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有亮帶著幾個隨從在桃園縣杏花村辦事,這天剛辦完事兒走在大街上,就瞧見一群人圍成一團,喧鬧不已。他好奇地撥開人群,隻見一個麵容姣好卻滿是驚恐的姑娘被人販子拉扯著,哭得楚楚可憐。


    盛有亮推開人販子質問,這是為何?姑娘見盛有亮穿著體麵,福了福身,說道:“我叫杏紅,本是桃源縣杏花村王家的閨女,母親早沒了,和父親相依為命。地主賈老爺因我長得水靈,逼我嫁去抵債,給六十歲的他做六姨太。我的父親沒法子,四處托人,想把我賣出去當丫鬟換錢償債。可這人販子瞅見我標致,隻顧自己尋個好價錢,不顧什麽人家,又要賣我去做老太爺的姨太,公子救我,我當牛做馬也願意”。


    盛有亮攔下他們,帶到飯店,問道:“你真是好大膽子,竟敢如此行事?”人販子見他衣著不凡,氣勢不凡,忙賠著笑臉解釋前因後果。盛有亮聽完杏紅的悲慘身世,又氣又憐,決心買下她。可一想到家中馮妙如,他又猶豫了,萬一夫人不樂意咋辦?


    他頓了頓,思索片刻,招來隨從,壓低聲音叮囑道:“快迴去跟夫人說,我在街上遇見個苦命姑娘,被人販子逼著抵債給個糟老頭做姨太,實在可憐。夫人一向心慈,最見不得人受苦,你把事兒說清楚,問問夫人能不能買下這姑娘,快去快迴。”


    隨從領命飛奔迴府,找到馮妙如,一五一十把杏紅的事兒講了。馮妙如聽完,柳眉微蹙,心疼不已:“這姑娘太可憐了,既然如此,買下她也好過跳入火坑。”


    隨從得了準話,又馬不停蹄趕迴告知盛有亮。迴道:“夫人應了,說總比跟著那老頭強。”盛有亮心裏很是高興,當即花五十兩銀子買下杏紅。


    進了太子府,杏紅做了太子的通房丫鬟,做事機靈,處處留意,生怕觸了馮妙如的黴頭。馮妙如也心疼她孤苦無依,平日裏說話輕聲細語,比對盛有亮還溫柔。可是杏紅性格軟弱,她雖為嬪妃,也算半個主子,可丫鬟們總不把她當迴事,全仗馮妙如她在這裏才能生存。


    盛有亮也曾佯裝吃醋道:“在這世上,我瞧你就對杏紅最溫柔,親妹子妙元都沒這待遇。”杏紅心裏也是對這個夫人感激不盡。


    杏紅在府裏照看馮妙如的兩個孩子,大的男孩叫圓兒,學名盛施圓,三歲半了;小的女孩柔兒,學名盛施柔,剛滿一歲。她感恩馮妙如的收留,對倆孩子掏心掏肺,知冷知熱,馮妙如都瞧在眼裏,暗暗欣慰。


    有一天,盛有亮與馮妙如在花園散步,見丫鬟們忙碌,盛有亮有感而發:“咱府裏的杏紅,做事向來妥帖,就是性格太軟弱,鎮不住下人,以後專門伺候你和孩子們吧,我再提拔個管事的丫頭”。


    馮妙如點頭,眼中滿是憐惜:“是呀,我也常慶幸她來了咱們這兒。就是不適合當總管”。


    盛有亮接著說:“我當初瞧她實在可憐,就想把她帶迴府,又怕你不樂意,便叫下人這才迴來問了你。我心裏隻有你,希望如妹不要怪我”。


    馮妙如嗔怪道:“你呀,把我想成什麽人了,這種事兒,我怎會不應?”


