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什麽?損將軍懵然地被聶莞帶走了思緒。


    “夜如曇現在應該已經迴去了,焱雍肯定也知道你被我俘虜的事。如果他真的那麽有本事,在你被我俘虜的第一時間,他就該抹殺你!”


    損將軍心髒猛然一跳,殘破的魂體上冒出不少黑氣。


    “他沒做,難道是因為憐惜你嗎?當然是因為他做不到。如果他真的有那麽大本事,那麽大權柄,配得上他神話級生物的身份,他又何必需要你們這些人?”


    損將軍身上黑氣散得越發快,幾乎在他體表凝結成了灰色的陰雲。


    而他的魂魄本身,卻因為紅梅花瓣的不斷灑落,而幾乎被染成紅色。


    聶莞看著他止不住戰栗著,笑容越來越深。


    “你說,他究竟是想要幹什麽呢?夜如曇毫不留情的扔下你就跑了,她又猜不猜得到焱雍的打算?”


    “你放了我!我會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你放了我!你饒我一命!我什麽都告訴你!”


    損將軍終於再也繃不住,嚷叫著對聶莞說。


    聶莞打個響指,不停往腦袋裏紮的梅根立刻停止生長,飄落的花瓣也重新飛迴枝頭。


    “你先說,說完了我才能決定要不要放你。”


    “是,我是個殺人犯!我本來老老實實在監獄裏服刑等死!可是忽然有一天,就是遊戲降臨前兩個月的時候,我晚上做夢老是夢到被我殺的那些人,我扔掉的那些屍塊……他們從塑料袋裏爬出來,追著我跑,血唿啦的,有的還泛著綠油油的膿,特別惡心地往我身上鑽。”


    “知道這些畫麵惡心,你就不該和我說。”聶莞冷著臉,抓著他的後頸,按進水泊裏又泡了五分鍾,泡得損將軍魂體再度皺巴巴縮水,整個人喊得聲嘶力竭,才重新把他提出來。


    “接著說吧,這些夢最後變成了什麽樣?”


    損將軍被神水腐蝕得仿佛渾身紮針,痛得渾渾噩噩,哆嗦許久才恢複語言組織能力。


    “每次我都好像被拖進沼澤裏,滿嘴都是血腥味兒,然後、然後就有個聲音跟我說,想不想逃出去,想不想自由?我說當然想!我每次都說想!可是每次都說完就醒了。”


    聶莞微微皺眉,她想起一些久遠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也經常做夢。


    每一個夢的結尾,都是媽媽拉著她的手問,難道不想留下來?


    不,這兩件事未必相關,不要隨便聯係在一起。


    聶莞想著,再度凝聚目光,盯住損將軍。


    損將軍也結結巴巴往下說。


    “這種夢做了一個多月,才終於變了。夢的最後,有人跟我說,很快這個世界就要大變樣,隻要我做他的追隨者,我就可以自由!”


    “然後遊戲就降臨了,我一進遊戲,就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我的名字要叫損將軍,我要找一個叫夜如曇的女人,要幫著她幹活兒。隻要我幹得好,我就能在遊戲裏稱王稱霸,想幹什麽都行!”


    聶莞挑眉:“就隻是這樣?”


    “就……就是這樣。”


    聶莞按著他的脖領子,又將他泡進水裏。


    這一次,足足泡了十幾分鍾,梅根相見的技能效果也被繼續。


    損將軍時時刻刻都承受著窒息、灼燒和腦海中針紮一樣的痛、力量源源不斷被抽空、身體像破洞一樣漏風的折磨。


    損將軍連忙求饒,聶莞卻巋然不動。


    直到損將軍終於承受不住,喊著:“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焱雍一進遊戲就給了我明確的技能轉職提示,讓我趕緊拿到職業模板,然後去找他!我完成了一環任務,傳送到他那兒……咳咳咳!傳送到他那兒以後,他就給了我一麵鏡子,讓我監視你和夜如曇!”


    損將軍一邊交代,一邊被水嗆得咳嗽不止。


    “監視我和夜如曇?”


    聶莞挑眉,稍稍鬆開手,任由他冒出水麵。


    “你這話說的好奇怪,夜如曇是他的心腹愛將,得到的權力和傳承比你多得多,你監視我就算了,還要監視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這是真的!我……我知道,夜如曇其實是兩個人!你應該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吧!”


    聶莞不語,損將軍以為她信自己的話,忙趁熱打鐵。


    “我猜這兩個人應該是雙胞胎姐妹,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把自己的id弄得一模一樣!她們得到的就是焱雍的傳承!可能焱雍就和你說的一樣,想利用這兩人,又害怕被反噬,所以才要我來平衡她們……誒!很有可能是這麽迴事!”


    他見聶莞露出幾分思索的神情,連忙說:“你可以放我迴去,我有辦法瞞過他們!我可以當你的臥底!我來反向給你傳送他們的消息!隻要你放我條生路,我保證,我肯定能給你刺探到她們的秘密!”


    聶莞目光凝聚,盯著他的眼睛,露出一絲笑意。


    損將軍以為有戲,正要接著說,腦海中針紮般的痛楚卻驟然劇烈起來。


    梅樹的根越過腦袋,朝著損將軍的身體蔓延,一瞬間,便充塞滿整個魂體。


    梅樹也越長越大,枝繁花茂,最終凋零成一片血雨。


    五分鍾後,聶莞手中隻剩下一顆晶瑩的血梅子,其中流轉著損將軍進入遊戲以來的所有記憶。


    她不像是夜如曇,沒有抹殺人的技能,即便成為了靈族共主,在明鏡台大陸上可以生殺予奪,但依然沒有“抹殺”這個權力。


    畢竟明鏡台之靈……它善呐。


    但聶莞並不在乎,反正損將軍落在自己手裏之後,夜如曇和焱雍都不會允許他再活著的。


    保留這麽一枚記憶果實,扔給朝暮和她哥哥去研究研究也不錯。


    從這個人的供述裏,聶莞幾乎可以確定,非但她和夜如曇這兩個玩家是重生迴來的,焱雍這個npc也是重生迴來的。


    說是npc,可能有點侮辱了他。


    作為神話級的生物,這個遊戲最頂尖戰力的存在,也許它是遊戲的創造者之一也說不定。


    這個遊戲的創造必然有目的,聯係趙家、國外那個神秘的紅衣伯爵以及夜如曇和損將軍這些疑似或者確定與遊戲npc有提前聯係的人所做的事情,就算別的都不確定,遊戲對於玩家並不友好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至於更深層次的事情,損將軍這個小蝦米顯然不知道。


    他能被選上,八成就是因為夠蠢。


    而自己,重生在遊戲降臨的那一天,遊戲降臨之前的經曆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如果那些夢隻是自己日有所思,和遊戲沒有關係,那也許隻是自己上輩子死後所做的一些事,引起了焱雍的關注。


    如果那些夢,除了自己的思念之外,也有別人搗鬼的緣故,那麽……也許她從一開始就是焱雍的獵物。


    也許邵文君他們的背叛,也是一場計劃好的戲碼。


    想著,聶莞不覺用破妄之眼搜查了下邵文君的id。


    結果讓她瞳孔一縮。


    邵文君的id灰掉了。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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