口給侄女送吃的,還有花,給學校裏的男同學下馬威的事兒。


    “四叔真的每天都給四嬸兒買花啊?”


    咋覺得那麽假呢?


    是不是沾點兒表演欲過強了?


    就見晨曦搖頭,“也不是天天買,一般是路過花店或者下班早,拐到花店不費勁了才買。也不是都給四嬸兒買。也給洛洛買,給太奶奶買,二奶奶要是在他家,他也給買。劉奶奶過生日的時候,他也給買過花兒呢。


    我舅太奶說過,收花兒是女人的尊嚴。每一個被人喜歡的女生都該收花兒。”


    舅太奶是大舅太爺的夫人,港島豪門大小姐,優雅了一輩子的貴婦人。


    顧承覺得聽出點兒意思了,晨曦這是在點他吧?


    想了想,對著那花兒,看了又看,低頭把保溫桶裏最後一口骨頭湯幹掉,擦了下嘴,才道:“暑假別出去玩兒了吧?我這身體現在還不怎麽協調,不能爬山也不能跳不能跑的,想去海邊背你踩個水都背不動。


    幹脆跟大周兒他們一塊忙活得了,你畫畫好,要不也幫著畫一畫遊戲人物場景啥的?神話背景的遊戲,遊戲地圖要古風的,剛好是你最擅長的。


    咱還是掙錢吧,早一天把遊戲做出來,早一天掙到錢。要不然,我這還背著房貸,拿啥給你買花兒呀。


    總不能讓你眼巴巴的羨慕別人,老去扔剩下的花兒,是吧?”


    說完自己起身,拿著保溫桶去刷了,路過晨曦身邊兒,順手把花束的包裝紙拿走扔掉,轉身的時候看到晨曦揚起的嘴角。


    知道自己說對了話,哄著女朋友開心了,顧承往水房去的路上,一臉的傻笑,也不知道自己在樂嗬啥。


    就是心情倍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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