    盛有亮笑道:“也是我多心,這不,下人傳迴話,說你應了,還講總比跟著那老頭強,能買下她,全是你的功勞呀,幸虧她沒讓你失望”。之後的日子裏,太子開始選管事丫鬟。


    之後的日子裏,太子府開始選管事丫鬟。馮妙如輕抿嘴唇,思索片刻後說道:“這管事的丫頭,得挑個雷厲風行又忠心耿耿的,既管得住下人,又能把府裏諸事打理得井井有條。”盛有亮頻頻點頭,深以為然。說道:“凡府裏的事,如妹定奪就是啦”。


    選丫鬟那日,園子裏站了一排模樣伶俐的丫頭,各個眼神透著機靈勁兒。杏紅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心裏既為府裏能添幫手高興,又有些許落寞,她暗自攥緊衣角,深知自己沒那本事爭這管事之位。馮妙如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待選完後,輕輕拉過杏紅的雙手,柔聲道:“你心思細膩,把我和孩子們照料得妥妥當當,這便是旁人比不了的功勞。”杏紅眼眶一紅,滿心感激。


    新選的管事丫鬟叫翠羽,生得一雙丹鳳眼,目光犀利,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一看就是個能幹的主。剛接手管事之位,翠羽便雷厲風行地整頓內務,把那些平日裏偷奸耍滑的丫鬟小廝整治得服服帖帖。可她性格直爽,有時說話不免衝了些,惹得幾個臉皮薄的小丫鬟背地裏偷偷抹淚。


    有一迴,翠羽瞧見杏紅給孩子們喂飯時不小心灑了些湯汁在桌上,當場就柳眉倒豎,提高了嗓門:“你這做事也太毛糙了,要是把小少爺、小小姐燙著了可咋整!”杏紅嚇得一哆嗦,忙不迭地低頭認錯,漲紅了臉囁嚅道:“是我不好,翠羽姐姐,我這就收拾幹淨。”馮妙如剛好路過,見狀微微皺眉,輕聲嗬斥翠羽:“翠羽,照顧孩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不管怎麽說,杏紅也是主子,你心裏當有分寸”。


    翠羽這才收斂了些,看了一眼杏紅轉身就走了,她這才意識到,籠絡住杏紅的心,就是籠絡住了這府裏真正的主人的心,再以後的日子裏,她對杏紅越發尊重了,其他丫鬟下人再也不敢對杏紅不敬了。


    隨著時光流逝,孩子們漸漸長大,圓兒越發調皮搗蛋,柔兒卻乖巧可人。一日,圓兒在花園裏追著蝴蝶瘋玩,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擦破好大一塊皮,疼得哇哇大哭。杏紅聽聞,心急如焚,匆忙趕來,一把抱起圓兒,眼眶裏滿是心疼,連聲安撫:“小少爺不哭,杏紅姐姐在呢。”隨後趕忙抱著他迴屋,仔細地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動作輕柔又嫻熟。馮妙如隨後趕到,見此情景,對杏紅越發信任與倚重。


    轉眼間,圓兒到了讀書的年紀,盛有亮在皇家學堂上學。每日清晨,杏紅便早早起身,幫圓兒整理好衣衫,送他去學堂。柔兒則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杏紅身後,眼巴巴地望著哥哥去讀書,軟糯地說:“姨娘,我以後也要像哥哥一樣。”杏紅笑著摸摸她的頭,應道:“柔兒乖,等你長大了,自然能去。”


    可這學堂裏的孩子,多是些驕縱的世家子弟。有一迴,夫子考問功課,圓兒對答如流,搶了其他孩子的風頭。下學後,幾個頑童便將圓兒堵在牆角,推搡著要他“識相點”。圓兒哪肯示弱,掙紮間衣服都被扯破了。杏紅久等不見圓兒迴來,心焦不已,尋至學堂,正瞧見這一幕。她心急如焚,趕忙衝上前護住圓兒,怒目而視那些頑童:“你們怎能這般欺負人!”


    那些孩子見杏紅一臉怒容,到底有些心虛,嘟囔幾句便四散而去。杏紅心疼地拉著圓兒迴府,一路上柔聲安慰。馮妙如得知此事,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對杏紅的果敢護犢更是讚賞有加,拉著杏紅的手說道:“多虧有你,杏紅,咱們圓兒才沒吃大虧”。之後的日子裏,馮妙妙去哪裏都會帶上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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